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说是要陪我玩,我心里就在想:“有这么陪我玩的吗,我要是心脏不好的话,早被你们给吓死了。”
过了一会儿,周围突然有了一丝光亮,就像是那幽幽鬼火一般,虽不是非常明亮,但在这漆黑的夜里,我已经能够看清眼前的场景了。
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站在我的面前,说实话我内心十分慌乱,平白无故,我真的好像是见鬼了。
既然控魂师能够见到鬼,那么张梦灵也一定是见过鬼了。张梦灵作为一名控魂师,肯定接触过这样一群鬼,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能够见到面前的这些鬼就不足为奇了。
一想到他们都是鬼,我就浑身不自在。他们看起来这么恐怖,肯定和连小雅她们不是一类的鬼,他们有可能会对我不利。
我转过身想要呼喊一下龚木青和冯武、蔡平他们,但是当我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挡在我身后,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们包围了。
而在这时,我想大声呼叫,但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低不可闻,龚木青他们已经睡下了,根本听不到。
看来找他们帮忙是不行的了,我镇定心神,看了看他们说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鬼,为什么找上了我?”
“我们就是从这个地方来的,你呢,我们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笑着说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这么一个人,怎么能不来认识认识你?”
“你们这些鬼,干嘛要来找我?”
“不找你找谁啊?”这是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张梦灵这小丫头不跟我们玩,你来了正好,我们走吧。”
“走,你们要去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正说着,就有两个身体强壮的鬼上来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被他们抓着动弹不得,一个小孩子模样的鬼上来拽了拽我的衣服,拍着手说道:“这些有人陪我玩了,真是太好了。”
我心想,你们好,我可是一点都不好。但我没办法挣脱,只能被他们拽着,走到了那棵柳树下。
柳树的树枝还在随风摇摆,我不知道他们把我拉到柳树跟前干什么,难道是把我绑在树上折磨我?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就咬舌自尽!
他们并没有把我绑在树上,而在我的身体要接触到柳树的时候,我感觉双眼一阵清凉,过了一会儿,才听有一个声音说道:“用柳叶上凝结的露水来清洗眼睛,可以让你看清楚我们的模样。”
等我再次能够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我就看到他们这些鬼的面容都发生了变化,成了平常人的模样,有鼻子有眼,脸上都带着喜怒哀乐各种表情,只是无一例外脸色十分苍白。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走吧。”一个老年人的声音说道。
接着,我的头就被按向了那棵柳树,我突然慌了:“你们是要撞死我啊?”
“你不会死的。”一个按着我的人说道。我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我以为要到来的疼痛感并没有来,我感到十分奇怪,就睁开了眼睛。
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被两个身体强壮的鬼拉着竟然在空中飞行,而其他的鬼也和我们一样,在御空而行。
脚下虽然是一片虚空,但我感觉自己和这些鬼就像是踩在一张看不见的飞毯上,在空中快速移动。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在我的面前,脚下的地上都是那些我见到过的红河镇的房屋。
在空中的飞行持续了好长时间,我们一同落在了一座山上的平台上。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一个老年人的声音说道,“走吧。”
我跟着他们向平台的另一侧走去。
在平台的另一侧,靠近山壁的位置,有一道开启的石门,两个人当先引路,片刻之后里面就亮了起来。
我跟着他们走了进去。就看到这里面陈设简朴,除了一些土筑的台子和木头围成的圈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不过里面的陈设与我和崔燕山他们去过的高云县那座山上的洞穴差不多。
中间是一个圆柱形的台子,台子下面的地上有数百根木头桩子,每根木头都是碗口粗细,以台子中心为圆心排列着,总共有七八圈地样子,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
“现在有人充当我们的听众,大家可以准备开始了。”还是那个老年人的声音,他好像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一个,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
他留着辫子,穿着清朝时的官服,朝冠上衔蓝宝石。我平时对历史非常感兴趣,知道清朝官服上不同的图案代表着不同的品级,他的官服上面的图案是云雀,应该是个四品官。
这时一个穿着小袖衣和长裙的女子站在了台子上,那位穿着官服的老者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沈轩。”
老者对台子上的女子大声说道:“这位年轻人名叫沈轩,你现在可以将你内心的怨念说给他听了。”
其他的鬼都坐在了台子周围的那些木桩上,原来这些木桩都充当了凳子的角色。
那女子如唱戏的花旦一样,手比兰花指,走路踩着莲花步,膝盖夹紧,前脚跟抵住后脚尖,做了一连串的动作之后,才挺胸抬头,对着我说道:“沈轩,你且听好,我本名殷丽文,一生凄苦,所受怨念无处发泄,今日便与你讲来。
“我本是江南一个书香世家的长女,从小读书识字,从四书五经到针织女红,无所不能。一直恪守为人之道,奈何十八岁时父亲被人害死,从此家道中落,不到半年便一贫如洗,母亲为了能活下去,将我嫁给一个老员外做小妾。
“我一生幸福至此毁于一旦,虽说如此,但我毫无怨言,接受了这个事实,却因遇人不淑,老员外的儿子对我百般纠缠,那员外得知之后,对我施加酷刑,想利用我陷害他家里的一名长工,我一个妇道人家,无缘无故受到如此冤枉,虽受尽折磨,心中实在不甘,死不承认,却未曾料到他说服了我的母亲,母亲为了那老员外的一百两银子,让我承认与那名长工私通。我心灰意冷,对生不再报有任何希望,答应了母亲之后,就自尽身亡。我心中这等怨念,与何人去说?”
殷丽文说的时候眼泪都掉了下来,她站在台子上擦眼泪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留着辫子的男子走到了台子上。
那人开口说道:“世事颠倒,道德沦丧!殷丽文含冤而死,我又何尝不是?我叫瞿宁,殷丽文所说的老员外要她承认与之私通的长工就是我。沈轩,你道这是为何?原来那禽兽员外看上了我们家的那块风水宝地,想要在他百年之后长眠于那片地里,以福孙荫子,殷丽文虽自杀而死,但他还是将其死因栽到了我的头上,那员外和县令狼狈为奸,陷害于我不仁不义的境地,我也是含冤而死,谁来还我一个公道?”
殷丽文说:“最为可恨的是那老员外丧尽天良,却还是寿终而死,真应了那句‘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台下的人都静静地听着他们诉说冤屈。这时,台下一人说话了。
“你们这算得了什么,我才叫冤枉啊,真是千古奇冤,比窦娥还冤!”这次上台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她拄着一根拐杖,在台上站好之后,拐杖在台子上猛得一顿,对我说道:“老身姓段名琴,十八岁时嫁给了一个老实的庄稼人,前几年虽说日子过得贫苦,却也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没什么过不去的。
“二十八岁的时候,我们两口子有了三个儿子,一家五口本该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料这一年却突遭不幸,孩子他爹因病去世,我一个妇道人家,无论日子有多苦多难,都没有舍得丢下任何一个孩子,谁料我辛辛苦苦二十多年,却养了三个白眼狼,我老无所依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丢下我不闻不问,一听到我攒下了二十两银子,就都跑到我跟前献殷勤,低头弯腰,像个奴才一样。我受到他们这样违心的照顾,过了一个多月,实在气不过,就将那二十两银子丢到了河里。这三个白眼狼,眼见一个多月的辛苦都白费了,就将我这个做母亲的推下了河!你说,你们说,还有谁比我更冤?”
“有,当然有。”这时一个穿着盔甲,一身戎装的一个中年人走上了台子,他说:“我姓杜,名宏毅,是皇上亲点的征西大将军,一身戎马,在前线誓死杀敌,精忠报国,平定叛乱!谁料凯旋回朝之时,本以为会加官进爵,封侯拜相,没想到那昏君听信奸臣谗言,我还没踏进皇宫,就被打入死牢,在那暗无天日的监狱中待了半年,被冠以通敌叛国之罪,在菜市场人头落地,成了在天地间四处游荡的冤魂!人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那神明在哪?我怎么不见那些奸臣人头落地?”
“沈轩,你来听听我的冤屈。”又一个人登上了台子,这次是一位妙龄少女,她站在台子上慷慨陈词,将自己的冤屈讲了出来,随后又有一人登上了台子,向我讲述自己生平的遭遇。
他们一个个都有着天大的冤屈,每个人都在控诉着这个充满罪恶和肮脏的世界,每个人口中都有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畜生。
听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渐渐的,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了。我就在想,人心,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丑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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