胡家教主打马归山,大婶也就清醒过来了。从地上起来她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宛儿和张婷婷在床上互相抱着,缩成一团。我这一身黑乎乎的黏液,臭味儿呛得我脑瓜仁子直疼。
王倩她爸拿纸巾捂住被王倩刚刚咬伤的右手,她妈在清理吐出来的秽物。医院这个时候人依然挺多的,我们这么闹吵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热闹,我挺纳闷儿。不过我这一身东西得赶紧清理了,要不我就要吐了。
我打开门,外面的喧嚣让我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门里门外竟然天差地别。我拖着一身黏液,顶着外人鄙夷的目光来到卫生间,把衣服和裤子脱了下来,穿个小裤衩在卫生间里面洗衣服。这个点没有打扫卫生的大妈,要不然让她看见非骂我变态不可。
用清水洗了两遍,黏液是洗掉了,但是味道还是有一些,不管了,今天将就过去,明天就把这套衣服扔了,这玩意儿不能想,越想越膈应。
使劲拧干,然后抽疯一样拿着洗好的衣服裤子在厕所里面一顿抡,权当甩干了。抡到胳膊酸,抡不动了才穿身上。期间有个大哥上厕所,一推门看见我在里面抽疯,以为我精神病发作呢,我赶紧解释我这是让病人给吐一身,没招了,洗完了甩干呢。那大哥还调侃我一句:“这办法好,省钱省电还锻炼身体了。”
穿在身上潮乎乎的,很不舒服,不过也没有办法。返回了病房,病房里面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宛儿和张婷婷趴在地上找什么东西。王倩已经没事了,脸色虽然还是不见血色,但是很明显,已经不是暗淡无光了。王倩的父母在跟大婶说话,我走过去,听见大婶说“……那没脸子最后想强行把你家孩子的魂儿给带走,要是让他把魂儿给扯出去,你家孩子就得损寿。”
王倩的父母脸色都不太好,可能是吓的,这东西后怕,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看见我穿着一身贴在身上的衣服,王倩她妈过来跟我说:“小天,今天多亏你了,明天姨领你买一套衣服去。”
我赶忙说不用了。我转头问大婶:“婶儿,刚才是咋回事啊?王倩咋突然发狂了呢?“
王倩肯定是好了,因为她已经可以顶嘴了,听见我说的话,她反驳道:“你才发狂了呢!当时我啥都不知道,后来听到宛儿手上的佛珠掉在地上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我才清醒过来,可是我就觉得好像身体里还有个人要让我继续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得回你动作快,再慢点我估计那鬼又把我给控制住了。“
王倩侃侃而谈,就好像被附身的是别人而不是她一样。大婶见王倩说完,跟我说:“今天真就好悬,没想到老孙头今年的符这么霸道,那没脸子肯定好不了了,要不不能拼个鱼死网破的。他要是把小姑娘的魂儿带出去,那他就是犯了大天条了,无冤无仇害生人性命,三界不容,天上会亲自派人下来抓他。都不用经过阴司。“
我不明白宛儿的佛珠为什么会突然散落一地,我转头问还趴在地上找佛珠的宛儿,“宛儿,你还没找够啊?不就十几颗么?怎么还不全吗?“
宛儿抬起头,我看见她的眼睛里面有异样的神采,眨眨眼对我说:“还差一颗,找半天了,你说怪不怪,就少佛头,其余的都找到了。“说完,还摊开手掌给我看了一下那些散珠。
我跟宛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还能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肯定是兴奋加得意,这串佛珠肯定不是寻常物件,今天这事,可以说全靠这串佛珠了,不过我还是不知道它是怎么散花的。
我又问宛儿,“你咋把绳子扯断的?“
宛儿对我神秘的摇摇头,说:“不是我,当时我都吓坏了,我都不知道它怎么会突然间断了。我就觉得手腕一热,我刚叫了一声,就觉得佛珠一松,它们就散花了,然后就掉到地上了。“
有没有这么灵验啊?我表示怀疑啊!
我向大婶求证,可大婶问宛儿这串佛珠哪儿请的?她赶明儿个也去请一串去。我一听白扯了,她也回答不上来我的问题。
宛儿告诉大婶,这串佛珠是极乐庵的一位老尼姑送给我的,我又转手送她了。大婶告诉宛儿,仔细找找,这佛珠肯定都开光了,都有灵性了,丢一颗都可惜了,何况还是佛头。
其实佛头就是三通,跟普通装饰的手链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佛珠都有一颗三通,区别于其他珠子,管这个三通叫佛头。佛珠的最大作用就是计数,拜忏或者念佛念咒的时候计数,从一头开始,捻到另外一头,不可以越过佛头,遇到佛头就要调转佛珠,继续念佛什么的,这里的说法就是回头是岸。
可能是在地上趴的太久了,张婷婷拉着宛儿站了起来,揉了揉膝盖,说明天再找吧。晚上病房光线不好,可能是掉在哪个旮旯里面了。让王倩她妈明天扫地的时候帮忙留意一下,她妈点头答应。
折腾一圈都快十点了,寝室还有那家伙的真身,宛儿和张婷婷她俩也不敢回去,我说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先睡觉吧。她俩说好啊。我们三个跟王倩的父母还有大婶和王倩告别。
大婶也说今天晚上这就没事了,王倩把符水一喝,那没脸子就完了,而且王倩喝了符水,四十九天内都不会有脏东西招惹她,所以她也要回去了。
王倩她爸出来送我们,把我们送到医院楼下,她爸掏出一千块钱给那个大婶,说过两天领着王倩去她家回香。回香的原意有两个,一个是病人为了感谢老仙儿,念着老仙儿大恩,所以病好了三天后要回去上个供什么的表示感谢。再一个也是处理完事情之后看看三天内有没有什么变化,算是一个客户回访,三天回完香,七天也是要回香的。不过现在回香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懂规矩的少了,而且大神儿让回香的目的也变味儿了。不过看样子大婶倒是挺好的,也没主动提回香,王倩她爸也是有心,既然他提出来,大婶也没拒绝,这都是规矩,大婶想拒绝,老仙儿未必乐意呢,所以大婶就说那你们看着办好了,咋都行。
王倩她爸又叮嘱我们晚上不要出去乱跑,明天早点过来之类的就上楼去了,在医院门口我们和大婶分道扬镳,她打了个出租走了。我们找了个宾馆,进去开房。一间哦!三个人开两间不合适。所以,要了一个套间。
给我们开房的服务员一脸暧昧的看了看我们三个,傻子都知道她想什么呢,但是谁也没愿意跟她解释。
开好房间,我先去卫生间看了一下,有热水,可以洗澡。让两个女生赶紧洗漱,我要洗澡了。
她俩嘻嘻哈哈的洗漱完,就去里屋睡觉了。我把衣服脱下来,晾上,叮嘱张婷婷小心,外屋有色狼出没!我衣服裤子可都搭在窗台上晾着了,告诉张婷婷非礼勿视。被张婷婷大骂变态。
宛儿有些不满的在屋里喊:“这次特殊情况,下不为例。再这么变态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愿意当暴露狂啊?我浑身味儿啊!没理她们,去洗澡。
把宾馆发的香皂用成薄薄一片,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没味儿了。但是是不是真的我已经判断不出来了,因为我的大脑已经深深的记住了那恶心的味道。总是不时的在鼻子前面浮现。
等我擦干身子,准备睡觉的时候,里屋已经传来呼噜声,张婷婷打的!就算不是她我也会写成是她!放心吧!
我身体很累,但是精神很兴奋,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很多,然后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半夜我迷迷糊糊的听见好像有人开门,我是在外屋,我怕张婷婷出来看到我就穿个裤衩在睡觉,赶紧把被子扯过来盖上。然后就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走到我的床边。这种声音我很熟悉,我妈养了一条十多年的小宠物狗,每天晚上都会在屋子里面啪嗒啪嗒的溜达,这种声音就是爪子和地板碰撞产生的声音。本来迷迷糊糊的我一个激灵,赶紧睁开眼睛,这又不是在我家,怎么会有小狗?而且宾馆是铺的地毯啊!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站了一个人,我大喊一声:“谁!”
没想到那个人噗嗤笑了出来,跟我说:“吓你一跳啊?胆子怎么这么小!”
靠!怎么会进来个男的?借着窗户外面晃进来的灯光,我看清床边站着的竟然是那个穿黄白短袖的小青年。我发觉是他之后我忽然没有害怕的感觉了,还觉得挺亲切,像是熟识多年的老友,我问他:“你是不是老仙儿?”
那小青年说:“我可不老,但我是仙儿!”
我一听,对劲儿,又问他:“你为啥跟着我啊?”
那小青年坐在我床上,回答我说:“这就没法说了,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谁都更改不了的。”
“啥意思?”我没听明白。
他挠挠头,告诉我:“解释不明白,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你叫啥名啊?”我问他。
他说:“你可以叫我黄天酬,也可以叫我黄七七。”
我一听后面的名字还挺萌,一下子让我想起了朱七七,他好像知道我心里想的,对我说:“猪七七跟你没关系,你可别老想着他,他要是知道你念叨他,万一过来看看你,不好整了,他是喝泔水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如花似玉个大姑娘你说人家喝泔水?
我又问他:“你找我有事儿啊?”
他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它还有没有用了,没用让我带走呗?”说着,他拿手一指门口。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门口那站着一个红乎乎的东西,一人来高。我吓了一跳,问他:“那是什么玩意?”
“清风啊!不过现在不是了,现在就是个散鬼了!”黄天酬很随意的说道。
次奥,难道是王倩身上那个?
没等我问,黄天酬就知道了我的想法,连连点头,说:“对!就是他!”
“你要他干什么啊?”我问道。
“吃!”黄天酬回答的很干脆。
我忍住恶心,问他:“那你干嘛来问我啊?我又管不着你!”
“他是让你给扒的皮,废的道行,就相当于你的仇仙儿了,你要是不管,那他将来再修行好了肯定要跟着你,到时候还是我们替你擦屁股,所以我就来问问你,看你啥意思。是你将来给他超度了,还是让他跟着你攒功德。不过你要小心点儿他给你捣乱。”看不清楚黄天酬的表情,但是他此刻一定很不耐烦。
“赶紧吃!不用留!我啥意见没有!”我可不想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随时都有个扒皮鬼跟着我。
黄天酬听了挺高兴,“这可是你让的!送死我去,因果你背!”
我还没等问他这话啥意思,黄天酬就站起来冲那红乎乎的玩意走了过去,我看到那红乎乎的东西瑟瑟发抖,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十分的害怕。
我以为黄天酬要当着我的面吃,没想到他停都没停,直接抓着那玩意就要出去,我还没问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我赶紧下床去追,噗通一声,我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就发觉天色微亮了,我躺在地上。
难道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