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白鹭书院真的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因为那个个子还没有人大腿高的小男孩,趴在青年的桌案上,不仅帮他解出了题目,还能跟他讲解一下解题思路。
原本以为这是事先准备好的,听到小男孩的解释,云闲知道,这孩子,是真的会。
“可惜阿陌不在,要是她在,这种题目,根本用不了我这么长时间。”小男孩解完题,根本不在乎周围人的想法,由衷的感慨。
云闲皱着眉。
之前的各种表现,云闲还能将这些孩子当做普通孩子看待,但是到现在,云闲觉得,这些孩子都是怪物。
一个书院,有一两个怪物,还能忍受。可孩子的话中,他这样的还不是拔尖,真正拔尖的还没出场。
“这一局,我们赢了。可以转移战场了。”容白凑到云闲身边吓了他一跳:“这画舫虽然大,但是不能跑马,也不能射箭,不如咱们去外面。”
“好。”云闲也不推辞。
因为围观者很多,所以众人选的最后两场的地方,就在码头上。整个码头已经被清干净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竖好的靶子。
靶子分为三种。
十步,五十步,和一百步。
“看来,这题目,还得你们出才是。”云闲看到靶场的样子之后,扭头微笑的对容白说道。
本来这道题目是轮到白鹭书院了,不过,对方已经将靶场布置成这个样子,就算自己出,也不一定能出个适合的。
文人之间的射艺,基本上以投壶为主,可是,这布置显然不像投壶。
“那行,御你出题,射还是我们出。”容白也不在意,出题顺序什么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射的规则很简单,两个书院各派一个人出来领十支箭,随意射靶子,十步的靶子记一分,五十步的靶子,记五分,百步的靶子,记十分。射中,得分,射不中则扣分。
因为天黑,所以,周围围了一圈火把。容白这边的容琪终于有上场的机会了。
对面出场的人,是个看着不那么瘦弱的青年。不过,那青年比之前与温涯对上的那个青年更崩溃。
对上一个小孩子也就算了,对方还是个小姑娘!赢了,那是欺负妇孺,输了,那是连黄毛丫头都不如!不是所有人读书的目标都是文考做官,这个年轻人的梦想是驰骋沙场做将军,要是这还没出门第一步被一个丫头按倒,自己绝对完了。
不对,自己好像真的被这丫头按倒过!
青年揉了揉腰上的一块肉,那是昨晚被踹到的地方,今早已经发现有淤血了。
青年对面的小姑娘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容琪出来的时候精神抖擞,但是右眼处的淤青没有遮住。
青年拎走一壶箭,站在限定的位置,开始观查。温婉做事比容白靠谱得多,为了保证光线充足,温婉可是动用了不少火把,将整个靶场都照的透亮。
青年站左手持弓,右手握箭,准备发射的时候,觉得有点为难。
一个人只有十支箭,距离越远的靶子,脱靶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反而,距离越近的靶子,越容易射中。
青年犹豫的时候,容琪已经拿着弓箭到了位置。和青年犹豫不同,容琪做事秉承了容白的习惯,干净利落。
小姑娘右手持弓,左手从背后的箭壶里抽出一支羽箭。上弦,瞄准,弓箭飞出。
青年忍不住一哆嗦,这一箭直奔百步之外的靶子而去的,而且非常幸运的戳中了靶子中央。
“十分!”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
青年手心里满是汗水,小姑娘却没有什么反应,伸手,又从背后取出一支箭,再一次上弦瞄准。
很快,第二枝箭也戳在百步远的靶子上。
接着,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青年干脆放下弓箭,看着那个一直在射箭的女孩。十发,中了九发。
“该你了。”小姑娘收起弓,转头看着青年。
青年苦笑。
小姑娘总共得了八十分,五十步的靶子,就算全中,也只有五十分,不可能超过她,他必须搏一搏那一百步的靶子。
张弓搭箭,青年的手心一片冷汗。百步的靶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射中的。
噌!
众人的心都玄了起来。
青年脑门上汗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十箭,一箭都不能失误。可是,百步之外的箭靶就已经超越他的极限,更别说十箭一箭都不能失误了。
青年第一箭就脱靶了。
流着汗的手伸到背后,满是汗水的手,抽了两次,才将一支箭抽了出来。长舒一口气,青年又要开始。
输了。
这是围观的人心里肯定的事情,因为这个青年就算之后再无失误,也不可能超过小姑娘的分数了。
青年也知道,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手。松开弓弦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抖了抖。这次,箭偏得更远。
嘘声响起。
青年弓着背,身上的衣衫全汗湿了。手滑得根本拿不住弓。
“把你的手擦干,滑腻腻的手怎么拿得稳弓箭。”背着弓的小姑娘凑到青年身边:“你擦干手,瞄准然后放箭。”
说着小姑娘张开自己的弓:“大概到这个位置,射出去就行了。”
青年蹭了蹭手,然后直起身子,按照小姑娘的说法,拉开弓。只听到噌的一声,那箭扎在靶子上。虽然只是靶子的边缘。
“嗯嗯,差不多了,方向可以再修正一点。”小姑娘笑眯眯的回道。
她不知道,她随口说的两句话在青年心中的地位。要知道,百步射中箭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按着小姑娘的指示青年又射了一箭。
虽然没有中,但是感觉却越来越熟悉了。其实,从第二箭之后,青年就输了。可是,没有人打扰青年和容陌。容白没打扰,云闲也没有打扰。
“你们书院的孩子,真心不错。”云闲远远的看着指导比自己大十岁的人弓术的小姑娘,忍不住感慨。
“所以我才要带着他们上门踢馆子啊。我们家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随便被欺负。”容白也不谦虚,或者说,容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