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韩向松在清虚观又待了三天。第三天的晚上,红叶道人来看过我的神色,还摸了摸我的脉搏,又问了我一些问题,我回答完之后,他就告诉我说:“沈居士如今已无大碍,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去了。”
当天晚上,韩向松将我的情况跟崔燕山说了,崔燕山还叮嘱我回去多注意点,有什么状况随时和他联系。第二天一早,我和韩向松用过饭,就辞别红叶道人,出了清虚观。
在道观里待的这几天让我的整个身心都清静了不少,我和韩向松站在道观外,看着颖中大街上来往的行人,这才有了一种触碰到现实的真实感。
“今天几号了?”我问韩向松。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说:“今天是八月十三号,农历七月七月十一。”
“七月十一,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说,想不到再过三天就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说:“韩大哥,你住在哪里?”
韩向松说:“我住在这边的一个村子里,离鼓楼很近,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没什么,就是比较好奇而已。”我说,“对了,你不是说话有口音吗?这两天我就发现你说话突然变好了,只是在道观里我没有说而已,你该不会是装的吧?”
韩向松笑着说道:“兄弟,你这就误会了,我的口音本来是有的,但是在你昏迷不醒的这两天,崔老板说我这样说话不好,就让我好好改一改,我就跟着那个小道士景云练习说话,没想到一下就练好了,你说怪不怪?”
“真是这样吗?”我看着韩向松说,“口音这种问题怎么会一下子这么快就改过来了?”
韩向松哈哈大笑:“沈兄弟,老实告诉你吧,我以前说话确实带着点口音,但并不是很严重,我早就想好好改一改,说好普通话。是曲泽,他说我这样说话挺有意思的,完全没有必要改。他还对我说,普通人说的是普通话,你不是普通人,可以不说普通话。我也就有意无意地说话将字音咬不清楚,把走说成狗,把山说成沙,把好说成吼,我跟他时间长了,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原来是这样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说:“韩大哥,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要不一块去你那坐坐?”
“去我那边?”韩向松感到有些奇怪。
“是啊,我正好要问你一些问题。怎么样,不方便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那我们走吧,离这边不远,我们走过去吧。”
我和韩向松一路走着,边走边说着话,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到了韩向松租住的地方。
韩向松住的地方在鼓楼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和崔燕山的那座四合院相距不到三百米。在一个小型的宅院里面,位于二楼。房间挺大,环境倒也不错,只是里面有点乱。一张单人床,床边有一个衣柜,衣柜前面的地板上还有沙袋、杠铃、双节棍之类练功夫的家伙。靠窗的位置有一个书桌,只是上面没有书,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烧水壶,还有杯子茶盏之类的东西,桌前还有一个能够转动的椅子。韩向松说:“房间里面有点乱,你别介意啊。”
我笑了笑说:“这可以理解,我的房间和你的其实也差不多。”
韩向松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就坐在了那只能转动的椅子上,我坐在床边,看了看那些练功夫用的东西说:“韩大哥你经常练吗?”
韩向松说:“嗯,闲着没事就会拿着沙袋和杠铃去一楼的院子里面练练,多年的习惯了,要是有那么几天不练,我就会觉得不舒服。在道观里的时候,晚上你们都睡下后,我还会趁着没人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那你有空教我几招,我也想练练。”
韩向松哈哈大笑:“没问题,不过这练功夫要日积月累,一直坚持下去,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可不行。”
我点头称是,又跟他闲聊了一些,然后才问道:“韩大哥,你跟曲泽是怎么认识的?”
韩向松愣了一下说道:“我和曲泽是六年前认识的,当时我和几个伙计来颖中这边玩,不巧其中一个人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惹了这边的一个小混混,那小混混晚上带人过来要好好收拾我们一顿。我们几个都是练过的,当然不怕这点事了,然而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那混混竟然叫了三四十号人,把我们给堵到一个胡同里了,我们人少,眼看着就要败下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曲泽,他帮我们解了围,又好吃好喝地把我们招待了一顿,我们是那时认识的。当时我们对对方的印象都比较好,那之后还保持着联系,后来他说这边却人手,就想到了我,正好我那时也马上就要从武术学校毕业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来这边了。”
“他叫你来这边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我从时间上有了这样的推断。
韩向松点了点头:“正是,我来了之后他就给了我一个暗中保护你人身安全的工作,当时他没说具体原因,但给我的酬劳非常高,我也就没多问。这样干了一年半,得到他的信任后,他才带我去见了崔老板,将整件事的原委告诉了我。”
“那你有没有参与杀死梁吉的事?”
“只参与了一点,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事,就是把开锁的方法教给了崔老板。”
“开锁?”我有点奇怪地问道。
“嗯,是开锁,开你们对面宿舍门上的锁。我当时在武术学校同一个宿舍有一个舍友,他家是专门制锁开锁的,对这方面极为精通,我看着有趣,就跟他学了一段时间,和曲泽在一块的时候我跟他说过,实行那个计划的时候他就让我把开锁的本事教给了崔老板。不过这开锁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要不断摸索,好好把控,我那时跟舍友学了一年,还没入门呢。不过毕业的时候,那种平常的锁具对我来说已经不成问题了,一根针我就能捅开。崔老板在进行整个计划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具体内容,只是让我教他开锁的本事,我只教了他一个月,他就已经达到了我学习一年的水平,这与他灵魂上的秘密有着很大关系。”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我说,“陈曼玲和崔燕山之间是什么关系?她一般在做什么?”
“陈曼玲,这个女人一直挺神秘的,我基本上和她没怎么说过话,对于她我确实不怎么了解。但是我觉得她和崔燕山之间就和曲泽与崔老板之间的关系差不多,都是在老板手底下做事的,其他的好像并没有什么。”
“这样啊。”我想能够从韩向松口中得知的应该就只有这些吧,其他的事情,他或许也不知道。然后我又岔开话题,跟他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吃过饭,然后我就坐出租车回自己所住的天华小区了。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我就在想着自己在梦中经历的那次现实世界毁灭的情形,恍惚中还有一种仍在梦中的感觉,但是一看到开车的不是那个女司机,我的心情就平静下来。
颖中市区的大楼完好地挺立着,街上的行人也在不紧不慢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我坐在出租车上向外看去,火热的太阳挂在当空,地面上热得如同火烤,路上车来车往,好不热闹。
我突然想到,如果像梦境中的那样毁灭性的灾难真的到来,这平静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好,我们生活的世界一直都很平静。
我刚掏出钥匙打开门,董玉就闻声跑了过来:“爸爸,你终于回来了,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晚上都没人给我讲故事了。”
我问她:“今天你没去舞蹈班学舞蹈吗?”
董玉眨着她的大眼睛看着我说:“爸爸你忘了,今天是星期六,我不用去的。”
“星期六啊,那你妈妈晚上会回来吗?”
“那是当然了,她说晚上回来还会给我带两本童话故事书呢。”
“那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听话?”
董玉嘟着嘴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又瞪着眼睛对我说道:“小玉是这个世界上最听话的好孩子。”
我故意逗她说:“这是真的吗?是谁这么跟你说的?”
董玉调皮地说道:“这当然是真的,是我们舞蹈班的老师跟我说的,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你看这个,这是她奖励给我的。”
我这才注意到董玉淡红色的短袖胸口的位置上有一朵小红花,她像一个骄傲的小公主,十分神气地对我说道:“老师对我说,将来把民族舞蹈发扬光大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她说完又笑着说道:“这句话不是老师说的,是我说的。”
我陪着董玉玩了一会儿,她就去睡觉了,我坐在桌子前,把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都用笔写了下来,对于梦境中的内容,我也是将它丝毫不差地写了下来,说不定哪一天我特殊的记忆力没有了,我还可以翻开日记,仔细回想当时发生过的内容。
有了在道观中这五天的经历,我对于梦境中出现的可怕内容也不再恐惧,我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瞬间成长了起来,以前的很多想法都被我摒弃了,坦然地面对生活才是我现在应该做的。
现在的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吴桐像平时一样过来了。看到我面露微笑站在她面前,吴桐有点惊讶地说道:“难得见你露出如此轻松的笑容,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找到你的薛宝钗了?”
“哪有这回事?”我说,“只不过是想通了一些事而已。”
“想通了一些事?”她一边从包里掏出给董玉买的童话故事书一边说着,“想通了就好,这样就没有放不下的心结了。”
我和吴桐、董奶奶、董玉四个人又坐在一起开心地说这话,不一会儿就有几个爱热闹的邻居大婶也加入到了我们愉快的聊天当中。说的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生活中常见的小事,不过对我来说,却是难得接触到的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听着无比舒心。
这一天晚上一夜无梦,我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早上吃过早饭后带着董玉去外面转了一圈,她还给我表演了自己在舞蹈班学到的舞蹈动作。吃过中午饭,我就去了红月会那边,刚走进门,林素荣看到我就说道:“会长,你可算回来了,我们这边出了点状况,需要你来解决一下。”
“出了状况,什么状况?”林素荣向我解释完毕,我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件事可不好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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