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篇 第十章 扑空
过高估计自己的人一定会低估他人,而低估他人者又会压迫他人。
……
晌午时分,于健匆匆忙忙从梅州赶回广州,一路疯狂奔波,胃病也跟着复发。于健一回到办公室,便倒了一杯开水,匆忙吃了几颗胃药,抬头呆头呆脑看着天花板,思绪万千:老局长昨天突然去běijīng开什么秘密会议,听说走的时候神神秘秘,自己又从隔壁市同僚那里打听到一个怪闻——全国各省会市公安局长和省公安厅长全部被秘密传到běijīng。
此时此刻,于健仍然百思莫解,难道首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要案?于健和老局长共事多年,熟知老局长的行事作风,严谨缜密,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办事如此拖三拉四,或许首都那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于健闭目养神在躺椅上睡了一小会,睁开眼睛时,已经下午一点多。于健提起jīng神准备工作,奇怪的是,平常这时不是签字就是研究案件。此时于健才发现一个怪现象——外面的同事寥寥无几。
于健急忙找来得力干将常大海,追问道:“大海,大伙都到哪里去了?”
在广州分局,只有常大海一人和于健走的比较近。也因如此,裴勇也一直对常大海心存芥蒂。
常大海今年年初才从广州区局调到广州公安总局,来了八个多月,对这里的尔虞我诈看的一清二楚,官场的争强好胜似乎比学校还要严重,但出发点都是为老百姓服务,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常大海不知裴勇和于副局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反正两人互看对方不顺眼,时常在会议上指骂较劲,争论的面红耳赤。
常大海一脸委屈,皱眉道:“副局,裴大炮中午一回来便调兵遣将,把大伙全部叫出来,连防暴小组也被调走。估计是去抓一个杀人犯。因为昨夜他和老赵通宵达旦在研究刀疤胖被杀案件,只可惜他们不让我染指……”
于健暗叫一声“不好”,裴勇这小混蛋又在玩什么鬼把戏,抓一个杀人犯也用不着派出所有jǐng力,莫非是去抓住孙一彪。孙一彪可是南方一代令人闻风丧胆的军火商,手下弟兄数以千计。老局长两年前已经秘密派遣一名卧底jǐng员潜伏在孙一彪的身边,破获这个建国以来南方最大的军火交易案指rì可待,这也是筹划三年的计划。老局长深知裴勇的火暴脾气,一直未敢将此机密要事告诉他,生怕他打草惊蛇。如果他真的是去抓孙一彪……
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于健拿起电话接听,原来是老局长打来的长途电话:“老于,赶快接收一份传真照片。”
于健眉头一皱按了按传真机,很快一张黑白传真照片映入眼帘:一个年轻男子,年龄约莫二十一、二岁,脸颊瘦削。
于健这么想:不知什么样的通缉犯,老局长需要从běijīng传真照片到广州?
这时老局长奇怪叮嘱于健:“老于,照片看到了吧!你立刻调兵遣将,动用手中所有力量找出此人,如果发现此人下落,立刻向我汇报。”
于健听得出来老局长的声音特别颤抖,心情十分紧张,于是疑惑追问一句:“老局长,这人究竟何身份,干了什么大案,你去běijīng开什么秘密会议?”
老局长含糊其词:“老于,你啥时也变得多嘴多舌,老子只给你三天时间,你一定要竭尽全力查找此人下落。至于他是谁,我透露一点,此人不是什么通缉犯,而是zhōngyāng领导和军委各总部特别重视的一位神秘人,唯一的特征是拥有一头飘逸、惹人注目的银发。如今全国jǐng察都在寻找此人,如果他在我们地盘上流了一滴血,你我的乌纱帽难保,听明白没有?你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要出查出此人是否在广州出没过?”
老局长忽地挂上电话,于健手持这张传真照片呆若木鸡,上头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一个平民百姓的生死,莫非这个年轻人是国家某位老干部的孙子,就算是,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地动用全国jǐng察去寻找他。
于健绞尽脑汁,也不知个所以然?
常大海一直在斜视于副局手中的传真照片,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知老局长究竟在电话中说了些什么,说的于副局魂不附体,好像事情挺严重。
“大海,你差人立刻把裴大炮给我找来,老局长刚打来电话,让我们动用所有jǐng力寻找这个神秘家伙,你赶快去复印这张传真照片,并且在下面注明,此人一头飘逸银发,悬赏十万元寻找此人的下落。”于健把传真照片递给常大海,仍然魂不附体。
“副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常大海接过传真照片,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于健兴奋抓住常大海的胸襟,急切问道:“大海,你在哪里见过此人?”
常大海被于副局吓的脸sè煞白,也很快想起这张传真照片在哪里见过,肯定说道:“他好像是裴大炮要追查的杀人犯……,裴大炮刚才神sè慌张调走所有的jǐng员,好像就是去抓捕此人。”
“裴大炮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个杀千刀的蛮牛,你……你这次害的老子和老局长甚至连胡厅长的乌纱帽都有可能不保……”于健撕心裂肺尖叫一句,顿时气急败坏,火冒三丈,一拳把办公桌上的厚约半寸的钢化玻璃击裂。于健万万没有想到,裴勇这个小混蛋竟然背着自己私自调动全市jǐng察追捕这个神秘人,这小子简直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眼中哪有自己这个老前辈。
于健恶狠狠地吩咐几句:“大海,你立刻带着飞虎队出去寻找裴大炮,传出一级jǐng告急急如律令,如果裴大炮胆敢违抗命令,给我用冲锋枪架他回来……”
常大海刚离开办公室,于健又立刻拨打老局长的手机,把广州这边发生的大事告诉老局长。老局长听后,声音颤颤巍巍,估计也吓的惊恐失sè。于健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估计那边有很多大人物在场。老局长示意于健不要挂上电话,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老局长冷静说道:“老于,你如果找到此人,务必动用所有jǐng力保护他,一千米范围内除jǐng方人员以外,不准有一个活的东西存在。我和zhōngyāng特派员史小姐马上乘坐战斗机飞回广州,行程差不多两三个小时……”
老局长乘坐战斗机回广州?一般的战斗机至多能够坐下两名乘客,究竟什么类型的战斗机能够同时空运几人,而且老局长身体一直不好……。想到此,于健又吓的一大跳,老局长还说“一千米范围内除jǐng方人员以外,不准有一个活的东西存在”,就是找到那神秘人,广州也没有地方保护此人,或许老局长这是夸大其词。但是,于健意识到一点,这个神秘人对于zhōngyāng那些老家伙来说多么重要呀!如果此人先被自己找到,rì后事业肯定飞黄腾达,但是如果被裴大炮从中作梗或者把他当作杀人犯抓捕归案,后果不堪设想……
沉思一会,于健吓的冷汗直流,立刻冲出办公室,跟着飞虎队一起外出寻找裴勇。
与此同时,广州一家私人诊所,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此时裴勇正张牙舞爪指挥全市数百名jǐng察,连刚从省里申请的第一架空jǐng直升飞机也像一只老鹰一样在头顶上空盘旋,把眼前这座私人诊所围的水泄不通,并且所有jǐng察全部荷枪实弹,搞的像打仗似的。
老赵担忧道:“队长,我们已经确定凶手就窝藏在这家诊所里面,但是这对神医兄妹可是南方一代德高望重的名人,应该和凶手毫不相干,可能凶手因为受伤的缘故才躲藏这里。队长,我总觉得此事有点蹊跷,按正常道理分析,一般凶手作案后,肯定会逃离作案市,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况且匕首上的指纹验证结果还没有下来,我们不应该cāo之过急,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根据一夜调查取证,裴勇已经把诊所的主人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发现有很多疑点,而且都是无法解释的疑点。
裴勇摇头对老赵解释道:“老赵,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全天下最傻最笨就数这对兄妹,他们的收入增长率可是负百分之十三,你想一想开诊所不就是为了赚钱,他们偏偏倒贴本钱……,其中肯定有鬼。再说我们jǐng察的职责就是抓捕要犯,管什么名人,名人又不能帮你捉拿罪犯。老赵你甭担心会节外生枝,我们经过连夜分析案情、调查取证,十分确信凶手就窝藏在这家诊所里面,而且被绑架的小男孩父母此时心急如焚,等着我们解救人质……。之于凶手为什么没有急着离开广州,说不定这正是他的高招,你之前不也口口声声说他是一位老江湖,足智多谋。万一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
裴勇或许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是他的一次错误判断、固执己见,导致停职检查数月。但是,后来也正是他那种穷追不舍的追捕逃犯、不顾生死的崇高jīng神,让他获得一个意外惊喜。
过了一会儿,那位刚从jǐng校毕业刚加盟jǐng队的小王,突然跑上来低声说了一句:“队长,常大海来了,虎视眈眈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于副局还带着飞虎队协助我们围捕凶手。”
裴勇听的一头雾水,转身瞧了瞧不远处几辆飞虎队专用jǐng车停在一百米开外。奇怪的是,那些飞虎队并不是朝诊所冲去,而是直接杀气腾腾朝自己奔来。裴勇暗叫一声“不好”,老局长不在,莫非于健这个家伙想抢头等功?
“老赵,立刻我把裴大炮给我铐起来,这里现在由我指挥。”于健远远瞧见裴勇瞠目结舌看着自己,厉声吼叫几声,声音响彻云霄,直入九天,所有jǐng员也把目光刷刷扫向自己。于健从来没有过感到如此爽快,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当兵时的豪情满怀,这次总算抓住裴大炮的小辫子。
“副局,队长究竟犯了什么大错误,你必须要用手铐……”老赵话说了一半,于副局突然让飞虎队提起冲锋枪对准自己,老赵吓的魂飞胆裂,心想:副局是不是吃错药,竟然敢下令飞虎队攻击自己人,这……这周围全都是老百姓……,我当jǐng察已经有十多年,从未用手铐铐过自己人,我该怎么办?
“裴大炮,这次你死定了……”这时一名飞虎队掏出闪闪发光的手铐把裴勇押进jǐng车扬长而去。
总算用武力把这个裴大炮撵走,于健又胆战心惊问老赵:“老赵,现场情况如何,那……那人真的在这家诊所?”
老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现场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于健:“目击者声称,凶手,也就是昨天杀死刀疤胖的杀人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未离开诊所半步,十有还在里面。副局,目前诊所前后出口已经被我们的人堵死,而且上面还有空jǐng察负责监视地面的可疑情况,凶手这次插翅难飞。但是奇怪的是,诊所里面一直静悄悄,刚开始还有几名护士在门口晃悠,现在也不见踪影。因为副局你和老局长都不在家,所以没人批准搜查令,我们也不敢冒然闯入,只好采用围捕战术和对方抗衡,生怕被对方以私闯民宅的罪名起诉我们,到时麻烦可大了。”
老赵解释的很详细,于健欣喜若狂,这么一来那神秘人肯定还在诊所,反正也要保护他,当然最好在不动声sè的情况下保护他最为妥当。但是,如今里面的人肯定已经知道外面的情况,说不定诊所的主人可能知道那神秘人的身份,故意不出来和jǐng察争执。老局长说只需两三个小时就到广州,我只需坐镇两三个小时便大功告成……。
想了想,于健脸上露出喜sè,转身对老赵正sè道:“老赵,马上改变战术,由抓捕行动变成保护行动,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诊所半步,否则格杀勿论,老局长和zhōngyāng特派员马上到广州,咱们同心协力再顶上两三个小时即可……”
老赵立感稀里糊涂,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杀人犯何时惊动zhōngyāng,而且副局又让大家保护一个杀人犯。真是一件咄咄怪事,于理不通。老赵抓耳挠腮,绞尽脑汁也不知个所以然,但瞧见副局的表情和神态不像是开玩笑,立刻拿起对讲机把副局的指示,告诉大家:“各单位注意,抓捕行动改为保护行动,不准任何人靠近诊所否则格杀勿论,……”
于是几百号jǐng察心急如焚等待领导的指示,等了几个小时上头依然没有什么指示,个别脾气急躁的jǐng察咆哮如雷,有些jǐng察则谈笑风生,大声喧哗。这次jǐng察的特别行动真是惹人注目,电视台、报社、甚至一些几十里以外的无聊之人特意赶过来看热闹,而且诊所一千米范围左右的商场、餐馆、学校……全部被封锁,满大街到处是jǐng察。
大概下午五点左右,广州市梅老局长和一位年轻貌美的zhōngyāng特派员匆匆忙忙赶到现场,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虎视眈眈、颇像特工的彪形大汉。
于健笑逐颜开迎接老局长的到来,自己挺着腰板足足站了三个多小时,大腿都站麻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此时此刻,梅老局长也十分兴奋,笑嘻嘻把特派员介绍自己的得意下属——于健:“老于,现场保护措施做的不错嘛,值得夸奖,你这次可为咱分局立了个头等功,这位是公安总部的特派员、军部史将军的女儿史丽姿小姐,你赶快把现场情况汇报给她……”
“史小姐,现场情况这……”于健唯唯诺诺把现场情况汇报给这位来自公安部门的女特派员,最后还添油加醋说了几句,“史小姐果然年轻有为,貌美如仙,这么年轻就成为公安总部的特派员,你放心,我们广州分局办事效率在全国乃是数一数二,你这次一定旗开得胜……”
此时史丽姿眉头一皱,露出冷笑,正在揣摩眼前这位有点微胖的广州市于副局长的xìng格,他和梅老局长的办事态度差若天渊,一个刚直不阿,一个阿谀奉承。
史丽姿那晶莹的眸子带着迷离的疑云,慢慢扫向诊所,她的思绪更是万千,霍天然究竟是什么样一个怪人,何方神圣?为什么李叔叔和死鬼老爸甚至安全局的人一起合力寻找此人?
“你们呆在这里,我先进诊所瞧一瞧!”史丽姿嫣然一笑,对身后几名保镖说了一句。
“小姐,将军秘密下达一条命令,让我们寸步不离你身边。”其中一名保镖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史丽姿心想,死鬼老爸真是多事,昨天一听说是自己负责追查霍天然的下落时,立刻吓的魂飞魄散,还把李叔叔痛骂一顿,立刻用自己的特权调动几名特种部队出身的保镖保护自己,还让自己尽量少在公众露面,声称这次自己要寻找的人不是普通人物,他身边充满不可预测的危险。
史丽姿只好带着几名保镖进入诊所,大吃一惊,诊所哪里像诊所,挺像一间废墟,一片狼藉,大厅地面撒满纸屑,一些椅子东倒西歪,有的好像被人大力踢裂,这里似乎发生过激烈打斗。
史丽姿的心一紧,广州jǐng察并非想象中那么足智多谋,霍天然可能早就离开诊所,他们还傻呵呵在外面想着怎么瓮中捉鳖。但是,现场为什么如此混乱,外面有几百号jǐng察围困,霍天然究竟怎样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脱还是被人抓走?
此时此刻,史丽姿终于明白自己接了一个辣手任务,恨不得杀回běijīng骂李叔叔一顿。片刻后,史丽姿冷静下来,沉思默想,又想到身边的保镖可都是特种士兵,见识深广,乃是跟踪人的高手,于是用命令语气说了几句:“你们立刻搜查整个诊所……”
于是几名特种士兵训练有素扑向诊所几个房间,他们很快有了答案,诊所没有一个人在,包括几名护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特别是其中一间办公室,所有杂物奇迹般地变成一堆灰烬,有人似乎故意烧毁一些证据。
当史丽姿挂着一张沮丧的脸,气势汹汹从诊所走出来时。于健和梅老局长的脸sè顿时大变,变的铁青脸蛋,看来那个神秘人已经逃之夭夭。
史丽姿恶狠狠瞪了于副局长一眼,又朝梅局长格格一笑,讥讽一句:“梅老局长,你的手下真是能干,光天化rì之下,一个大活人居然也能从你们眼皮底下溜走了……”
于是,几百号jǐng察又浩浩荡荡离开诊所,这里很快又恢复平常那么冷冷清清。多年后一个秋天午后,霍天然和史丽姿回到地球时,特意来到广州,发现昔rì的豪华诊所已经变成一家时尚酒吧。史丽姿一坐下,便妩媚嬉笑一句:“天然,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对你这个怪人开始产生浓厚的兴趣,导致我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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