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一秒,她就惊得失声大叫。
‘哗’
腥红的黑狗血从陆子苓头上浇灌而下,咸腥的味道瞬间侵入她的鼻息,她犹如一个血人般呆愣在原地。
这一切发生的又快又突然。
“虎精,快点现出原形。”
一个穿着道袍满脸胡子的男人摇着铃铛,嘴里念念有词地说。
林大郎回神,见陆子苓浑身浴血地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暴怒的眼眸盯着眼前的道袍男子,“是你泼的?”
他眼神如刀,语气如剑,看起来十分恐怖。
吓得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个个后退一大步,生怕殃及池鱼。
这林大郎发起火来可不是好惹的,他们还是躲着点好。
道袍男子不是杏花村人,对林大郎不了解,转头见围观的人都后退一大步,个个满脸后怕不已,他不仅心里打鼓,对上林大郎那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目光,他吓得腿都软了。
找他来的人只说是个姑娘,没说她旁边还有个这么凶悍的大汉呀!
他就一个骗人的江湖术士,碰到这种有力气的庄稼汉,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他求救的目光看向身后一圈圈躲避的众人,期待能有人上前替他说两好句,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他看谁,谁的脸上就写着‘别看我’,没一个有想帮忙的心思。
道袍男子只能硬着头皮看向林大郎,小声道:“不关我的事,有人说她是虎精,请我来降妖除魔。”
“哈哈哈哈……”
这时,一直沉默的陆子苓忽然笑了,笑声配上她浑身的血看得人心惊胆战。
林大郎瞪了道袍男子一眼,连忙凑到陆子苓面前,“你别怕,我马上教训这胡乱八道的江湖骗子。”
陆子苓抹了抹眼睛上的黑狗血,冲他摇了摇头,说:“交给我来处理。”
“你?你怎么处理?”林大郎惊讶道。
觉得对方哪怕是个江湖骗子,但好歹是男人,力气肯定要比陆子苓大呀!
陆子苓冲他笑了笑,配上一脸的血,怎么看怎么惊悚,至少周围的观众是惊悚再次后退一步,林大郎却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吃亏。
“你刚才泼的是黑狗血?”陆子苓忽然对那呆愣的道袍男子说。
道袍男子,也就是史淮,点点头,他忽然有一种直觉,这个被泼狗血的女人比那个暴怒的男人更可怕。
“没现行,证明我是人吧!”陆子苓笑眯眯地说,慢慢走到他面前。
史淮看着血淋淋的走向他,脸上浮起冷汗,连连点头,“是人,姑娘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陆子苓笑,嘴角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那你泼我一身狗血,是不是得向我道歉呢?”
“对不起!”秦淮立马弓着身子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看我一身衣服毁了,你一句对不起,它就能恢复吗?更别提,我被你的狗血吓得心律失常,估计还要做一个多月噩梦,精神损失又该怎么算?”
陆子苓说完,看热闹的观众瞬间为秦淮捏了一把汗,掬一把同情泪,他们已经可以预见,陆子苓又要狮子大开口要钱了。
秦淮走南闯北见的人多,也明白陆子苓不肯善罢甘休,她身边的庄稼汉更是虎视眈眈,他孤身一身,明显是劣势,只能自认倒霉。
他从钱袋里拿出二十个铜板,语气诚恳地说:“我接这个活只收了二十个铜板,就当给你赔礼压惊了。”
“二十文,不够买衣服,五十文钱,否则你别想好好走出杏花村。”陆子苓说。
“五十文钱,我干完这活才赚二十文,你这不是讹人吗?”秦淮大叫道。
陆子苓阴阴一笑,“五十文够你看病吃药吗?够的话,你就让我家大郎哥哥打你一顿便可。”
秦淮气得差点吐血,看着一旁已经挽起袖子的林大郎,他欲哭无泪。
被林大郎打一顿,一两银子估计都治不好。
于是,秦淮吸着鼻子,泪眼汪汪地从钱袋中掏出三十个铜板,捏着扁扁的的钱袋,心都碎成饺子馅了。
没赚钱,还要倒贴三十文,不带这么坑人的。
收了钱,陆子苓心情大好,见秦淮一脸‘死了爹’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见他面色不佳,便说:“你也不容易……”
此话一落,秦淮的眼睛瞬间浮现起亮光,眼巴巴看着陆子苓,难不成她要把钱还他?
陆子苓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顺了顺嗓子说:“我见你面色不佳,免费给你把个脉,不收你钱。”
话落,秦淮瞬间像霜打的茄子,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不用!”
陆子苓莞尔一笑,并不勉强,随即提醒道:“你眉心泛青,面色发紫,耳朵泛白,中毒之相,建议你及早就医,免得小命不保。”
她刚说完,周围一阵嘈杂之声,这姑娘真的能治病?
那是不是以后有个不舒服都可以让她瞧瞧,同一个村,她又是外来的,肯定不会收费,那要省好多钱呢!
村民们开始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小算盘,可惜他们的小算盘注定成空,陆子苓可不会给他们免费看病。
只有秦淮浑身一震,目瞪口呆地看向陆子苓,她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他中了毒,这怎么可能?
他身上的毒是慢性毒,基本上是无解的,师傅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查出来的,可惜到现在还没研制出解药,他这才自我放逐地当个江湖骗子,过起了自由漂泊的日子。
“你帮我把脉吧!”秦淮忽然走到陆子苓面前,激动地伸出手。
他想活下去,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陆子苓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刚才不是还在拒绝她吗?
“不要!”她语气坚定。
林大郎被眼前这一抹搞蒙了,不懂陆子苓刚才要替那人把脉,那人不愿意,这会他愿意了,陆子苓却不给看了。
林大郎摸了摸后脑勺,问道:“你刚才不是还想给他把脉吗?”
陆子苓小嘴一噘,杏眸嗔他一眼,“现在不想了,走,回家换衣服。”
说完,她抬起脚步就走。
哼!她就是这么任性!
“喂喂喂……别走啊!”秦淮追在后面喊着叫着。
林大郎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迷糊,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连忙跟上他们,生怕陆子苓被人欺负。
其实他想多了,陆子苓不欺负别人就行,怎么可能被人欺负。
当然,好像除了林三郎,也没人欺负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