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打着手电摸进了这所靠近基地门口的二层阁楼,虽然从正面看这是一所二层小阁楼,但这所二层阁楼的纵深方向却似乎很深!我们的手电光直打过去竟然照不到头,只看到前面是一条狭窄悠长的走廊。我打着手电向左照了照,在门口处似乎有一条楼梯,但在二楼部分却被人用水泥抹上了一堵墙,将路堵死,可能当初是为了防止什么东西逃走,也可能是防止闲人进入,我甚至还想,这个楼梯可能在建成之后发现留置的多余了,进而又给堵死……
在这条狭窄楼道两边都是房间,这所建筑从外面看和打里面看是完全不同的,外面看着像是一所二层阁楼,而里面看起来却阴森森的像是牢房,但又给人一种后勤部的感觉。挨着楼道的这间房间的门是木质的,在门上还留出了一个小玻璃窗子,似乎是用来查探里面情况的!在这门上贴着个小铁牌,牌子上面同样用日文写着几个文字,我们三个看不懂,所以也没太在意。棚子一手打着手电,另一只手在门把手上拧了一下,这木门原本就没有锁死,所以“吱”的一声开了。
随着门的打开,一股令人难受的味道从门内一涌而出,棚子本来一条腿已经迈进了屋子里,不料被这气味一熏,赶紧捏着鼻子又从那屋子倒着退了出来。他站在这黑漆漆的走廊里,一边咳嗽着,一边骂道:“这屋子里装了些什么破铺衬烂补丁,怎么这么一大股烂布头子味!”
听棚子这样说,我也觉得这味道像是放了很多年的旧布散发出来的,不由得有些起疑。棚子说:“老杜,你说这里会不会是日本娘们的更衣室,说不定现在里面还放着不老少和服呢!彭司令我活这么大可还没有见过日本的和服,这下刚好开开眼!”
我说:“棚子你别瞎说,这地方与世隔绝,日本鬼子来此地想是搞什么地质勘探的,我听说当年日本鬼子战线拉得太长了,以至于石油和煤炭都供给不上,看来这支部队来此处很有可能就是冲着煤炭或石油来的!他们来开采还带着日本女人,这事儿也就他妈彭的坏你那脑瓜子能想的出来!”
方红扒开棚子我俩一马当先的朝着屋子走去,她说:“你俩也别争了,这里面到底是啥去处,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刚要伸手拦住方红,但为时已晚,方红的腿已经迈进了屋子。方红虽然名义上是个公安人员,但到底还是太嫩,虽然大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但真做起来却完全是两码事。像这种多少年都没有开过门的屋子,里面不定藏着什么!即便什么都没有,也需要容里外的空气多流通一会儿,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去,要是真遇上啥事儿,后悔都来不及!棚子看了我一眼,朝着我挤了挤眼睛,我俩也紧随其后进入了这间屋子!
这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屋子里面有几扇窗子,今夜是个好天气,此时月亮早已高高升起,洁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上,也顺着那窗子泄进了屋子里,在对面上留下了几处窗影!透过窗子,我看到外面的树枝被风吹的摇曳不定。
屋子里面的味道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浓烈,方红站在屋子的中央,借着那窗子外面投入的斑驳的月光审视着屋子里面的情况,棚子我俩打着手电四下照着。这里面看起来像是一个仓库!地面上大包小包的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靠墙处还有几个货架子,上面似乎也放置了很多的东西!我心中暗道,还真让棚子蒙对了一大半,这地方可能真装了不少的衣服和棉被。方红此时也质疑道:“这儿可能是一个军需供给处!”
棚子说:“我看八成错不了,看看老杜我们俩这狼狈的,最好能找出两套衣服换上,也省得方红同志每次面对着我俩说话,脸都得红到脖子根底下!本司令可担心着呢,要是长期这么下去,你贫血了咋办!”
方红白了棚子一眼,没好气的答道:“彭远征你有点儿正形,你要是再胡言乱语的,信不信我把你上衣也撕成一条一条的?”
棚子赶紧捂住嘴不再吱声,我和棚子赶紧动手,在这间破屋子里翻腾了一阵。这屋子长时间无人打理,到处都落满灰尘,屋顶上还吊着无数塔灰,摇摇曳曳,仰起头来看,似乎随时都会掉在人的嘴里。我们俩人都没捞着好,身上沾上了不少的灰尘,头发变成了土黄色。棚子的那张大脸已经完全看不出模样,活脱脱的像只大花猫,此刻还被那刚刚掀起的灰尘呛得咳嗽个不停!
我二人在墙根处打开了一个包裹,见里面装的全是绿军装!棚子我们俩打着手电照亮了很久,这衣服确实是当年日军的作战军服!此刻我俩也顾不上太多,趁着现在天黑,赶紧捡了条裤子换上。然后又在这屋子里面找了找,发现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三人也就从这房间里退出去……
我们又接连着进了好几间房间,发现这些房间大部分都是办公室或宿舍。又往里面走了几步,此时手电的光线已经可以照见对面的墙壁,我粗略计算了一下,这所二层楼阁的宽在二十米左右,但长却不少以八十米……
棚子又开门进入了一间房间,方红则进入了另一间房间,我站在走廊里思考着入山以来所遭遇的种种疑惑,并试图将一两个事件联系在一起,却没有得到什么结果!方红刚一进房间就对我喊道:“杜后继,快,这里有情况!”
我闻言赶紧赶了过去,这间屋子确实和其它的屋子不太相同,这里像是一间档案室,里面一排排安置着很多书架子,而这些书架子似乎全部都被塞得严严实实!在屋子的正中间并排摆着两张桌子,竟然有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这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姿势有些怪异,方红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发愣,而我的思绪顿时也飞到了九霄云外!看来这大山深处果然还有其他人存在,我突然想到了进山时候多出来的那两排脚印,莫非那两排脚印的主人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吗?
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我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行动。许久,我才颤抖着举起了手电朝对面照去,见这两个人一个伏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另一个双手伏在桌子上,一手握着支笔像是在写一些什么,心里猛的一震,顿时明白了什么。这时方红也转过头用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坚毅地看着我,她低声道:“已经死了,过去看看吧!”她的眼圈有些泛红,声音很低,我觉得她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恐惧的情绪。
我回以方红坚定的目光,然后慢慢地向桌边那两个人靠拢过去。还没有到跟前,我们便已经发现,这二人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去了很多年。刚刚在心底萌生的那个想法此时却被浇灭了,我们金山之前发现的那两排脚印是最近才踩上去的,照此看来绝不是眼前的这两个干尸的!那么,在这深山之中还真的会有第三方力量存在!我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干尸,细看之下发现,这竟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蜡黄色的皮肤紧紧包住了骨头,那两颗干枯头颅看起来十分恐怖,一双失了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桌面上的文件。两个人的头上都戴着一顶帽子,女的乌黑的长发依旧如初,身着日本戎装,头戴日本军帽,脚踩着日本皮鞋。
我打着手电筒看了看这女人军装上的肩章,是二毛一,看来是个少尉。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女干尸对面的这个男人却并非是日本人,从他那一头卷曲的红褐色头发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个人绝对不是亚洲人!他穿着一身礼服,头上还戴着一顶礼帽,使其看起来像个学者!
方红和我观察的东西并不相同,她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看着桌面上的那些文件,她对我说:“这边的这个男人是苏联人,而那边的那个女人可能是她的翻译!”
我看了方红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方红说:“这还看不出来?桌面上只有两种文字的文件,男人这边的都是俄文,女人那边的都是日文,而且你看那女人死之前正在写的文字是啥?”我听方红这么一说,低头一看,这女人似乎正对照着一段日文书写俄文!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对方红说道:“看来这个男人是被胁迫的苏联专家,这个女少尉的责任一来是看着他,二来才是给他当翻译!”
方红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她问我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你看这两个人的姿势有什么不同?女的伏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而男的则正在写些什么!虽然他们已经死去多年,但依然可以看出这男人的神情有些慌张,而且他是在往一个小小得记事本上记些东西。他一定是以为这个女人睡着了,所以趁机将重要的内容记下来!如果不是被胁迫的,那他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吗?只是不知道在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使这两个人同时毫无察觉的死去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手电光一瞬间照在了那男人的记事本上,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刚刚被压下去的想法此刻又再一次被眼前的情景所坐实。我心理暗道:不对,这里面有问题!那桌面上的文件上都落有一些灰尘,但这个男人的记事本却干净的一尘不染,而且记事本旁边还有一些凌乱的指印……这说明,不久之前,确实有人来过这里,而且就到过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屋子里,他或他们也像我们一样见过了这里的两个死者。既然这样,那么这大山深处就一定还有其他人存在!他们究竟是谁?是敌人还是政府的人?他们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难道也是像我一样,奔着那所谓的幽王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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