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暴雨下得更大了,街道上的雨水都快淹到小腿上了。(小^说^族^小_说_网)
老先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们都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良久,他还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那里,卓玉琴又喊了一声:“老先生?”
老先生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我们,又看着余涛说:“其实,我何尝不想收一个徒弟,将我这拉二胡的技艺传承下去,但的确找不到人啊。”
“老先生以前也收过徒弟?”卓玉琴问道。
“是啊,以前收过三个徒弟,但都是半途而废,不肯下功夫。这门技艺要能持之以恒,很多人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更别谈其他了。要学好二胡,除了要做到持之以恒,每天都坚持练习外,还要能忍受长久的孤独和寂寞。二胡不是说学就学的,不像古筝,随便弹个音都不至于对难听成什么样。刚开始学的时候,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拉出的声音非常刺耳。如果基本功不扎实,拉什么曲子都不会好听的。其中的困难之处不是你这个年轻人能够想象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余涛听完这话,脸色变得难堪起来,但片刻之后,他还是坚定地说:“先生,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您学二胡,无论什么困难,我都能克服。”
“是啊,老先生,您不让他试试怎么就知道他不行呢?”卓玉琴说。
老先生看着余涛说道:“这一行基本上没人肯干,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卓玉琴问道:“什么原因?”
“挣不到钱。”老先生说,“我的那三个徒弟,有两个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弃的。现在这世道,没有钱根本就很难活下去。没有人愿意从事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还一生贫苦。你看看我就知道了。我自认为技艺高超,与那些二胡大师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你们看看,我现在还不是一身落魄,在街头卖艺吗?”
“这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为了梦想,我什么都愿意付出。”余涛坚定地说。
“那好,你先来拉一段我听听。”老先生说完,从二胡盒子里取出二胡,递给余涛。
余涛有些犹豫,老先生说:“这既然是你的一个梦想,你可别告诉我你从未拉过。”
余涛将二胡的琴筒放在左腿上,左右按着二胡,右手握住琴弓,摆好姿势开始拉起来。刚开始的一声非常刺耳,来回拉了两次,余涛才掌握好音调,以十分生疏的技艺拉了一首曲子,虽然有很多处跑调,又停下来三次,但我能听明白余涛拉的是什么曲子。
一曲拉完,余涛将二胡递给老先生,老先生默默将二胡装好,看了看余涛说:“你这二胡拉得跟驴叫似的,但还总算有点根基,你学过多长时间?”
“学过不到一个月,却因为家里人的缘故,就再没拉过。”
老先生说:“还有那么点意思,不过,我还得再考验考验你。”
听到这话,余涛顿时面露喜色,他说:“老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卓玉琴也露出了笑容,她对余涛说:“看来老先生有收徒弟的意思,你好好努力,不要让老先生失望。”
余涛点了点头,我心里也有底了。老先生要是能让余涛跟着他学拉二胡,我也算是帮助他实现了人生的梦想了。
暴雨还在持续,并且雨势没有丝毫减缓的意思。街道上到处都是水,我看到有好多公交车都停在了路边,还有一些小轿车的车轮子都被水淹没了,我在颖中待的这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势。
我们都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不久,整条路边就变成了一条小河,看这水的深度,都快到膝盖位置了。
路云升说:“这鬼天气也真是的,刚才还艳阳高照,一下子就下了这么大的雨,整条路都被水淹没了。”
韩向松说:“我看这城市的排水系统有问题吧,这才下了多久的雨,就成这个样子了,要是这样的雨持续四五个小时,那还不把整个城市都给淹没了?”
城市并没有被淹没,这场雨下了一个多小时就停了,但道路积水严重,车辆和行人还是无法通行。我们就在卓玉琴的小超市里又等了两个多小时。
两个小时后,雨水才慢慢退去,道路显现出来。老先生跟余涛约好了明天中午在火车站广场见,然后就一个人回去了。我们也回到了红月会。
第二天中午,路云升有事去忙了,我和韩向松很早就和余涛来到了火车站广场,老先生还在广场卖艺。不过现在不是中午,在这里看他卖艺的人不多,老先生拉完一曲,等很多人散去之后,我们就到了前面。
老先生见到是我们来了,就对余涛说:“你这两天就在这跟着我,先看看,我看你的表现,直到我满意了,我再收你为徒。”
我们不知道老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就让余涛跟着老先生,我和韩向松看着没什么事,就都离开了。
至此以后,余涛每天跟着老先生在火车站广场,一边看着,一边帮些忙,就这样一直过了半个月,九月二十三号的下午,余涛打电话告诉我说,老先生答应收他为徒,教他拉二胡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替余涛感到高兴,半个月的时间总算没有白费。当天晚上,余涛请我和韩向松在火车站这边的小饭馆里吃了一顿饭,吃饭的时候,他才说起老先生答应收他的缘由。
原来老先生让余涛跟着他每天在火车站广场上看着他卖艺,也是为了进一步了解他,观察他,看他有没有做这一行的心性。
余涛在这半个多月里表现良好,老先生也很满意,就在下午吃饭的时候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
我们都为余涛感到高兴,在饭馆里好好吃了一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韩向松问道:“那燕雪呢?你要是跟老先生走了,燕雪怎么办?”
余涛夹了一口菜吃完说道:“老先生说他这一两年都会待在颖中这边,所以我学艺的同时还能和她在一块儿,什么都不耽搁。这件事还要感谢我们的会长呢。”余涛举起一杯酒对我说:“会长,我能跟着老先生学拉二胡,全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我是不会被老先生手下做徒弟的,我先敬你一杯。”
“这件事就不必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说这些话。”我说完,接过余涛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从那以后,余涛就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学二胡上,老先生尽心尽力地教他,他也非常认真地学,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这也算是给我们红月会长久以来的平静生活添了一些乐趣。
因为余涛的事,燕雪还特地来谢过我好几次,每次吃饭的时候,她都会时不时地撮合我跟宗依晴。这件事我没法明说,就只是装糊涂,两三次之后,她可能是看我对宗依晴并无多少兴趣,也就不再提了。
其实燕雪不知道的是,我和宗依晴经常会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什么的,我们两个可以算得上是好朋友,其他的并没有什么。
不过以我敏锐的观察力看,宗依晴好像真的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从我接任会长那天晚上在酒店的房间遇到她开始,我就有这么一种感觉,红月会很多人好像都觉得我们之间会进一步发展,最重要的证据是我和宗依晴在一块聊天的时候遇到林素荣,她看我们两个的眼神乖乖的,但我也没有太在意。
生活还是如流水一般平静地流过,除了偶尔会有几个较大的水花外,其他的一如往常,而九月底的一件事却溅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
九月三十号的早上,我来到红月会这边的时候,意外地看见宁飞、林素荣和齐云山三人都在。他们一见到我就赶紧向我说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红月会二十五名兄弟生病住进了医院。
我一听这么多人竟然同时生病住进了医院,就问怎么回事,林素荣向我诉说了事情的经过。
林素荣对我说:“会长,是这样的,昨天下午你给会中的弟兄们都发了钱,有了钱他们自然都很高兴,就决定出去吃一顿好的,晚上九点的时候,有二十五个人去了鼓楼后街的一家烤肉店,一块去吃烤肉。本来这是一件高兴的事,却没想到这顿烤肉吃出了问题,二十五个人全都食物中毒了。”
“什么?”听完这话我也非常吃惊,怎么会这样,这时宁飞就说道:“鼓楼后街那块是饮食一条街,来颖中旅游的游客基本上都会去那边吃一些特色小吃,这么多年了也没出什么问题,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这么多人同时食物中毒。”
齐云山说道:“其实啊,鼓楼后街这块很早以前就有问题。”
“很早就有问题?”我有点惊讶。
齐云山说:“的确是这样,大约在七八年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次也是有人吃东西吃得食物中毒了,有十多个人被送进了医院,那件事发生以后,当地政府对那条街进行了严厉的整顿。从那以后,鼓楼后街的卫生条件各个方面就好了很多,这样的事情再也么发生过,但还时不时的有游客在网上发帖揭发那里的小吃有问题,不干净什么的,也没多少人注意。”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在网上看到过一篇吐槽鼓楼后街饮食的帖子。帖子上说那里卖烤羊肉串所用的红柳枝被扔到垃圾桶里之后,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还会把那些红柳枝从垃圾桶里翻出来,洗都不洗就再次利用,有些游客还在帖子下面回复说在那里吃烤肉吃到生肉什么的。看到那篇帖子后,我就很少去那边吃东西,不过偶尔也会有例外。
这时林素荣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向齐云山问道:“听说颖中本地人从来不去鼓楼后街吃饭,因为本地人都知道那里的饮食极不卫生。鼓楼后街就是坑害外地人的,是这样吗?”
齐云山点了点头,“正是这样,本地人都对那地方没有好感,我虽然不是颖中本地人,但在这里也混了这么多年了,对这些事知道一点。”
林素荣说:“看来我们会中的这些兄弟吃烤肉吃得食物中毒,还是有原因的,会长,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
我说:“他们吃烤肉的那家店叫什么名字?”
“元盛祥秘制烤肉店”林素荣回答说。
“好,那我们就去会一会这家烤肉店的老板。”说完,我看了看宁飞,“你觉得如何?”
宁飞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也去,咱们多叫些人,一定要为会中的兄弟们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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