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监视者缓缓睁开了眼睛,变幻的彩色极光在他眼前闪动不止。
一道蓝色的影子从虚空中浮现出来了,仿佛踏着虚空而来。帝君双手负在身后,步伐稳健缓慢。
“伤势如何了?”帝君语气中透着股亲切的意味。
反监视者浑浊沉重地哼了一声。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冷冷道:“怎么?”
“没什么。只是来给你看一个礼物。”
反监视者没有出声,但猩红冷漠的眼睛里分明流露出了不屑,就像在说“没有什么值得我的兴趣”一样。
“哦,别那么快肯定。”帝君笑道,“你会喜欢这个的。”
他举起一只手,响亮地打了个响指。清脆嘹亮的啪响在七彩空间中回荡,极光随之开始了旋转。彩色的光芒仿佛被拉开成了长长的环绕帷幕,舞台场景在帷幕之下迅速切换。
接下来出现的是一片血红的空间。仍然像是一片虚空,仿佛有一张涂满鲜血的背景布从天空的尽头处悬挂下来。整片空间里仅有的实物是一个金属的平台,一门重炮被固定在平台搭建的支架之上。它有着长长的炮身,炮管被环状框架包裹起来。它的目标斜指着天空。
反监视者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是......”
帝君声音含着笑意:“就是那个。”
“但那不可能。”反监视者侧头打量起了这个头不起眼的家伙,眯起了眼睛,“它已经被毁了。”
“而你不是唯一懂得制造武器的人。”帝君说道,“至于我是怎么造出来的,这样繁琐的细节我们就不必讨论了。现在重要的是,它能让你接下来要做的事简单很多,不是么?”
反监视者目光重新移向了重炮,眼中闪烁起了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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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会,高中。
戴着副茶色眼镜的少女站在被郁郁葱葱的绿树环绕的林荫道上,脚下是被枝叶切割细碎的阳光。她耐心地听面前这位同年级的帅气男生紧张结巴地说完了长长的一串烂大街的表白词——他之所以能鼓起勇气说完跟女孩中途给的几个鼓励的眼神可能脱不开关系。接着在他好不容易说完后,女孩礼貌而婉转地拒绝了这份真情表白。她的回绝是如此完美流利,表情语气都让人挑不出丝毫纰漏,就像是经过了千万次的排练一样。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轻车熟路了。她人生第一次被人表白还是在小学的时候,到高中时几乎每个月都会收到各种情书,而其中大部分男生的名字她压根听都没听说过。
如果拒绝也能算是个本事的话,她觉得毕业以后她可以把这个当做特长写在简历里。
告别了这位失望的少年——她其实都没听清他叫什么名字,女孩穿过草坪回到了大路上,几个漂亮女生正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聊天。
女孩走过来时她们默契地停下了话题。其中一人笑问:“怎么,今天那个倒霉蛋又碰了一鼻子灰?”
女孩耸了耸肩。
“我觉得今天那个男生还挺帅的。”另一女生摸着下巴说,“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标准太高了,杰西卡?”
女孩——也就是杰西卡,无奈道:“可能吧,但我确实觉得没遇到合适的。而且......我现在没那个功夫,也没兴趣。”
“啊当然,我差点给忘了。我们杰西卡可是大忙人,每天的日程都被塞得满满的,没空留给恋爱。”先前那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身子抖个不停。
“世界第十一大未解之谜——我们的校花杰西卡是如何消磨她每天的时间的。为什么每天一到下课她就会彻底失踪。”另一个女孩笑道,“你真该多逛逛我们学校的论坛,杰西卡,看看男生们都在猜测你每天放学以后在做什么。”
杰西卡扶了下眼镜:“那他们会失望的。我真的只是呆在家里而已,哪儿也没去。我猜我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神秘。”
当然也没有天还没亮就飞去贝尔里夫监狱跟一个穿着几十年前版本超人制服的家伙互抡拳头。她在肚子里自我嘲讽。
“好吧,那我猜今晚你肯定能抽出时间来跟我们一起去逛逛街唱个歌什么的?”
“对不起,我得......”
“哈,我就知道。”一个女生调笑道,“你总是很忙,但永远不肯让人知道你在忙些什么。总有一天,杰西卡,我们一定得弄清楚你神神秘秘地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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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埃瑞克分开后,杰伊径直从太平洋飞回了大都会。埃瑞克说在他设法找到他们的两个敌人的位置之前让杰伊先等着,这么说他可能还得先做好长期逗留的准备了。
住所问题倒是不难解决。三十年前杰伊就有不少在自己名下的房产,其中有不少都是他用各种伪造身份购买的。按照海伦娜的话说,这叫有备无患。
这些地方基本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基本上就是私人的安全屋,就和蝙蝠侠在哥谭的那些安全屋一样。当然,这个点子多多少少受了海伦娜的影响。
杰伊刻意挑了个距城区相对偏远的地方。他从空中降落到了杂草齐膝高的院子里。他注意到大门和三十年前相比换了一扇新的,密码锁的表盘也换成了他从未见过的新款式,只是不知道密码换过没有。过去他喜欢把海伦娜的生日当成密码。
很少有人知道时尚杂志和多数公开的个人档案里海伦娜·韦恩的生日日期都是假的,就像其他很多和她相关的私人信息一样。杰伊是为数不多知道她真正生日的人,这让他觉得自己很特别。
运气不错,密码并没有被更换。新式的防盗门“咔”地弹开了,他穿过玄关走进客厅,不由自主地愣了一愣。
这里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三十年的时光会让一个地方发生很多改变,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杰伊此时注意到的不一样不是指更换了新的家具、墙壁被重新涂装之类的不一样,这里指的是作为一间用途有着安全屋性质的房子而言,这地方整个画风似乎都变得有点私人化了。
显然,在这三十年的时间中这间安全屋已经变成了某人的私人住所。
他最先注意到的是被摆在窗台上的盆栽,鲜红和淡紫的花朵正在枝头怒放,似乎被人照顾得相当好。餐厅的桌上留着个已经吃完的外卖披萨盒。他还注意到柜台上最显眼的位置倒扣着一个粉红的马克杯,杯子上贴着个黑色的“S”图标。
杰伊怔在了原地。
大脑在他的某个念头冒出的瞬间就开始变得不安了起来,思绪仿佛变成了一团乱麻。朦胧间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是正在本能驱使下朝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推开了门。窗户被紧紧关着,淡雅的香气在密闭的空间里萦绕。床铺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床单是偏淡的紫色,那也是这整间卧室的主色调。他甚至注意到床头贴着张乐队海报,海报上几个打扮非主流的摇滚乐歌手抱着乐器神色陶醉。
一个令他窒息的想法窜入了脑海,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也许正是因为他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太过专注于告诉自己这个想法有多荒谬,所以他才会走神到连有人在他后面开门、走进屋来都完全没有察觉。
“你是谁?”
直到女孩严厉冷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才下意识转过了身。尽管戴着眼镜,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他清晨在贝尔里夫监狱遇到的那黑色制服的少女。她现在穿着白衬衫和带花边的短裙,套着丝袜,身材修长完美。
杰伊意识到那对玻璃镜片下冷峻逼人的蓝色眼眸让他联想到海伦娜。
就是在这一瞬之间他肯定了自己那个荒谬的猜想是正确的。但他愣在了女孩面前,一时似乎觉着找不出话说。
女孩神色冷漠而带着敌意地盯了他片刻,随后表情逐渐松懈,直到变成了难以掩饰的诧异。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惊讶地叫出了声。
“你......你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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