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冰山赌场。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人称企鹅人,也是哥谭著名的冰山赌场的老板。这会儿他正坐在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藤艺餐桌前,小山一样高的生鱼堆在他的面前。企鹅人用他肥短的手指不断抓着生鱼塞进口中,连同整套鱼骨一同咀嚼。他眼睑处的眼袋红得发黑,恶毒的小眼睛透过单片镜片圆瞪向前方。
就在企鹅大嚼生鱼的同时,通往他这张餐桌唯一的通道上正展开着一场激战。紫色斗篷的女披风斗士气势汹汹地杀进了冰山赌场,径直踹破大门闯了进来。黑西装的保镖们前赴后继地冲上前去,却最多都只在两回合内被扭断了手脚,惨呼着被从悬空的过道上扔了下去。
五六米的高度而已,摔不死这些强壮的家伙,但足够让他们老实一阵。
女猎手将最后一位保镖的小腿踹得错了位,让这家伙躺在过道上抱着腿惨哼得流泪,自己则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科波特那张桌前。企鹅人斜睨了自己那被放倒的十几二十名炮灰小弟一眼,面不改色地从嘴里吐出了一整套鱼骨。
“来一条?”他用手抓着条生鱼在海伦娜面前晃了晃,“别看它们看相不怎么样,味道可是一流。”
“我没工夫陪你耗,企鹅。”海伦娜森然说道,“我需要情报。”
科波特哼唧一声,撕咬下了一块腥味浓重的鱼肉:“你们这帮蝙蝠真是不懂形势,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有个新玩家最近来了哥谭,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伙。”海伦娜不做理会,低声问道,“你是哥谭地下世界的掌管者,你应该多少有所耳闻吧?”
“没听说。”科波特又咬下一块鱼肉,甚至没抬下眼皮。
“你撒谎,这类人来哥谭都瞒不过你的情报网。”海伦娜喝问,“他们需要的装备、武器、弹药和补给,在哥谭要想弄到任何东西都逃不过你的鼻子,你不可能一无所知。”
“可我确实没听说。”科波特哼道,“而且,就算我知道,以你这样的问话态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海伦娜失去耐心了。她一把掀翻了科波特面前那堆满生鱼的桌子,踏步上前,厉声道:“我心情很不好,科波特,别挑战我的耐心......”
话音未落,海伦娜便觉脚底猛地踩空,科波特面前的地板竟陡然松动、打开了个缺口。她身子顿时失去平衡,猛然坠入了漆黑的洞口。
海伦娜瞳孔一缩,反应倒也迅速。她几乎条件反射地便掏出了折叠弓弩,带着绳索的箭矢“嗤”地射出,刺入了赌场的天花板。但不等她箭矢上的绳索来得及收缩,活动地板便已重新合拢,阻断了所有光源。两秒后箭矢上的绳索便断了,海伦娜身子一沉,像一片羽毛一样坠了下去。
科波特拍了拍手,望着已合拢的地板,冷哼:“年轻女孩。比起蝙蝠侠,你想和我斗还太嫩了。”
海伦娜的斗篷被坠落的风压鼓起,为她的落体提供了阻力。周遭环境伸手不见五指,她估摸着自己应该是坠落了接近二十米的深度,猝不及防落地时有些狼狈地滚了一圈。
粗心大意,她在心底暗骂。
父亲是对的,她最近确实精神太不集中了,正常情况下这种低级的陷阱她根本不可能没注意到。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想到了某个可恶的氪星小子,都是那小子的错害得她状态糟糕到这种地步。她下意识地将这些全部归咎到了那臭小子身上,肚子里暗暗骂了他好几遍。
海伦娜爬起身,戴上了夜视镜开始检查环境。这是一片环形空地,直径不过十米,形状像个深井。地面遍布脏兮兮的污秽物,一股浓郁的恶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阵阵反胃。
很快,她便看到了这个深坑唯一的主人,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
“见鬼。”她说。
那是个蓝色的大块头,身高超过三米,魁梧得像一座挺拔的山峰。他蓝色的皮肤皱巴巴的没有半点水分,就像枯槁的树桩。但他眼睛仍然亮着,眸子里没有半点知性,只充斥着某种原始的本能,似乎在看到有人闯进他领地的瞬间被点燃了。他双手被沉重的镣铐紧栓在环形的墙壁上,胳膊上肌肉就似要炸裂一般。
这原本安静的大家伙在看到女猎手落下来时顿时活跃了起来,就像看到猎物闯进领地的猛兽。他嘶声高吼,双臂一振,将束缚双手的镣铐连着固定在墙壁上的底座一同扯了下来,粗壮的螺丝钉叮当落地。
所罗门·格兰迪,海伦娜认得他。这是个1894年被自己妻子谋杀了的可怜虫,死后被抛尸哥谭河,沉入了沼泽。100多年后他从肮脏的沼泽里重新爬起,化身为了一身怪力的行尸走肉。他就是一具行走的尸体,因此可以说几乎是不死之身。
英国民间童谣《鹅妈妈童谣》中有一首恐怖童谣:“所罗门·格兰迪,星期一落地,星期二受洗,星期三娶妻,星期四染疾,星期五病重,星期六逝去,星期日入地,所罗门·格兰迪,这一辈子走到底。”
所罗门·格兰迪,这就是他的名字。
“星期一......落地!”格兰迪粗着嗓子大喊,双臂牵动了铁链高速挥舞,金属的底座高高地从正头顶向海伦娜砸来。她急忙侧滚避开,立足的位置下一秒便被砸得开裂。
“星期二......受洗!”格兰迪不依不饶,铁链横扫,混杂着腐臭味和金属气息的罡风扑面而至。海伦娜胸前气息一滞,一个弯腰躲开了这一链,飞速抢上两步。
“星期三......啊!”
格兰迪第三句词还没来得及出口,一枚黑铁小球便在他面门上炸开了。泥巴似的粘稠物从小球内爆开,“啪”地黏在了格兰迪脸上,糊住了他的口鼻。
这拖不了他多久。格兰迪扯掉了糊在脸上的粘稠物,口齿不清地念叨:“星期三娶妻,星期四......”
又没能说完,一团金属制的硬物已被塞进了他的口中。海伦娜骑在了他的脖子上,手里捏着个冰爆手雷塞进了他嘴里。格兰迪扭动挣扎,壮实的小臂冷不丁将海伦娜从自己脖子上扫了下去。夸张的力量贯穿了凯夫拉护甲,海伦娜只觉肋处像是被一辆卡车撞了一般,背部结结实实撞在了深坑的墙壁上。
肋骨没事,真是走运。海伦娜揉着她的小腹靠墙坐着,右腿这会儿麻了站不起身来,但所幸格兰迪暂时没继续来追她。冰爆手雷在格兰迪口腔内炸开,超低温的寒气溢散而出,淡蓝的冰晶顺着他的嘴唇蔓延而出。
但他恢复得也比海伦娜预期的要快得多。格兰迪口里喷出一大团寒气,结冰的嘴巴里仍在含糊的念叨,估计是在念着“星期四染疾”。他快步冲来,每一步都踏得地面震颤,手上铁链连着的金属底座在地面上高速拖曳,尖锐鸣叫着擦出了大量火花。
格兰迪双拳高举,照着海伦娜脑门就要砸下。海伦娜想躲,但腿脚实在不听使唤,只好沉闷地抬起胳膊护住了头部要害。
但那力道骇人的拳头却并未落下。
就是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他们头顶的天花板被贯穿了。红蓝残影超速落下,带着刀刃般的疾风挡在了海伦娜和格兰迪之间。他双手稳稳架住了格兰迪砸下的双拳,铁链牵动的金属底座“哐”地落地,在这密闭空间里回声不断。
杰伊接着格兰迪的双手,半侧过头对海伦娜道:“嗨,看上去我还算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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