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大火一直烧着,因为火势太大,即便是有人灭火也是效果甚微,这团火从深夜一直烧到了凌晨才结束。
当零零碎碎的火星在超市的废墟之上跳动的时候,每一个幸存的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同。
有人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人则是哭天喊地的痛哭着。
经过这一场大火,超市原本近千的人数现在锐减到了五百人左右。
“我的孩子!”
“灵灵!”
失去朋友和孩子以及爱人的幸存者不顾身上的伤势,来到了余温尚存的超市废墟之上,即便那些灰烬还在滚烫,也阻挡不了他们寻找的脚步。
然而,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很可能找到的只有一两具焦黑的尸体。
莫修带着十几个女生,她们倒是逃了出来,不过有人受伤挺严重的,有的人则是受了惊吓。
丽姐找到了自己怀中小男孩的母亲,把他交给了那位焦急的母亲。
活着的人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势,超市已经毁了,接下来他们面对的就是更加严峻的挑战。
五百的人数,说少也不少了,超市毁灭,就意味着他们没有了稳定的居所,没有了稳定的食物水的来源。
一两天还好说,如果十天之后,这些问题将会压垮这五百人。
“这把火有点蹊跷啊。”莫修一擦鼻子上面的灰,从怀中掏出一块已经烧化了的巧克力,递给了一旁的丽姐。
莫修把丽姐她们带出来之后,心里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火不像是意外,看着火的迹象,倒像是有人故意纵火。
不过,谁会这样做呢?
“是啊,这火烧的很蹊跷。”丽姐接过了巧克力,放到了嘴中,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正在被一群人包围,感恩戴德的邬永春。
“我们姐妹当中,有一个是学化学的,我带着她绕着超市的废墟绕了一圈,起火的地点有很多处,都是在易燃的地方着的火。”
“如果说一处起火只是巧合,多处起火就很有嫌疑了,而多处起火的地点都是易燃的地方,那么铁定就是故意纵火无疑了。”
丽姐咀嚼着口中的巧克力,在纵火的人当中,她最怀疑的就是邬永春,如果说故意纵火,谁的收益是最大的,那就是邬永春了。
食物和水没了还能再找,但是人心这个东西很奇妙,不是那么轻易的能获得的。
“我们怎么做?”丽姐望向了莫修,在她的心里把莫修放到了首位,这辈子决定就听莫修的了。
“嗯……”莫修掏出了一包焦黄的红塔山,默默地点燃,开始思索着。
这场火,烧死了很多人,如果是以前的莫修可能会因为正义感前去寻找凶手,但是现在的莫修不一样了。
梁宽之后,他的心境有了变化,不会因为正义感就去干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事情。
他在想,能从这件事情里把损失降到最低,甚至获得一些好处。
这就是现实,永远不是黑白分明的,它是灰色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头晕目眩,第一开始是恶心到想吐,当你适应之后,就会变成和它一样的颜色了。
“我们能想到的事情,曹杨他们也能想到,我想以曹杨的性格,肯定不会就这么揭过去的。”
“即便是他能暂且的忍耐,他手下的人肯定是不会忍的,我想那个叫沙云的小子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麻烦的。”莫修一边抽烟,一边低声的说道,烟气让他的脑袋更加的清晰。
“所以我们就看着他们斗吧,无论哪一方斗起来对我们都没有坏处,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处罢了。”莫修吐出一口烟来,青蓝色的烟气混着火焰的余烬,飘到了天空当中。
“说起来也是挺作弄人的,本来是想带着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我自己一个人去人民广场的,没想到现在事情发展成了这样。”莫修轻笑一声,任雏田,秦奋的两张脸又交替在他眼前出现,到了最后却变成了梁宽的脸。
“这个疯子,如果是他,应该会去什么地方呢?”莫修深吸了一口烟,神情微沉,在心底想到。
“说什么呢!你救了我们姐妹两次,我们都欠你两条命,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尽全力帮你的。”丽姐嗔怪的看了莫修一眼,拍了拍莫修的肩头。
邬永春这一次救了不少人,火场当中的救命之恩被很多人记了下来,所以很多人都聚集在了他的身边,表达感谢之意。
甚至于有的人直接跪了下来,给邬永春他们磕头。
“好了好了,各位,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邬永春红光满面,摆了摆手,带着笑容对他们说道。
至于曹杨他们那边,沙云一直在不屑的轻哼着,他一向看不上邬永春那伙人,现在也一样。
其他人则是无言,因为能力的缘故,邬永春一个人救下来的人就快赶上他们所有人的努力了。
“神气什么,要不是曹老大收留他们,指不定现在在什么地方被丧尸杀了。”沙云环抱双臂,背上一把大弓弩,语气怎么听都有一股酸味。
“不过人家确实救了很多人。”臧华清背后背着一把长刀,被麻布裹着,这个人话不多,但说话一定在点子上。
李耳坐在一个不引人瞩目的小角落里,右手缠着一块破布子,一双眼睛隐藏在杂乱的头发后面,目光不停地在曹杨和邬永春两方之间打量着。
“为什么还不打起来?”李耳手指甲掐到了肉里,心里变得有点着急。
放了火的他并没有负罪感,反倒是多年被压抑的阴霾感觉一扫而空,直到现在还有着隐隐的激动。
“要不要我填一把火,让他们两方杀起来?”李耳知道了自己不吸引注意是他的优势,要是挑拨两方,很可能暴露自己。
“杀,我喜欢看他们打起来。”李耳忽然笑了,他做了决定,把人推向死路,这让现在的他有报复的快感。
于是乎,李耳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佝偻着身体,恢复了平时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