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听了沈图这么夸赞自己的师弟,脸上也是一幅幸有荣焉的模样,捋着自己五绺长髯,哈哈一笑,说道:“仙长可别这么说,这小子修炼怠慢,一身的功夫不够他惹祸的!”
沈图对此倒是不予置评。
王重阳又道:“沈道长讲的那篇《胎息经》贫道已经记在心里,如今就要回终南山闭关修行去了,如果道长有时间,不防一起?”
沈图摆了摆手拒绝道:“不了,贫道还要留在这里看一些道。”
王重阳听后,脸上神色有些黯然,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踌躇的道:“贫道有话,不知道当不当讲,如果说的不对,还望沈道长海涵。”
沈图笑道:“贫道与道友尽管修行法门不同,可也都是修行中人,有什么话直说了就是。”
“那贫道就直言不讳了。”王重阳考虑了一下措辞,这才说道,“道长如此广收道,似乎不妥的很,那黄裳可以看《万寿道藏》而悟出《九阴真经》,可是这也只是一个巧合而已,道长看的多了,难免博而不精,反倒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王兄认为贫道是要悟道而看道?”沈图笑着问道。
“难道不是?”
沈图哈哈一笑,说道:“并非如此,天下道多了去了,如果要看道而悟道的话,还不如单看一本《道德经》来的实在,贫道看道,不在于悟道,而是为了寻一个体系。”
“体系?”王重阳看了一眼沈图,说道:“道长也要开宗立派?”
沈图看了一下周围,指着一棵树道:“这树之所以能长得茂盛挺直,不似那些藤蔓蜿蜒曲直,便是因为有了主干,我的修行杂乱的很,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很是取巧,很多的东西都不合适别人,所以想要在道中看看,即使找不到体系,能增长见闻也是好的。”
“原来如此。”王重阳点了点头,他对于这种情况也是理解,自己原本便是从文入武,武学上的很多东西都是东边一西边一鳞的拼凑起来的,如今终南全真派的传承,很多都是自己记录下来的,对于沈图寻找体系这种急切,他也是略有体会。
过了日之后,在黄药师和段智兴的羡慕之中,王重阳带着周伯通离开了大理。
沈图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特意的看了一眼周伯通,叹了口气,居然元阳已失,才短短天的功夫而已,原本还以为可以避免,真是可惜,这周伯通在沈图看来,可是比王重阳还要好的一个载道之器,如果可以的话,沈图甚至想将自己所学全部教导给周伯通。
送走了王重阳之后,沈图便在大理皇宫内住了下来,整日里和黄药师探讨阵法也是一件趣事,不时的相互摆个阵法破解着玩,对于沈图来说是件读其间打发时间的好消遣。
可是沈图摆下的阵法对他而言是消遣,可是对黄药师和段智兴来说,这就不是消遣了,而是一种指导!
“段兄脸色不是很好啊。”沈图看完了一卷唐代徐灵府所著的《通玄真经注》之后,走出了藏楼,见段智兴一脸的郁气,便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段智兴苦笑的摇了摇头,“嗨!家丑而已,不劳道长费心了。”
“郁气伤身啊,”沈图步下台阶,一边走着,一边对段智兴说道,“贫道是出家人,对于俗事不好过问,但既然在段兄这里住了断时间,便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妨说出来。”
听沈图这么说,段智兴也不好再瞒着,他今天找沈图来,为的也就是找个能说话的人而已,至于说开解,这倒真是不用,“道长也知道,我身在皇家,难免身边妃嫔众多,而我又是个痴心武学之人,难免冷落他们,而我众妃嫔见我日常练功学武,有的瞧着好玩,缠着要学。我也就随便指点一二,好教她们练了健身延年。内中有一个姓刘的贵妃,天资特别颖悟,竟然一教便会,一点即透,难得她年纪轻轻,整日勤修苦练,武功大有进境。前些时候王兄拜访的时候,她遇到一小道士,便是王兄的师弟周伯通,竟然败在他手上,心中不忿便要找我学习,而后不知怎么,他两人居然……”
“段兄准备怎么处理?”沈图问道。
“如果是旁人也就算了,赐死而已,这刘贵妃深得我心,可却偏偏惹出这样的祸端,让我……”段智兴郁气翻腾之下,一掌打在路旁一座假山之上,直将假山打的粉碎!过后段智兴说道,“那周伯通也是少年心性,如果他事后开口向我讨要,我也学着东坡故事,将刘氏送了他就是了,没想到这王重阳居然带着他一走了之!也太没有担当了!”
沈图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这藏楼还少一个掌灯的侍女,你将她送来如何?”
“啊?”段智兴看了一眼沈图,皱起了眉头,他常听说着道门神霄派中有些邪道,便误会了沈图,“你……”
“我是怕你一上火再伤人性命,既然你已经想着要将人送与周伯通,便暂时放我这里就是,待我看过那些道之后,便去终南山。”沈图笑着说道。
“也罢!”段智兴摇了摇头,“便依了道长吧!”
段智兴离开之后,沈图对一边笑道:“听够了吧,出来吧!”
“师父,您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白玉蟾在一边树上跃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在沈图的身后。
“你啊,修行如何了?这天不见你就知道到处疯去了!”
白玉蟾笑道:“师傅您可别这么说,我哪是疯啊,我是去悟道……唉,师傅别打!”
尽管白玉蟾四处躲闪,可是沈图的手指还是稳稳的弹在了白玉蟾的额头上,训斥道:“悟道?根基不稳,悟的什么道?就是悟出来,也不是道,是魔!”
“师傅……”
“《南华真经》看过了?”
“已经看完了。”白玉蟾委屈的说道。
“其间有什么收获?”
“啊?”白玉蟾愣了一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师傅指的什么?”
沈图苦笑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有些急了,这孩子还都什么都不懂,说的再多也没用,便笑道:“跟我回去继续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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