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歇笑了笑,道:“那侍卫是在哪里发现她们的?离王爷所在之处有多远?”
郭木森默然。
萧雨歇笑道:“王子不说,那就是相距颇远了?”
郭木森又重重“哼”了一声,却并不答话,显然是默认了。
萧雨歇悠然道:“我刚才也说了,她们甚至连王爷住在哪里都没搞清楚,又岂会是刺客?换做是小王爷,也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吧?”
郭木森怒道:“混账!你竟敢诬蔑于我!”
萧雨歇微笑道:“殿下息怒,我不过打个比方。”
来顺利忽然道:“你掳劫郡主又作何解释?”
萧雨歇叹道:“若非你们要打要杀,根本不给我们机会,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乌兰巴索朗声道:“既是一场误会,萧兄弟赶快放了郡主娘娘,小王担保王爷不会为难你们。”
他此言一出,郭木森、来顺利登时皱紧了眉头,郭盛却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萧雨歇不由暗骂:“他妈的老乌龟!越老越不是个东西!”不过还是听了乌兰巴索之言,立即让霍橙心放了那肥婆。
那郡主欢喜得差点晕去,跌跌撞撞向郭盛走去,没走出两步已是丑态百出,这次郭盛一双浓眉居然皱在了一起,鼻孔里“哼”了一声,来顺利赶紧上前将肥婆扶了过去。
郭木森见郡主脱离险境,这才向乌兰巴索不悦道:“殿下,你这么做,似乎不太妥当吧?”
乌兰巴索剑眉一掀,亦拉长了脸道:“我们漠北人最重信义,小王的朋友也都是重情重义之辈。他们三人是小王的朋友,我信得过这位萧兄弟所言,更加相信他们不会对王爷不利。”顿了顿,“哼”了一声,又冷笑道:“小王爷口口声声将我引为知己,却又为何信不过我的为人?莫非小王爷也是信口雌黄之徒?”
郭木森怒道:“你……”气得浑身发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萧雨歇心中大声叫好,没想到乌兰巴索话锋如此厉害,见郭木森脸上神情,暗中不禁笑得打滚。
郭盛忽然瞪着郭木森道:“木森!殿下之言甚是。你岂可怀疑殿下,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还不快向殿下陪罪!”最后一句,语气更加重了。
郭木森被父亲当众训斥,脸色更加难堪,低下头不敢辩驳,走到乌兰巴索马首前,拱手道:“刚才木森多有得罪,但请殿下见谅!木森是真心当殿下为知己好友。”
乌兰巴索微微一笑,亦抱拳道:“不敢当,我既将小王爷当做朋友,又岂会真的见怪于你?那也就不是真的朋友了,刚才我也有过激之处。”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郭木森满脸谦卑之色。
萧雨歇暗暗纳闷:“两人都是王子,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怎么郭木森却对乌兰巴索这么恭谨?”
他看了郭盛一眼,又想:“郭盛当众责骂郭木森恐怕也是故意做给乌兰巴索看的,给足了乌兰巴索面子,由此可以看出,他对乌兰巴索的重视,他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这只小乌龟也不简单,居然能忍辱负重,乌兰巴索虽然也算聪明,可是与这一老一小两龟儿子共事,多半只有吃亏的份。”
他心中忽地一凛:“郭盛责骂的话中似乎还语含双关,他应该已经与乌兰巴索达成了什么协议,似乎也在提醒乌兰巴索不要背信弃义,否则亲儿子也不给面子,就不知乌兰巴索听出来没有?”
只听郭盛笑道:“他们既是殿下的朋友,本王完全相信是出于误会,他们就由殿下领去吧。”
乌兰巴索竖起大拇指赞道:“多谢王爷!王爷宽宏大量,古今少有,令小王佩服!”
郭盛笑道:“殿下过誉了,殿下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才叫人佩服。”
二人相对哈哈大笑。
乌兰巴索又让萧雨歇三人向郭盛道谢,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雨歇和容杏妃只有忍住心中不快,依足礼数道谢,霍橙心则瞪了他俩一眼,冷冰冰的不愿效同。
郭盛将他们送出府外,又对乌兰巴索说了一阵客套话,最后笑道:“殿下既有佳人相约,本王也不便强留。今日大伙都累了,这就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请殿下再到舍下一叙。”
乌兰巴索含笑答应,叫萧雨歇等同坐上郭盛派来的加长型豪车,向酒店行去。
乌兰巴索本来住在雍王府中,此刻坚持与萧雨歇他们同去,自然是为容杏妃所感,舍不得分开了。
坐上宽敞舒适的豪车,萧雨歇笑道:“今日多亏了殿下,若非殿下,我们大概已经做了枪下之鬼了。”
乌兰巴索却只顾着凝睇容杏妃,随意地“啊”了一声,萧雨歇说了些什么,他大概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容杏妃一颗螓首就快要垂到胸口了,脸上的红晕直爬到了耳根。
萧雨歇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前面开车的是郭盛的人,此刻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车厢顶上的灯有些昏黄,随着车偶尔的轻微颠簸,映得霍橙心绝美的脸庞忽明忽暗,双眼无神地望着车顶。
萧雨歇叹了口气,闭上眼靠在车座上,不片刻便睡着了。今夜心力交瘁,确实累了。
回到酒店时,天已经放光,先行一步的漠北武士已经为乌兰巴索开好了房间,乌兰巴索打着呵欠,先回房休息。
待他进屋,萧雨歇和霍橙心、容杏妃来到陈雪谣房前,轻轻敲了敲,竟听陈雪谣在里面道:“进来吧。”
听到这声音,萧雨歇心情异常复杂,轻轻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进到屋里。
霍橙心和容杏妃却是又惊又喜,齐声叫道:“师父!你回来啦!”声音里充满了与亲人阔别后重逢时的那种喜悦。
陈雪谣盘腿坐在床上,正自闭目运气调息,脸上跟平常一样,就好像一朵亘古以来便傲立在风雪中的梅花,幽美绝伦,丝毫看不出异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