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少丘不悦地道,“难道我今天来是听你讲故事的么?我约了你一个老朋友来这里见面,算算时间,他也该到了。全//本\小//说\网”
烛阴神诧异无比:“你约了谁?老夫何尝有什么朋友?”
少丘微笑不语。
便在此时,猛地头顶一暗,洞窟顶上的仿佛被什么东西遮蔽了一般,顿时就是一暗,两道人影飞速坠下。这天窗距离地面有百丈高下,直坠下来,只怕一个金人也能摔扁了,然而这两人却怪异无比。到了距离地面十丈高下,其中一人的脚底猛地生出大团烈焰,托着他的身子一凝,缓缓落地;而另一人的胯下却砰的一声展开双翼,半空中一个盘旋,也落了下来。
烛阴神惊异地看着,少丘却视若无睹。
“弟子参见师尊。”一个青瓜面孔的老者从一头长着双翅的怪兽背上跳了下来,躬身拜倒。来者却是皋陶。
烛阴神沉着脸:“你从天窗进来便罢了,为何带了外人前来?这人是谁?”
那人呵呵一笑,走上前施礼道:“尊神,在下便是姚重华。你我已暗通牍札数月,却尚未见过面。今日来访,实乃少丘小弟邀约,来得匆忙,不曾和尊神打招呼。且请见谅。”
此人竟是姚重华!
原来,当日少丘从三苗回归,进入炎黄境内,三苗留步在炎黄内的探子已经把两国交战的种种情况详细汇报。少丘一听说鬼夜长老的大军被东苗扣押,而帝尧竟然对东苗不管不顾,径直南下。就知道这里肯定有阴谋。
待见到帝丘戒备森严,姚重华擅自扣留了帝尧征集过来的大军,就直觉到这厮又在搞阴谋诡计。他对姚重华太熟悉了,对他做事的风格也太熟悉了,立刻判断出灵山之变十有**是姚重华的谋略。
皋陶既然是烛阴神的弟子,那么姚重华和烛阴神想牵扯上实在太容易了。两人一个对帝位虎视眈眈,一个对炎黄恨之入骨,加上皋陶在其中牵线,要说两人没有合作,鬼都不信。
少丘知道,凭西苗的力量,想击退帝尧的南征大军,无疑痴人说梦,况且西苗的主力又被扣押在了灵山。因此,这次炎黄与三苗之战,决胜之地不在江南,而在灵山。
于是少丘在帝丘进行了一番布置,干脆来一个三方聚头,将姚重华约到灵山。
皋陶将内情讲述了一番,除了立场不同,倒与少丘的构想殊无二致。
“小弟,”姚重华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着他,“许久不见了。一接到小弟的知会,知道小弟要给愚兄一个大大的惊喜,愚兄马不停蹄这便赶了过来。希望没有迟来。”
少丘面容淡薄,却不答话。
三年不见,姚重华也有些苍老的迹象了,虽然神情不再有从前那般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之意,眼角却是现出了皱纹,鬓边也添了几丝华发。想来这么多年,和帝尧翁婿二人朝夕相对,他也心力憔悴吧!
“小弟,这么许久不见,何必这般拒人千里?”姚重华呵呵笑道。
少丘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拒人千里者,怕是虞君吧?若非虞君所赐,少丘又怎么会像丧家之犬般流落至此?”
“人生之精彩,便在于万象纷呈,一步一个机缘啊!”姚重华幽幽道,“谁能预料到,小弟你非但能复苏,而且统领三苗,成为一代帝王呢?如此,也并非没有大哥的功劳吧?”
这人厚颜无耻至此,少丘也真没什么话好说了,哼道:“虞君……哦,现下该称呼大舜了。大舜不在帝丘掌握大权,居然能应约跑到这荒僻蛮夷之地,在下也深感荣幸,凭着您老人家浩然胸襟,想必能感化我们这般蛮夷,从此归服王化。”
几年不见,姚重华对少丘的讥讽抵抗力更强了,闻言居然坦然受之,慨叹道:“仅有浩然之胸襟,又怎足以感化三苗?小弟既然有大礼送给哥哥,你我二人当可以联手,稍弥前衍,重修你我兄弟之义,重订你我两族和平大计。”
“所以,小弟。”姚重华温和地一笑,“你能否活着走出灵山,就看你的礼物是否够分量了。”
“哼。”烛阴神冷冷道,“便是他的礼物够分量,他也走不出去!”
三大顶级高手,有意无意中以品字形将少丘围在了中间,澎湃之意携裹而出,一派肃杀。以这三人的实力,少丘自忖勉强能胜过姚重华和皋陶联手,但只烛阴神一人,他却是万万抵敌不过。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只看烛阴神能调教出皋陶和无支祁这俩顶级高手,只看他方才施展的紫炎和夏鲧对他的忌惮之意,少丘就知道自己和此人还有不小的差距。
若是三人一起动手,自己只怕瞬间就会连个渣滓都不剩。
“呵呵。”如此险恶的形势,少丘却笑了起来,“我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有些薄礼送与大舜,能使你免了被帝尧囚禁终生的痛苦;也有些薄礼送与烛阴,能使你免了再次沦为炎黄贵胄的犬奴。”
“你说什么?”烛阴神怒气勃发,双眸猛地一闪,竟有一股隐隐的紫炎飙射而出——紫外之炎!
少丘、姚重华、皋陶三人无不心惊,谁也想不到此人盛怒之下竟然能逼出紫外之炎。也就是说此人当真无愧于一个“神”的称谓,起码从实力上,距离真正的神只差毫厘了。
少丘恼了,一脸倨傲之色,喝道:“老家伙,你隐忍了这么多年,怎的大变在即,脾气愈发暴躁了?凭你这等修为,再过一百年也灭不了炎黄!”
烛阴神一怔,竟然缓缓平息了下来,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你们两个人打什么主意,当真以为世人不知?”少丘斜睨着姚重华和烛阴冷笑,“在你们的心里,谁都认为此次帝尧十万大军南征,西苗必定灭亡吧?所以你呢,”他指着烛阴神,“囚禁了西苗两万主力,所为者何?无非是打算趁着帝尧灭掉西苗,实力大损之际,再把这两万人放出去,和帝尧拼个你死我活吧?”
烛阴神冷冷地看着他,居然没有反驳。
“所以你呢?”他又指了指姚重华,“冒着和帝尧决裂的风险,扣留了帝尧召集的十万后备军,打算趁着帝尧连续两次实力大损而回师之际,和东苗两面夹击,彻底击溃帝尧的大军。在下说的有何不妥,请大舜指正。”
姚重华和烛阴神面面相觑,脊背上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自己谋划深远的灭国大计,怎的被这少年一丝不差地信口道来?
“可是我要说,你们是把天下人当成了傻瓜。自作聪明,实则愚蠢!”少丘毫不留情地大骂着面前的大舜和半神,“此计不实行还好,若是实行,二位唯一的结局,就是一个被囚禁终生,一个重新变成奴隶!”
“这话怎讲?”姚重华还在细细品味的时候,烛阴神已然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这百余年来,日日夜夜不忘覆灭炎黄,原本按照他的计划,是囊吞三苗,再以三苗之力举国北伐,击垮炎黄。可是这百年来,只是第一个计划便困难重重,历代苗帝和圣女均是老辣勇武,谋划长远之辈,他虽然掌控了东苗,却对整个三苗的国策丝毫无法干预。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姚重华请皋陶向他提出了引帝尧这道祸水灭西苗,再双方联手做掉帝尧的策略。烛阴神早就等得心焦,一听这计划几乎毫无破绽,当即答允。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少年信口道来,他如何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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