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杨泽神情严肃的指着面前的山岳道,“劫教之所以叫劫教,是因为这座山。”
吉寒冰以为杨泽会提到苍穹劫域,但杨泽只是让他进山。
山麓绵延横亘,光秃秃的山石,看不见任何生灵,亦或者草木。
甚至没有路,怪石嶙峋,悬崖峭壁。在这座山里,任何修者的修为都会凭空消失,沦为普通人。
吉寒冰的右手泛起禁纹,原本有某些异动的大山深处,忽然噤若寒蝉,平静如初。
某些山石光滑如镜,刀削斧劈一般,毫无着力点,吉寒冰几次跌落谷底,若不是禁纹维护,他非得受伤不可。
跌落谷底,要命的是还要爬上去。几经周折,衣衫破烂的他终于看到了一块高耸入云的巨石,题刻着许多文字。
都是一些君临此地的人物所题写,而劫教掌教杨泽被排在最后,他题的一句话这样写道:吾劫教杨泽止步于此!
止步于此?
吉寒冰充满疑惑,他从进山到此,除了跌下悬崖几次,并无不妥之处,为何让一个轮回境之皇望而却步。
很显然,止步于此的,不止杨泽一人,由杨泽追溯而上,吉寒冰见到了许多似曾相识的名字,不止是劫教弟子,许多人物都止步于此。
在山的外面,杨泽的身边站着李似,两人的神情都相当严肃。
“师弟以为他会止步于何处?李似问道。
“不好说,大山深处波诡云谲,迄今为止,能够解开其秘密的人还没有出现。”杨泽说道
“师弟是希望昊天是那个劫教一直等的人?”
“劫教曾经受木图共祖隔空传艺之恩,我这样做其实已经大不敬,但劫教等的那个人一定要找到,不惜任何代价。”杨泽坚决如铁,宁冒得罪木图的风险,也要让吉寒冰进山。
吉寒冰绕过那块题名石,打算继续向前,遥望群峰林立间,似有某种异动,但他的右手泛起禁纹,五彩斑斓,把一切异动压得死死的,这样他又轻松到了下一块题名石。
这块题名石有些红,鲜血浸染一样,巍峨壮观,但可见其顶。
题名石上的人名显然比第一块少了许多,一个个大名鼎鼎,惊艳宇内。
吉寒冰甚至见到了木图与嫦娥的名字。不过,他最感兴趣的是一个他最熟悉的名字,那就是凤太子。
作为诸天星君之首的太阳星君,凤太子一度是吉寒冰九世中的第一世。
凤太子止步于此,吉寒冰觉得不可思议,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遇到或者感触到一丝压力威胁。
再往前,群峰俯立,甚至匍匐,就像是遇到了某种连山峰都忌惮的存在。
吉寒冰已然被禁纹环绕,宝相庄严,此刻诸天万界肃穆,亿万生灵噤声。
“这是谁要出世了,好大的气势!”这是一道灵识,飘荡宇宙苍穹间。
“不知道,压制得太厉害,不会是某位诸天境的巡天使吧?”
“不会是,巡天使也没有这么大气势。”
“那是谁,主宰吗?”
“如果主宰都出世了,那我们岂不连刍狗都不如了吗?”
忧心忡忡的宇宙巨擘,俯视诸天的存在,在此刻,他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吉寒冰在山峰之巅穿梭,如履平地,一块又一块的题名石出现,到最后,题名石已然没有题名。
大山深处静谧,能够见到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环绕一湾碧绿的湖泊,很美,若翡翠镶嵌在天地之间,像是一面镜子。
吉寒冰在湖边漫步,看不出这湾湖泊的独特之处。水是普通的水,唯一不同的就是,偌大一个湖泊,见不到,也感触不到任何生灵的气息。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碧绿若镜的湖面,倒映不出任何景象。
就在吉寒冰疑惑之际,湖面忽然出现了一道影像。
那是一条白蛇,幻化成人形,估计修炼了不少岁月,至少应该在帝者境界。
吉寒冰紧盯着湖面,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见原本云淡风轻的影像中,忽然风卷云动,红色的劫云破开,落下一道闪电,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白蛇身上。白蛇痛苦万分,显出原形,生出双翼四肢,抵御天劫...
吉寒冰在湖边观看,依然能够感觉到那浩荡的天劫之威扑面而来。
最终,白蛇未能渡劫成功,化着了劫灰。
白蛇之后,又有一个渡劫的修者出现湖面。
那是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持着方天画戟,在霹雳雷霆中穿梭,浑身伤痕累累...
“敖灿!”吉寒冰不知道,湖面影像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但他知道这绝对是正在发生的事情他能够感受到敖灿的痛。
“你在哪里?我去帮你!”一张稚嫩倔强的脸庞,占据了整个湖面,那种孤独无助,让吉寒冰眼里噙满泪水,“你等着,哥去救你。”
吉寒冰毫不犹豫跳进湖里,溅起浪花,一切影像戛然而止,湖水平常如初,他根本进不到敖灿的世界。
吉寒冰回到地面,湖面再次出现影像,却已经不再是敖灿。
吉寒冰无心观看别人渡劫,他心乱如麻,敖灿在轮回中轮回,始终走不出那悲惨的宿命,让他心痛万分。
在劫教大殿,杨泽与李似双双跪在地上。
木图坐在上首,周围站了不少人物,都是修炼有成的星君对他们怒骂而视。
“杨泽,你们好大的胆子!”木图不住地咳嗽,显然为了救嫦娥伤到了本源。
“禀告共祖,昊天有可能是我们劫教等的人。”杨泽解释道。
“什么意思?”木图问道。
“劫教的应劫湖,只在传说中,不是应劫湖等的人,就算是共祖当年也没有走过第二块题名石...”杨泽说道。
“这小子若真是应劫湖等的人,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一位星君说道。
“多找些人手,围住整个劫教,我就不信他能够逃出去。”木图还在咳嗽,其余星君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办事去了。
杨泽与李似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直到木图离开,他们才站起身来,却发现,早已汗透衣衫。
“他们为什么非要置昊天于死地?”杨泽不解,在他看来目前吉寒冰哪里是一群星君的对手。
“他们感受到了威胁,又或者有别人感受到了威胁。”李似意有所指。
吉寒冰在应劫湖边静坐,他需要调整自己心态,杨泽让他来到湖边,绝不只是看看渡劫的影像而已,要救敖灿出轮回,他必须更加强大。
大山外面,星君们铁桶一般包围着,只要吉寒冰一现身,立刻诛杀。
星君们神情严肃,正义凛然,却连围困吉寒冰的理由也说不出来,有的只是紫薇星君木图的一句话而已。
应劫湖无时无刻,不在显现渡劫者的影像,见到无数生灵,前赴后继,飞蛾扑火一般,吉寒冰的心不再平静...
又一日,风平浪静。
应劫湖忽然浮现了一个女子的脸庞,干净而独有气质,不是最美,却让人尊敬。
“你来了!”居然是女子主动向吉寒冰打招呼。
“你好!”吉寒冰很有礼貌,但并没有起身,女子皱皱鼻翼,似乎不悦。
“你应该看到了这些渡劫的生灵,你好像对他们怜悯?”女子发问。
“同样在追求修炼至高境界,我只是同病相怜。”吉寒冰不卑不亢,他一直在等,应劫湖里的女子,或许就是秘密。
“你应该收起你的怜悯之心,要做禁制诸天的无上存在,你的心得够硬,坚不可摧,铁血无情。”
“那得分谁,朋友敌人。”
“没有人情冷暖,有的只是宇宙苍穹铁一般的法则,谁违反了法则都会受到惩处,这是劫!”
“能够说清楚一点吗?”吉寒冰知道,他需要女子解疑答惑。
“比如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鱼在水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不能够离开水...”
“你说具体一点!”吉寒冰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打断了对方的话。
“劫就是一把不应该存在你身体里面的剑,你的反应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拔出来毁灭掉...”
吉寒冰隐隐约约猜到了真相,他没有说出来。
应劫湖里的女子说了很多,吉寒冰也在认真的听,他获益匪浅。
“劫是诸天禁制的一部分,也是禁的一种。作为禁系唯一传人,你任重道远,滴下一滴血在湖中,我会成为你的一道灵身。”
“你是女的,怎么可能成为我的灵身?”吉寒冰对于男女之间,还是有些忌讳。
“亏你已经是本源至尊,生灵的性别只是生灵的一种表现,更何况你的灵魂已经融入别人的魂体,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伟大,肯为你这么付出...”
“闭嘴!”吉寒冰最不愿意想小欣冰妍凝,如今的他痛快矛盾。寻找冰妍凝的踪迹是他的初心,但每一块灵魂碎片的汇聚,就会让一个生命消失。
血滴到应劫湖里,立刻湖水汇聚,逐渐出现一个人形轮廓,不多时,一名女子出现在吉寒冰眼前。
“我的灵身怎么会是女的。”吉寒冰几近崩溃,但事实上如此,尽管不承认,他又无可奈何。最后他给自己的这个女身取名应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