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住这儿,有战斗能力的等会儿来找我登记一下,我安排你们的进战斗组,没有战斗能力的去后勤报道,分配工作,上年纪的和年纪太小的。。。算了你们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说,先在甲板上歇会儿。”
诸葛嗣正在甲板上跑圈儿,这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锻炼一下身体,毕竟创世纪之后身体是革命本钱这句话的道理淋漓尽致的体现,然后他就看到了芈麒从传送门回来,身后还跟着呜呜泱泱一大群人——少说三四百人!
诸葛嗣快步跑过去,芈麒正黑着眼圈儿站在人群前头训话,刚到他就听到了米奇刚才的人员安排,“我说,这几天你都干嘛去了?另外这人哪儿来的?”
“司徒瑞雪。。。王瑞雪的本家亲戚,从今天开始他们跟着咱们混了。”芈麒言简意赅,估摸着是累的不行,“我先去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队长你和苗老大了,goodluck。”
“等!啥意思啊!咋回事儿啊!芈麒你等会儿嘿!”诸葛嗣一个没拉住,芈麒就已经鬼魅一样飘回了自己房间,留下一众不知道该干嘛的司徒家成员,“你们这什么情况?”
“敢问来着可是诸葛宏业?”一身高两米,看着和铁塔一样的壮汉噔噔噔走到诸葛嗣跟前,抱拳作揖深施一礼,吓了诸葛嗣一跳。
“额,是我,你是?”诸葛嗣心说这咋叫人不叫名直接叫字了?另外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闹心呢?来者可是诸葛宏业?你咋不诸葛孔明呢?
“不才在下司徒瑞晖,请问先生我们这五百来口子人,你们这里怎么安排?大过年的,让我们搬家就算了,别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虽然很想问问这群人是怎么搭上芈麒这根线的,刚才芈麒嘴里司徒瑞雪和王瑞雪俩名字都挺耳熟似乎还有关系,但是现在得先把这五百来口子人安排了,诸葛嗣看着这一大群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们这个头疼啊,“沈浩章龙苗蕙还有后勤生活负责人你们赶紧的给我上甲板!出大事儿了!”
六天前,司徒家大院,地下。
走了大概两三分钟的螺旋楼梯,芈麒和芈妮才到了司徒老先生嘴里的藏书阁——芈麒非常想吐槽这个‘阁’字的用法,这明明是地下室!
“虽然是地下,但是空气流通完全没问题,墙上。。。这是气孔吗?”芈麒闭上眼睛感受着房间内空气的流动,藏书阁很大,成圆柱形,由青石垒砌成的墙壁缝隙中抹着草木灰制成的远古粘合剂,这些东西一看就有年头了,而像洋葱一样一圈一圈的书架摆放着大量不同材质的古籍,最靠近外墙的是纸质成册的书籍,沿着中轴路往房间中心走,纸质书逐渐变成了桶装纸卷,竹简书,到最里面,甚至还兽皮卷和龟甲石板。
“我这是到了古书博物馆了?”书架上点着电灯,但是芈麒看这些电灯的走线一看就是后来接进来的,“不知道这玩意儿多少年了,也不怕失火,一把火把这些珍贵古籍烧了。”
“那是不可能的。”
芈麒伸出去想要拿本估计看看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头也没回的应和着身后的声音,“啊哈,让我猜猜,刚才同意我近来的,也是你?”
“是我们。”
“故弄玄虚,说吧,让我这个外人进来你到底打的。。。嘶,你们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芈麒转回身立刻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一团团有着烛光一样眼睛的五颜六色的薄烟在他身后四散的飘荡着,芈麒敢肯定,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哪儿什么都没有。
“我们是芈家的先人,或者说是一缕缕残魂,看守着这些珍贵的古籍,并等待着本家的后人顺着因缘找到我们。只是我们没想到找上来的会是这么小的孩子。”
几团薄烟飘到芈麒身旁围绕着芈妮,芈麒仔细侧耳倾听才甚至还听到了细微的‘瞧瞧她这么小。’‘真可怜,父母已经没了。’‘家族只剩下她一人了,前景堪忧啊。’
芈麒啧了一声,看在这些烟雾都疑似是芈家老祖宗的份儿上没有轰散他们,他从背包里掏出几根竹简,“曾经有人给过我这个,我辨别过上面的字迹,来自不同的时代,但是它们都又共同的内容,那就是‘芈氏族某某接任耳目,年月日。’给我这个的人说这上面有秘密,看起来他说的没错。”
薄烟们卷过来几份竹简书,将芈麒手中的竹简条接过去补在书里,原本残破不堪的竹简书竟然在被补完整之后肉眼可见的焕发青春,岁月留下的痕迹消散全无,“因缘到了,因缘到了。”
“别说虚的,我时间很紧迫。”
“看出来了,但是你想不想听个故事?非常非常久远的故事。”
芈麒看了眼表,但是不管是手表还是系统时钟全都在乱转,念话也打不出去,“长话短说,谢谢。”
薄烟们听完芈麒的话,无风自动卷成一股如有实质的烟墙撞上芈麒,当芈麒再睁开眼,他已经之神一片幻境之中了——很明显的幻境,模糊不清的远景,不明的光源,朦胧的声音。
“这是哪儿?”芈麒看着眼前正在劳作的人们,他们的穿着非常的。。。原始,兽皮和结草制品为主,房屋也很简陋,随着芈麒的发问,薄烟们中的一股化成人形出现在他身旁,“你现在身在千秋百代谱之中,这里是记录着自芈家成为神灵耳目之后,所记录的神州大地变迁总汇,而你现在看到的,是一切的开始。”
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芈麒的脑子开始迷迷糊糊了起来,但就是这种迷糊的感觉之中,他看到了最早的聚落形成,壮大,战争,获胜,推举王,王让位,逐渐更多的村落出现,繁荣的国家,统一的文字与文化,目光冷峻的军士,更多战争,分裂,国家灭亡,废墟之上建立的新国家,周而复始。
在那些一带而过的画面中芈麒依稀看到了一些算不上熟悉,但是有隐约在哪儿见过的画面,始皇帝一统天下,项羽乌江自刎,刘关张三英战吕布,玄武门事变,千古女帝登基,八方混战中原大地,北方铁蹄攻破崖山,洪武大旗迎风烈烈,多尔衮吴三桂盘踞山海关,李鸿章巡视水师。。。
“神州千载史悠悠。”
“上有银河下八荒。”
“山高海阔天地茫。”
“一春一秋入回廊。”
“人为纸笔心为墨。”
“书尽事事理为章。”
“斗转星移光阴箭。”
“谁落寇来谁称王。”
“兴盛衰败皆不顾。”
“只为鸿钧仙耳目。”
童谣?民歌?芈麒听不清,但是悠远的歌声伴随着叮当的乐器声声入耳,声音渐行渐远,画面也逐渐消失,当芈麒从眩晕感中缓过劲儿来,这才发现自己额头上早就满都是汗水,衣服也被浸透了——大冬天的这可不正常。
“芈家难道从上古时代就一直记录着历史?”芈麒掀开怀里芈妮的襁褓看了看,后者倒是睡得香甜,松了口气的芈麒靠着书架坐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体力感觉透支了很多。
薄烟们重新散开,“自从鸿钧仙人退出这个世界,我们就成为了他的耳目,自然记录了很久很久,而这浓缩下来的总汇,就是你刚刚看到的,也是鸿钧仙人赐给我们的三件神器之一,千秋百代谱。”
三件神器,芈麒抬眼看了一眼房间中央台子上摆着的两个画轴,一扬下巴,“那个,千秋百代谱?另一个是什么?”
“山河社稷图,鸿钧仙人从女娲那里取来赠予我们的。”薄烟似乎有问必答。
“还有一件呢?不是三件吗?”
薄烟在芈麒身旁围绕着转着圈,“不就在你身体里?麒麟盾,封印着瑞兽麒麟的麒麟盾,芈家成员成为鸿钧耳目的象征,谁持有者盾牌,谁就能调遣宗族势力为他服务。”
芈麒将麒麟盾召唤出来,后者已出现就和远处的千秋百代谱和山河社稷图起了反应,吓的芈麒赶紧将它收了起来,“我信了,最后一个问题,就因为我拿着麒麟盾你们就让我进到这里?”
芈妮才是芈家的血脉,自己只是捡回来的野孩子,这一点芈麒非常清楚——自己也是芈家血脉的可能性极低,这又不是什么狗血剧怎么可能。
“因为我们需要你做一个选择。”薄烟说道,“鸿钧耳目已经出现,我们现在要将剩下的两件神器托付给新任鸿钧耳目,但是我们没想到现在仅剩她一人维系着我们的血脉,所以我们才让你进来。”
“想问问我愿不愿意替我妹妹担任这个耳目?”
“不,我们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将你的命送给这孩子。”
芈麒愣了,把命送给芈妮是什么意思?杀了自己献祭?“大清都亡了都少年了,说白话文谢谢,我怎么把命送给芈妮。”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廉耻,以史为鉴可以知更替,这孩子命中还有一劫,她躲不过去,所以我们需要你替她受这一劫,换句话说,替她去死。”
薄烟平静的陈述了这个事实,就好像芈麒不是当事人,只是个听故事的,这种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冷漠的口气让芈麒一愣,但是他没有发火,应该说早就习惯了被人说死了吗?芈麒仅仅是摇了摇头,在薄烟以为芈麒拒绝之前,“我非常想替我妹妹挡一刀,毕竟我俩也没别的亲人了,她就我这么一个哥哥,我不替她着想谁还能替她着想?对吧?”
“但是我活不了太久了,你既然能看到别人的命运,那你自然也应该能看到我的。”
薄烟沉默了一会儿,朝着另外两件神器一卷,将那两件神器卷过来,“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愿意替她抵命?”
“我愿。。。”
芈麒愿意的‘意’字儿还没出口,两件神器就被薄烟拍进了身体,“愿意就好,愿意就好,虽然这样很对不起你,但是这是我们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既然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我们除了感谢也别无选择,你似乎在准备什么,那么作为一点点补偿,我们帮你一把。”
另外几团薄烟则将整个藏书阁的所有藏书卷成一股龙卷风,所有的书籍在风中和烟中都被搅成了尘埃,然后混合着薄烟一股脑的冲向了芈妮,芈麒一个没拦住,芈妮就被卷进风中,一股股薄烟冲进她的身体,“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害她,只是将我们掌握的只是尽数传授给她。”
芈麒点点头,他也清楚芈家自家人不会害自家人,虽然看着糙了点儿,但是也看得出这些芈家先人急切的心情,“这三件神器怎么办?”
“等你死后这三件神器将会回归这孩子的掌控,同时带着你掌握的知识和作为耳目这段时间看到的历史。”
我掌握的知识吗?芈麒沉思了一下,“我知道了,你们应该高兴一下,因为就知识储量来说,我自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薄烟没在说什么,也冲进旋风中飞入芈妮身体里,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这藏书阁就变得空荡荡的,只是芈麒和芈妮身体里都多了不少东西。
芈麒抱着飘回他怀里的芈妮,后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切悠悠转醒,估计是刚才的动静太大了把她吵醒了,小宝宝看到芈麒咧着嘴笑了出来,脸色苍白芈麒也松了口气,看来芈妮没事儿。
但是因为光线原因,芈麒没注意到芈妮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副太极阴阳鱼的图案。
“他再出来已经是今天早上了,整个人看着跟虚脱了一样,还是在我们老宅吃了早饭才回来的。”司徒瑞晖跟着诸葛嗣将司徒家的成员们分了分类,该到那个部门报道就去报道,至于他们的房间暂时只能先住在武乡侯号的标准间里,不过他们倒是没什么一间,一大家子人乐呵呵的就去搬家了。
“参谋到底在你们家干了什么?”诸葛嗣好奇的追问,司徒瑞晖只是撇了撇嘴,“谁知道,老人们也不说。”
“大概是什么跟我们没关系的事情,阿麒那性格,要是有事儿早就说了,”苗蕙扛着几个司徒家的小孩儿,“赶紧收拾,后厨那边突然加了五百份儿的饺子已经忙开锅了,搬完家咱们得赶快过去帮忙。”
“是啊,一年就这样结束了,吃顿好的。”沈浩笑着说道。
2032年2月10号,除夕夜,平静,又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