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庚回家之后,百无聊赖地看着一部电视剧,这忽然一闲下来,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琢磨着回到沈阳后的事情,沈雪娇可以继续做她的医生,而自己也退居二线,安稳地坐办公室,这样熬到60岁也该退休了,那时孩子也长大了,一辈子啊就这么过去了。
正想得入神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韩庚摸过来扫了一眼,却是微微一愣,电话是小伟打来的。
韩庚赶忙接通,只听小伟的声音满是担心:“胡副局长今天心情不好,非要去迪厅喝酒,我劝不住,您快过来看看吧……”
迪吧里,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胡姗姗一身紧致的夹克外套,下身穿一条牛仔裤,看起来和普通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同,正一瓶接一瓶地喝着苦闷的科罗娜。
胡姗姗本来就不会喝酒,一打啤酒喝下来,她就已经醉眼朦胧了。
她缓缓地趴在桌子上,双手轻轻拍打着桌面,轻声喊道:“酒……酒……再来两打啤酒……”
服务生提过来两打啤酒,打开后放在桌子上,胡姗姗摸着冰冷的酒瓶,又开始往肚子里灌。
一个光头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大大咧咧地坐在胡姗姗旁边,丝毫不在意她阴冷的俏脸,色眯眯地说道:“美女,你可真漂亮,失恋了?大哥陪你喝酒好不好?”
胡姗姗没有抬头,轻轻摇头,说声:“滚!”
光头脸色一变,把杯子重重拍在桌上,继续纠缠道:“美女,这么不给面子啊!”
“滚!”
胡姗姗冷冷看他一眼,伸手去摸腰间的枪,这时才想起来,枪暂时保存在小伟那。
可是,小伟跑哪去了呢?
她看了一圈,没找到小伟,偏偏那个光头又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这可惹恼了胡姗姗,一酒瓶就拍了上去。
光头“啊呀”一声惨叫,然后就被胡姗姗一顿猛踹,幸好这时小伟赶了回来,把她给拉开了。
台子附近乱作一团,光头捂着流血的脑袋爬了起来,撸起袖子,露出纹身的胳膊。
他指着胡姗姗气急败坏地骂道:“臭婊子,你等着!”
胡姗姗抄起一瓶啤酒,吓得光头转身就跑掉了,在小伟的劝说下,她才又坐回椅子上,继续喝起酒来。
等韩庚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几个男人在围着胡姗姗和小伟拉扯。
这家迪吧的老板也是个人物,光头不敢在场子里闹事,就指挥几个小弟想把这对男女拉出去。
小伟拼命护着领导,并告诉这些人,胡姗姗是公安局副局长,却奈何根本没人相信,还惹得光头等人一阵哄笑。
正在这时,光头突然被人抽了一耳光,但很快这一声响亮的耳光就被音乐声盖下去了。
光头被打蒙了,脑袋上包裹的毛巾也被打掉了,等他看清打自己的人是谁的时候,他就懵逼了。
“韩、韩哥……”
韩庚一把揪住光头的衣领,冷冷问他:“看守所没呆够是不是,还想进去吗?”
几个小弟也不知道韩庚是什么人,只是见他们老大跟条狗似的,就知道碰上狠茬子了。
光头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看了看醉醺醺的胡姗姗,可怜巴巴地求饶说:“韩哥,兄弟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我刚才喝多了,我道歉!”
“滚蛋!”
韩庚放开光头,从小伟手里接过胡姗姗,将她横抱了起来,对光头留下一句:“别犯到我手里!”
光头浑身打了个激灵,几个小弟凑过来,不解道:“大哥,这人是谁呀?怎么比你还狠呢!”
看着这位副局长离去的身影,光头煞是认真地告诉他的小弟:“出来混的,没有人不认识他,你们都给我记好了,在咱们县里,这个人是活阎王,千万别犯到他手里!”
落寞的灯光如同流萤,从道路两边飞快地闪过,车窗外的风景变得模糊而飘渺。
夜色弥漫的南滇县城,形形色色的人群,纵横交错的街道,高低矗立的高楼大厦,宛若一幅写满记忆的画卷,在疾驰的车轮之下徐徐展开。
醉得不省人事的胡姗姗特别难受,她的双唇微微颤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脸上泛着一抹醉人的酡红。
韩庚轻轻地拥着她,嗅着发丝上浮荡的淡淡幽香,目光从车窗外收回,如果哪天真要离开这里了,忽然有些不舍。
凝视着怀中幽怨凄美的胡姗姗,他很轻很温柔地,一点一点擦去这个女人脸上的泪痕。
“谢谢,我头疼,好难受……”
胡姗姗像是说梦话一样,眼里却扑簌出更多清亮的泪花。
韩庚把手指放在她唇边,低头磨蹭着那张美丽的俏脸:“嘘……别哭……南滇县的副局长不能哭!”
“嗯!”
胡姗姗似醒非醒地答应着,没有再流出眼泪了。
韩庚又悄声告诉她:“会过去的,醒来就不难受了!”
“嗯!”
胡姗姗颤动着长长的睫毛,死死地攥着韩庚的衣领,生怕自己一醒来,这个人就不见了。
夜色愈来愈深,石榴树柔软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曳,感到夜风有些冷,胡姗姗的意识总也清醒不过来,似乎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笼罩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周围全是弥漫的浓雾,比五道口的雾还要重,能见度非常低。
她就这样茫然地在迷雾中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隐约听见前方有马蹄飞奔的声音。
这是哪?
胡姗姗发现浓雾消散了,眼前出现了一座村庄,而地上却是尸横遍地。
这些尸体中有老百姓、有日本军人、也有国民党的军人……
她的思维完全不受自己左右,茫然地在尸体中徘徊……
直到……
她看到了一具尸体,这是一具女尸,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头上却还戴着一顶船形的军帽,青天白日的帽徽上沾染着鲜血。
不远处的小路上,渐渐飞奔过来两匹快马,这两个都穿着八路军的灰布军装,背着一杆步枪。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出现在了胡姗姗眼前,可他们却像是看不见她似的。
这时,只见其中一人停了下来,就停在胡姗姗脚下的尸体旁边。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