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抹惨红的弯月高悬在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西风呼啸,让整个沙漠充斥了一股肃杀之气;唯有孤零零的砂岩冷冷地瞪着这一切,似乎还在期待这里能变得喧嚣和热闹。
一个不起眼的蒙古包里,一阵声音传了出来。
“师父,她怎么样?”站在床头的紫衣男子,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个五官精致面色苍白的女子,看着一个脸带白色面具的黑袍人问道,看着他满脸着急的表情,便知他很担心她。
黑袍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从他的表情里,杨云还是看出了端倪,恐怕这次又要失望了。
杨云来到了这里十天了,自打他来到这里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她就满身伤痕的躺在床上,一直是这个被自己叫做师父的救命恩人给她喂药。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慢慢地愈合,好的差不多了,她的脸色也渐渐的由之前的苍白变得有了血色。可是,看着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模样,似乎还是没有任何醒过来的征兆。
十天的相处,杨云仿佛对这个一声不吭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有了感情。因此,他每天的生活除了练功吃饭和睡觉,就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师父给她喂药扎针,然后问一句,“她怎么样?”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全身上下挨了九十六刀!更让人感觉到奇怪的是在她的身上产生了奇迹,她还能够活着?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她,让她有那么顽强的意志?若是一般的女孩子,心里稍微脆弱一些,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可是她……
“我出去给采一些草药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丝毫不见好转,难道是我的思路错了?”黑袍人轻叹一声,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瓶递到了杨云手里,“随时观察她的气息!每隔半个时辰给她把脉一次,若是出现异常情况,把这个东西给她服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会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杨云点了点头,黑袍人“嗖”地一声闪了出去。
杨云紧紧地握住了瓷瓶,瞥了一眼门外,眸子再次落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一袭白衣,脸色苍白的女子身上,她一定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孩,有着强大的内心,在她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杨云十分钦佩她的勇气,不由得在心里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他总觉得自己跟她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竟然正经了起来,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清风镇郊外十里之处,马家村村口。一个身高七尺一袭白衣的英俊男子,不停地眺望着前方的香肠小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三天过去了,也不知道顾姑娘的腿伤怎么样了?”张楚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一刻也停不下来。
傍晚之前,张楚便处理好了商铺的所有事情,好不容易抽出了一点空闲时间出来,便跑到了顾玲儿的家里来探望她。他原以为顾玲儿会在家里安心的养伤,没有想到来到了顾家,他才知道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孩子了,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矫情,而是拖着受伤的腿去龙家做工去了。
顾大娘留张楚在家吃饭,顺便等着玲儿回来。张楚看到顾家的光景如此不堪便不愿麻烦顾大娘给她添麻烦,因此“谎称”自己不等顾玲儿为由来到了村口。
眼看着一个时辰都过去了,张楚突然没有了耐心。可是,自己出来一次不容易,若是今日见不到顾姑娘,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再出来。更何况,娇娇最近跟疯了似的,有事没事的便往自己家里跑,就连自己的娘亲都逼着自己跟她尽快成亲,真是烦都快烦死了。
人啊,就是这么的奇妙,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海枯石烂,说变就变。张楚的心里也不好受,他遭受着良心的谴责,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对不起娇娇,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
对于张楚来说,一味地压抑掩饰着自己的感情那才是真的要他的命。与其这样,倒不如随了自己的心意,他相信娇娇一定会找到属于她的幸福的。所以,他一定要在这里等到顾姑娘,想着等她的腿伤完全好了,便将自己对她的情愫和盘托出,他相信她一定会接受自己的。
张楚是一个好人,他是张家大少爷,从小生活条件优越,家境殷实,长相出众,也是很多女孩子理想中的情人,他是在一干人的阿谀奉承,左拥右抱以及甜言蜜语中长大的,他的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一些小小的傲娇和自以为是。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顾玲儿,顾玲儿毕竟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她的潜意识里还保留着二十一世纪的男女平等的思想。况且她本身就是医学院美女硕士研究生,自身带有一丝才情与傲气,并不以有钱人也傲,也不以穷人为耻。
因此,张楚身上的一些优越条件,在这个世界的外人看来,或许他是一个令人羡慕十分有优越感的富家少爷,也会对这个世界的他们产生巨大的诱惑。可是顾玲儿不会,顾家虽然贫穷,可是顾玲儿骨子里的傲气早已根深蒂固,她更不屑于攀上这些富家少爷,嫁入什么豪门。
自古以来,由于封建思想作祟,讲究门当户对,自己在这一世又是一贫如洗的农家女,即便嫁入豪门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这是她的潜意识早已认定的事实。所以,张楚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也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天色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秋末冬初的气候本来就带着丝丝的阴冷,张楚突然打了一个寒战,瑟瑟地蜷起了手臂报在胸前。
这时候,一句醇郁醉人的声音突然传到了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