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良应了一声,就掏出两截绳索,坐在地上,拿出其中一截,把绳子的一头捆在自己脚腕上,然后以“8”字绕法,把绳子越过铁链,绑在双脚之间。阮良把剩下的那根绳索越过铁链,采用通往的方法,一头绑在一只手的手腕上,另一头在手腕上缠了几圈之后,紧紧的握在手里。
阮良准备妥当之后,冲我们点了点头,我本想给他的腰间栓一根安全绳,他却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距离,如果脱手,就算是有安全绳,也没用,无非是死的位置不一样而已”说完,他就出发了。
我们全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阮良,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雾气之中。我们这次约定的暗号还是枪声,阮良如果安全到达对岸,就会开一枪,否则就是危险。
我心中奇怪,不由得就问袁安,“安叔,你这队伍夜视红外线探头都用上了,怎么通讯方式还这么简陋呢?干嘛不配置对讲机呢?”
袁安冷笑了一声,“这还用你说,当然配备了。只不过刚进山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分配,装对讲机的装备包就掉进了水里!”说着,袁安瞪了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伙计一眼。
田老四也转过头来,看了看这个伙计,“眼镜!那对讲机还能不能修好!要不是你当初说那些机器还能修理,我早就把你扔河里去了!现在弄得联络都得靠子弹,子弹比你贵多了!”
眼镜连连笑着点了点头,“安爷,四哥,你们别着急,有几台还是有救的。”眼镜从包里掏出了两个对讲机,“现在已经有信号反应了!”说着,扭开了其中一台的开关,交到了我的手里,“来,帮个忙!”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又打开了另一台,随便的摆弄了几下,我手里的对讲机瞬间发出了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声音,我差点把手里的对讲机直接扔出去。
所有人都捂着耳朵恼怒的看着眼镜。眼镜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有点小问题!”
田老四抬腿给了眼镜两脚,上前一巴掌把他手里的对讲机打落在地,“给我滚到一边去!”
我拿着手里的对讲机有点发愣,一时间不知道手里的东西该给谁,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转头间,我忽然看到了元宵在对我使眼色,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在这时,河的对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所有人都立刻转头去看,我在一转头的瞬间,看到了元宵悄悄地把地上的对讲机捡了起来。我大概明白了元宵刚才对我使眼色的意图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同样把手里的对讲机回手塞进了包里。
既然阮良已经发来了信号,就说明铁链的另一端,也就是河对岸目前是安全的。于是我们准备分批的借助铁链过河,大家采用的都是阮良的方法。
二叔告诉我,这种方法是野外穿越攀爬常用的方法,因为很多时候你不知道跨度到底有多大,如果徒手攀爬,如果行程很短还好,如果行程比较长,一旦出现半路体力不支的情况,那就是进退两难,生死一线了。
这个方法,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双腿之间绑结实,因为一旦出现脱手的情况,双脚上的绳索就是保险带。而且这种方法比起徒手攀爬来说要省力很多。
大家都在各自准备,我看到元宵慢慢的向正站在一旁的眼镜走了过去。眼镜这个人看上去有点懦弱,被田老四踢了两脚,就有些怯怯独自站在一边。
元宵递给眼镜一支烟,眼镜犹豫了一下还是笑了笑把烟接了过来,元宵帮他点着,“嗨,别介意,都是混饭吃。”
眼镜抽了口烟,点了点头。元宵笑着看了看眼镜,“你跟这安爷多久了?”
眼镜也笑了笑,“时间不长。”
元宵继续说道:“我第一次看到戴着眼镜倒斗的!你挺有文化啊!”
这一路上,大概第一次有人主动给他递烟,和他这样的攀谈。看得出来眼镜对元宵的印象不错,说起话来丝毫没有戒意,很快就开始自报家门:“什么有文化啊!我原来是修车的,后来跟着几个同乡,干了点小偷小摸的事情。结果就被抓住了,判了几年。”
元宵吐了口烟,追问道:“几年?”
眼镜伸出了一只手,元宵一看说道:“五年?入室盗窃一般情节也就是三年,情节严重的才会加重,看来你没少偷啊!”
“屁!”眼镜啐了一口,“一共TM偷了七百三十五,我就是倒霉!有一次刚撬门进去,人家主人就回来了,正把我们堵在屋里,我们一起的有一个愣种,上去就把人给捅了。人虽然最终没事,但是我们属于入室盗窃加故意伤人,所以刑期就加重了。”
眼镜接着说道:“由于我算是从犯,而且表现不错,就只判了五年。出来之后,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后来因为我有点手艺,就被安爷收留了。”
“手艺?修对讲机啊?”元宵看了看眼镜。后者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撬锁的动作,元宵了然,点了点头说道:“我还以为你擅长修理对讲设备呢?”
眼镜冷笑一声,“对讲设备?关于这种东西,我屁也不会!”
元宵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屁也不会,你就跟田老四说,那些对讲机你能修?”
眼镜皱了皱眉,“没办法啊,当时是我背着这些东西掉进水里的,我不这么说,田老四还不打死我!”
元宵把烟踩进土里,然后又埋了两下,“你也是够笨的,背着东西还能掉河里。”
眼镜表情一正,立刻就争辩,我刚想继续听下去,就感觉有人拍了拍我,我回头一看是二叔。
“你小子不赶紧准备,在这愣神干嘛呢?”说着,二叔扔给我两节尼龙绳,看去来应该是从登山绳上截下来的。“一会儿跟在我的后面,千万别掉队!”
我点了点头,又转头去看了一眼元宵,只见两个人正在低声耳语,元宵的脸色变的有些严峻,不知道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走了过来,眼镜回到袁家的队伍当中,而元宵则不动声色的对我摆了摆手,我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什么也没说。
大家准备就绪之后,袁家的人首先开始陆续的渡河,就连袁安都在田老四和一个伙计的帮助下,爬了过去。我不得不佩服像袁安和二叔这样的年纪还有这样的体力,我不由的检讨,恐怕我自己目前的体力都赶不上他们!
渐渐的,河的这边只剩下了我们几个。元宵对着我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看了看河的对岸,又看了看四周,在这样的能见度下,我相信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好奇的问道:“元宵,你这是要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元宵对我们招了招手,把我们聚集到了一起,“我跟你们说件事。”
“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元宵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发现袁家的队伍有问题!”
二叔皱了皱眉,“什么问题?”
元宵看了看我们说道:“我觉得袁家的队伍里有内奸!”
“内奸?”听到元宵这么一说,我们全都不由得一愣。我看着元宵,问道:“你确定吗?你怎么知道的?”
元宵笑了笑说道:“我刚才跟那个袁家队伍里的受气包——眼镜聊了聊,结果,没想到还真聊出了点意想不到的东西。”
“是什么?快说!”我们催促元宵道。
元宵告诉我们,他刚才和眼镜套近乎,问他怎么那么不小心,背着对讲设备直接掉进了河里。
眼镜告诉他,由于他们人比较多,这样规模的队伍贸然进山,很容易引起当地村名的怀疑,搞不好就会惹麻烦。于是他们一般都是一两个人在白天探好路线,半夜的时候,再一起行动。
眼镜说那天晚上进山,在过一条河的时候,由于这座小木桥离一座村寨很紧,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们必须加快速度,因此在经过小桥的时候,整个队伍就有些混乱,眼镜说也不记得是谁挤了他一下,又或者好像是谁推了他一把,眼镜一脚踩空就掉进了河里。结果,所有的通讯器材就全都泡水了。
“不对啊!”二叔马上提出了异议,“一般来说装备包都是防水的,即便不是防水的,包里有这种电子设备,应该也会装在密封的防水袋里,袁家的队伍不是新手了,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
元宵笑了笑,“二叔,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这了,眼镜告诉我,他当时确实是把对讲机都放进了一个密封袋,但是当他从河里上来的时候,却发现包里的密封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结果密封袋成了储水袋,设备彻底泡了!”
“会不会是在他们行进的过程中,密封袋在晃动下误打开了呢?”阿娜朵听完了,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