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晟一直是一副没事的模样。
“很好,你不是看到了吗?”
“很好?那你跟我走,我不喜欢这里。”我说着就去拉璞晟,却发现自己的手再一次穿过去。
“为什么?”我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璞晟可以碰我,但是我却碰不到他。
“叶子,我确实是受伤了,也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璞晟似乎有些疲倦,他转过身躺在了床上,
“你既然来了,就陪我说说话。”我心里有太多事情想要跟璞晟说,既然他承认了自己的伤,我就更要知道他的事情了。
“为什么那把刀把你伤的这样重,还有你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什么时候能回到我身边?”我坐在璞晟身边,看着他疲倦、苍白的脸。
“那把刀是有人动过手脚的,专门用来对付鬼,我当时没防备,所以才会这样,至于什么时候能离开,恐怕需要些日子,你不必来看我,也不用担心,因为在这里,我才能更好的养伤。”之后我又问了璞晟,他的墓室是不是就在后山,不然为什么每次我到后山他才会见到我。
这次他没有否认,承认了他的墓室的存在,既然璞晟的墓室在这里,那他对后山一定很了解,我问他后山究竟有什么,可是他却不肯再告诉我了。
只是让我自己再不要来后山,这次是因为有牧尘夕,如果没有他,我八成会在后山被厉鬼吃掉。
我心里还很担心奶奶,问璞晟当时有没有看到奶奶,听到我的问题,璞晟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叶子,我和你奶奶如果只能选一个,你选谁?”这个问题……
“我选不出来,为什么要从你们中间选一个?我两个都要。”璞晟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看着璞晟的眼睛,问道。难道他知道奶奶蛇养棺的事情?
“没什么,随便问问。”璞晟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因为我很珍惜和璞晟在一起的时间,便跟他聊了好多,想到以往,虽然我们天天在一起,却没有说过这么多。
之后说话说累了,我躺在璞晟身边,迷迷糊糊睡着了,等我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自个的床上,牧尘夕就坐在床边看着我。
“总算醒了。”牧尘夕说完,起身去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说道,
“喝点水。”我接过杯子,问他我怎么在这。
“昨晚,你说晕就晕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便先把你扛回来了。”牧尘夕说着,重新坐了下来,眼睛凝望这我,
“是不是见到璞晟了?”我点了点头,
“是,见到了。”
“他怎么样?”牧尘夕似乎十分关心璞晟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的关心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安,因为我能感觉得到,牧尘夕内心并不喜欢璞晟,他不像文普,文普心地善良,也能容人,可牧尘夕不一样,他跟在我身边,其实只是因为当时我解开了他的封印,在他心底里,我不是朋友,也不是他真正从主人,在他的心里,只有那位鬼王,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心尖人。
一直和璞晟关系不亲近的一位阴帅,这次却这样关心他的身体。我心里突然戒备起来。
“他很好啊,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告诉我,他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好了就会来找我。”我一边喝水,一边观察牧尘夕的表情,希望能从他的冰块脸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惜,什么也没有。
“嗯。”牧尘夕应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都没有问问我的身体情况。
我从床上坐起来,摸摸肚子,又饿了,哎,上次去借的馒头,这次总不能还去借吧。
想来想去,应该去买点面粉,自己做,老去借,我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我出门去买点面粉,一会儿回来。”冲着牧尘夕喊了一声,我就出门去了,可我走到街上,却发现村子有点不对劲。
一路走过来,一个人都没有,虽然我们村子小,但是不应该一个都不出门啊。
看着空荡荡的村子,我突然心跳加速起来。猛地跑进距离我最近的一户人家,推开门,喊了叔、婶,却没人回答,我直接进了屋,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场景突然让我想起遇到辽族续命人村的时候,我身上一刻钟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从这里出来,我就跑到了对门邻居家,一样的情况。大门开着,里面没人,像是慌乱见离开的一样。
我想也没想就跑回了自己家,推开门大叫牧尘夕的名字。久久没有回应,我把每个房间都找了,就是看不到牧尘夕的影子。
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在,怎么会突然没了?我有些害怕地看看自己,是不是我中了邪,一直在梦里。
走到院子里,站在大太阳低下,我清楚地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又跑到屋里,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拿起桃木剑,结果桃木剑、驱鬼符,我都能正常使用。
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恐慌立刻袭上心头,我慌张地将符纸黑豆全部待在身上。
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有问题。想到这些,我连衣服都没有拿,只带上了驱鬼除邪的东西,我几乎是一路跑着,跑到了村口,看着这条连接外界和我们村子的小路,第一次感到它是这样的亲切。
我从小路上往村外走,走了很久,却还没有看到另外一个村子,看着眼前似乎越来越长的路,我再次察觉到,路也是有问题。
回过身,转身看向我们村子的方向,村子已经距离我很远了,只能隐约看到几座房子。
不应该,我们村到隔壁村根本不应该这样远,按照我刚才的速度,早就该到下一个村子了。
站在路上,我突然感到一切都是这样不真实。
“哈哈哈,小傻瓜,你跑不掉。”女人的声音传来,我看过去,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你是谁?”
“我啊,我是卓明大师的徒弟,他特意派我来接你的。”女人大约三十来岁,又长又黑的头发,而且还是卷发,涂着口红,脸蛋很精致。
“卓明!”当我听到卓明的名字时,忍不住又激动起来,
“你要带我去见卓明?”
“是啊,你想他吗?他可是很想你的。”女人的眼睛很是好看,细长又迷人,
“你叫我凤儿吧,卓明一直在我面前夸你,他想收你做徒弟呢,可惜时机不对,先收了我,这样算来,没准以后你要叫我一声师姐呢。”
“凤儿?”我跟着重复了一遍,
“你,你是有个父亲吗,在皇家林媛不远处开了一个小店。”凤儿很惊讶,问我怎么知道。
我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凤儿,她和照片上完全不一样啊。
“你真的是凤儿?怎么和你爸爸给我看到的照片不一样?”我诧异地问道,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办法把一个人的容貌给变了。
凤儿突然笑起来,
“那些照片啊,是我很早之前照的了,不说这个,快走吧,师父还等着呢。”很久之前也不应该变化这么大啊,完全不是一个人好吧,我又不是脸盲。
“你说是卓明见我,卓明是我舅姥爷,他要想见我说一声就好,干嘛要这样。”我指了指身后的村子,
“村子是怎么回事?”凤儿又是笑起来,她似乎特别爱笑,只是这个笑看在我眼里,分外扎眼。
“叶子啊,我就是个跑腿的,你问的这些个问题还是当面问师父的好,我这个人嘴笨,怕回答不对了,惹你生气。”这样的情况下,卓明摆明了是绑架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凤儿对手,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了。
我将桃木剑一下子打开,转眼就要打在了凤儿身上,而凤儿反应极快,瞬间就躲开了,因为我的攻击,凤儿显然不太高兴。
“叶子,别让我动手。”这句话威胁意味很重。我可不能乖乖就被带走,谁知道卓明打的什么主意。
攻击了几次后,我发现自己不是凤儿的对手,便趁机往她身上撒了一把黑豆,倒不是因为她怕这个,只是单纯地扔出东西,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转身就往村子那边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站着两个大汉,那大汉直接上来,一把将我按在地上。
其中一个冲着我的脖子坎了下去,在我昏迷前听到凤儿最后的一句话。
“捆好了,咱还得回去交差。”叫醒我的是一盆冷水,而浇这盘冷水的就是凤儿。
我睁看眼,发现自己被捆在一个椅子上,这是一个大厅,有钱人家的房子,装修的很古朴,像是那种官宦老爷家的房子。
而站在我面前的是凤儿,和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男人也是三十多岁,国字脸,方方正正的,看起来还是一身正气的模样。
“师父有事儿没来,有些话我替他传达。”凤儿对这个男人十分恭敬,站在旁边一直低着头,没有插一句话。
这男人告诉我,他叫唐萧,是卓明的大徒弟,他代替卓明来看我,随便交代一下卓明吩咐我的事情。
唐萧说,因为我捣乱了,坏了卓明布下的重要阵法,所以奶奶受到了处罚,我近期也不能再看到奶奶了,而且我这次必须帮他们办一件事情,否则就会挖了奶奶的眼睛。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大喊道,这么明目张胆地要挟人,难道没人管了吗。
“赶阴人,你也是。”唐萧完全不因为我的叫喊而动容,仍旧在重复着卓明下达的命令。
他们发现在南方一个偏远的村落里,极有可能封印着一位阴帅,让我找把那位阴帅找出来,但是不能由我解开封印,必须要交给凤儿,让凤儿成为阴帅的主人。
我紧紧地咬着牙,卓明这是料定了我不会违抗他的命令,因为我舍不得奶奶,可他这样做的意思极其明确,让我辛辛苦苦去找,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们捡便宜,已经有一个阴帅落在了坏人手上,要是那位阴帅到了赶阴人手里,必然是助纣为虐。
“你这次去南方,一路上我们两个会陪着你,另外,还有你的两个朋友。”唐萧说完拍了拍手,门外走进几个人。
而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抱着小黄的强子,在强子身后站着几个男人,显然是他们控制了强子。
强子看到我十分惊讶,
“叶子,你也被他们抓来了?”
“我们几个是合作,请不要用抓字。”唐萧说着,竟然伸手起要强子怀里的小黄。
强子一把将唐萧推开,怒道:“别碰她。”
“何必这么大气,我对黄鼠狼也没什么想法,南方远,一路上颠簸,你把她留在这,自然有我们的人好吃好喝地照顾她。”唐萧收回手,说道。
“你要留下小黄牵制我们?”我看着唐萧那副正人君子的脸,原来人的相貌有时候会骗人,他长了一张正义的面孔,心却是又毒又黑。
“我说过了,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对我们之后的合作没好处,南方危险,你们两个加上我们两个,人少行动方便,我不希望带着拖油瓶上路,想想你们的奶奶和爹,不要反抗们不要浪费大家时间。”唐萧说着,竟然冲着凤儿招了招手,两人还有跟在强子身后的几个大汉竟然一起出去了,只是走之前说了一句话。
“明天一早出发,今晚把你们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唐萧走后,强子急忙把困住我的绳子解开,小黄跳到了另外一张椅子上。
“牧尘夕不是跟你一起吗,怎么被抓的?”强子焦急地问道。
“别提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招。”我将遇到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边,强子也听不出来我是啥时候被盯上的,反正我就是在牧尘夕眼皮子底下被抓了,估计牧尘夕现在满世界地找我,都不一定能想到我被关在这样一出大宅子里了。
说起来也怪我,就因为牧尘夕对璞晟的事情多问了几句,我就对他起疑,如果我当时不自己出门,没准就不会被抓了。
强子他们被抓的过程就更简单了,几人直接冲进去,把强子和小黄绑到这来的,而且唐萧给强子看了李叔的照片,威胁强子不配合他们,李叔的命就不用要了。
虽说是留给我们一晚上准备,其实根本就是他们准备了一晚上,我们三个还是被死死地盯着,晚上连觉都没睡好。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就被叫起来,他们倒是还算有良心,给我们准备了早饭,吃完早饭后,唐萧就把小黄抱走了,强子反抗了,可是当唐萧掏出身上的抢对准小黄时,他不得不服从。
出了门,外面停了一辆轿车,半旧,看起来很耐用,唐萧开车,凤儿做副驾驶,我们两个坐后面。
一路上,唐萧对我们两个倒是放心,不太干预,只要别离开他的视线,凤儿负责盯着我,而唐萧一直和强子一起。
我们一连赶了几天的路,因为是自己开车,没有人阻挡,一路上都很顺利,我一直盼望着能有谁出现救我,可是细想想,不可能了,璞晟重伤,文普失踪,牧尘夕没影。
唐萧一路开车,直接往深山里开。
“既然你们知道阴帅在哪儿,就自己去找呗,干嘛非要让我和强子来。”我问开车的唐萧,这个问题早就想问了。
“我们只是知道大概方位。”回答的是凤儿,
“具体那位阴帅藏身在哪儿,只能等着你了。”
“哦?你们都不知道,我去哪儿找?难道我体质特殊,天生是吸引阴帅的体质,他看到我会跑出来?”我打趣地问。
碰到牧尘夕纯属巧合,我也不认为自己还有运气再碰一位阴帅。
“那可没准。”凤儿笑着说。强子和我对视一眼,开口问道:“叶子是有些特殊的本事,但是我就是个平凡人,为啥把我也找来?你们消息灵通,应该知道我已经没有家仙儿了。”
“两位都是高手,就被谦虚了。”回答我们的还是凤儿。高手两个字我可实在担不起,凤儿他们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我说两位,我和强子那可都是半瓶子醋,说难听点,对付个村里那种孤魂野鬼倒还行,但是碰上个稍微厉害点的,我俩可都是逃跑的主。”我急忙对凤儿说道,他们不会以为我俩真厉害吧,要是我俩厉害,就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啊。
“不用这么害怕。”凤儿笑着说完,就没再理我们。差不多到了晚上,我们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终于看到个小山村。
唐萧将车开到村子,这村子一看就是十分古老的村子,村们穿的衣服都是我平时没见过的,像是哪个小数民族的衣服。
我们四个下了车,唐萧告诉我们今晚在这住一晚,因为不知道究竟阴帅墓在哪儿,只能再打听了。
唐萧走到一位坐在房子边晒太阳的大爷身前停下。
“大爷,我们几个是来这旅游的,你能帮我们找个住的地方吗?”说着,拿出了一张毛爷爷递给大爷。
大爷立刻将毛爷爷收好,站起来就给我们带路。我发现啊,有了毛爷爷真是到哪儿都好使。
“你们来这里旅游就对了,我们村子啊,是附近最大的一个村子了,你们想去哪儿都很方便,买东西也方便,这里什么都有。”大爷一边带路,一边跟我们说着,只是他方言很重,有时候我听不太清楚。
“你们这附近有什么好去处?”唐萧很擅长和人打交道,跟大爷聊的很起劲。
“有很多啊。”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指给我们看,
“那边,是神女峰啊,很有名气的,九天神女到人间来,就是在那里落脚啊,围绕着神女峰下还有一条神女河,河水很清澈。”大爷一边给我们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一边把我们带到了一处房子前。
“这房子是我家的,我这里有两处房子,这里很干净的,你们只管住在这里。”大爷说着,眼睛看向唐萧的口袋。
唐萧很知趣地又给了大爷钱。接过钱后,大爷将钱又塞进口袋里,笑着对唐萧说道:“叫我哈雷托就好了,你们就在这里吧,我让我孙女一会儿来给你们送饭。”大爷走的很利索,就把我们几个扔下了,这是一个破旧的房子,一看就知道很久没人住了,凤儿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指使我道。
“快去收拾干净。”我站在原地,反问道:“你怎么不去?”
“叫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多废话?”凤儿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我知道她一定不喜欢这种脏地方,其实我从小在村里待惯了,啥苦都能吃,干活也没啥不行的,可是她这样指使我,我就很不爽了。
“不去,要去你去,我宁愿不睡也不收拾。”
“哈,说的好像你真不在这里睡一样。”
“反正不收拾,就是不收拾。”我和凤儿一直在争执,唐萧和强子实在看不过眼,便开口说道。
“你们两个都不用收拾,等我们收拾好了再进。”说完,两个大男人就进去了,留下我和凤儿,谁看谁也不顺眼。
凤儿看不惯我,转身去村子里溜达了,我也看不惯她,往另外一边去了。
说实话,这样大山里的村子也挺别致的嘛,山清水秀,这里的人也都长得不错,难怪都是人杰地灵,我在大街上看到几个这里的姑娘,都是圆碌碌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她们长得十分小巧,南方人都比较矮,我这样的北方姑娘一出来,站在她们旁边就显得高了。
那几个女孩似乎对我也很感兴趣,几个人围在一块,一直盯着我看。
“是她。”
“嗯嗯。”
“好漂亮啊。”
“就是呢。”我听到她们在夸我,心里突然高兴起来。
“比雅衣哈漂亮呢。”
“别说了,一会儿被雅衣听到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