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子墨沉浸在那道让他为之心颤的目光中之时，一道道强悍的气息从远处向着死界掠来，大部分都是天狐族，只有极少数的人族修士，天狐界人族式微，这也是在子墨预料之中的事情。
“我们走吧。”
沐沧海双眼微眯，神情淡然道。
点了点头，子墨三人向着死界入口而去。
一路上有人显然认出了左翎鬼姬，有的看到她出现远远避开，有的则是点头致意，甚至于大部分人都是开口寒暄几句。
左翎鬼姬则是神色清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子墨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到现在都不知道此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友是敌，是人是妖，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子墨从未看清过。
“鬼姬，鬼姬...我在这里...”
忽然一道有些阴柔的男子声音传来，声音里满是惊喜。
可是子墨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左翎鬼姬脸上不是很自然，她低声道，“不用管他，我们走。”
子墨还是第一次看到左翎鬼姬如此神态，他调侃道，“还有你左翎鬼姬害怕的人？难道是你的爱慕者？”
左翎鬼姬两眼一瞪，“再多嘴把你嘴巴缝上！这只臭苍蝇烦人得很，快点走，否则我们都要遭殃。”
子墨不置可否，嘿嘿一笑，他看向了那道声音的主人，此人身着藏青色长衫，束发为髻，模样不能说是俊美，只能说是清秀，有一种女子的阴柔感觉。
那人看到子墨三人并未有停下来的意思，看上去很是着急，脚下速度陡增，很快便追上了想要看戏而故意放慢速度的子墨，那人对着子墨善意一笑，然后向着前方的左翎鬼姬追去。
沐沧海看了此人一眼，然后向着子墨传音道，“破碎境中期，不足为虑，一会进入死界之前肯定会有厮杀，你修为不足，不要离开我二十丈范围，否则有人对你不利我怕来不及出手。”
子墨并未回头，他打趣道，“二十丈范围之内，海叔有几成把握保我无忧？”
沐沧海扯了扯嘴角，自信道，“在这一界，只要我在，无人可在二十丈之内杀你，就算是天一境也不行，你小子别拐弯抹角试探我的底细。”
子墨为之骇然。
他不知道天一境修士强悍到何种境界，但是仅仅是破碎境巅峰的沐沧海居然有如此底气，定然有不可思议的手段，自己此行看来是万无一失了。
“你小子可不要给我惹麻烦，保命的手段能留着就留着，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沐沧海大有深意的看了子墨一眼，随口道。
子墨尴尬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看向了已经追上左翎鬼姬的男子。
“你这个跟屁虫不要跟着我可好，你不嫌烦我都嫌烦。”
左翎鬼姬气呼呼的声音传来，虽然生气，可是怎么听都是无奈居多。
男子死皮赖脸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才跟着你十几年而已。”
“十几年你还不嫌烦啊？你身为水神将，能不能要点脸皮，平日里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脸皮薄的模样，到我这里怎么厚成这样，你这脸皮我都怀疑已经达到了我的梼杌弓都破不开的地步了。”
说到这里，左翎鬼姬阴阴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娇笑道，“我看不如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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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的脸皮割了，然后做成一件宝甲，你说本姑娘是不是在天狐界就无敌了？”
子墨和沐沧海听到水神将这三个字，相视一眼，皆是不敢置信，任谁能够想到水神将的修为竟然只有破碎境中期。
“鬼姬，打我骂我都可以，别想打我脸的主意。”
水神将双手捂住脸，看上去很是害怕。
“白山河，滚一边去，本姑娘还有正事要办。”
然后左翎鬼姬身形一闪而逝，紧接着一袭红衣的她出现在了子墨的身侧，伸出手臂挽住子墨的胳膊，还将酥胸向着子墨靠了靠，娇滴滴道，“你说是吧，臭小子。”
子墨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欲撤回手，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胳膊都未曾抽出半分，他脸色一苦，“你就别消遣我了，我可不想平白无故被人嫉恨。”
“谁呀？谁敢嫉恨你。”
说完她看了一眼沐沧海，“你？”
摇了摇头，左翎鬼姬嫌弃道，“我看不像，你这糟老头子都能当我的爷爷了。”
左翎鬼姬自言自语好像没有看到白山河一般，环顾四周轻笑一声，“你看，没人嫉恨你，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白山河整理了下衣衫，轻咳一声，向着沐沧海抱了抱拳，然后看向子墨开口道，“道友可是白羽衣？”
白山河身为水神将，并且是天狐族，能够对一个人族抱拳行礼，足以说明他并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心胸狭隘之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心思很重，将自己一切的心思都隐藏了起来。
可是子墨总觉得此人眼中有一种自己不能理解的复杂，不知道是羡慕，嫉妒，抑或者是自卑。
因为子墨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一个人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内心，他能够对于异族以残忍至极的手段杀死，说明他心底有恨，而且这种恨已经达到了扭曲心理的地步，所以子墨觉得他在努力掩饰自己是一个疯子的事实。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子墨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无权过问，但是子墨知道，这种人做事都很极端，要么对你极好，要么恨你极深，所以子墨不想被这种人一直惦记。
子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平淡开口，“正是在下，久仰水神将白山河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白山河眼中的复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隐藏极深的傲然和不屑，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让羽衣道友见笑了，水神将不过是个虚名，若是不嫌弃，叫我山河即可。”
“山河兄。”
子墨改口道。
白山河脸上露出笑意，“今日能够见到鬼姬，已经不虚此行，我王还有事情交代，就不过多叨扰了，我们死界再见。”
说完他对着沐沧海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左翎鬼姬，驾驭飞剑快速离去。
当白山河离去之后，子墨笑道，“还不松开手？你这演戏手段也太拙劣了点。”
左翎鬼姬白了一眼子墨，“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亲近我呢，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不过你说得对，本姑娘是没有演戏的天分，可是正因如此，他心里才会明白本姑娘的心意，我连演戏都懒得演太真去刺激他，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再纠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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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翎鬼姬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糕点，轻轻尝了一口，平时那些美味无比的东西，此刻竟然如此的索然无味，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味同嚼蜡。
她也一直在演戏罢了，一场骗自己的戏。
从她有记忆以来，别人口中美味无比的食物，她吃不出什么味道，别人眼中的爱，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别人眼中的恨，她亦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人世百态，众生百相，生老病死，苦涩甘甜。
她左翎鬼姬都明白，可是她又都不明白。
所以她开始四处游走，想要学会这些别人随随便便就能体会到的感觉，可是几万年过去了，她依旧感受不到。
这也是为何她这一刻欢天喜地，下一刻自怨自艾，这一瞬小家碧玉，下一瞬浑身英气。
她只是想要体会做人的感觉。
当你百般渴求某种事物的时候，却发现，当它悄悄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你会害怕，害怕失去。
所以曾经白山河跟着她的时候，她内心有了那么一丝丝异样的感觉，可是她又怕自己的这种感觉和别人的不一样，所以她怕。
怕了，就要远离。
这是她从小到大，心底的某一个声音一直告诉她的一句话，一句伴随了她上万年的一句话。
“孩子，人性本恶，若是怕，就离得远远的。”
凡间界私塾先生口中常常会说这句话，“人性本恶，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
这些道理，凡人明白了，仙却不明白。
子墨听到左翎鬼姬这句话，为之默然。
沐沧海忽然开口道，“看来这次，天狐王白夜很可能会来。”
子墨双目一凝，他想到刚才白山河所说的话，点头道，“不错。”
“来就来呗，本姑娘倒是想看看天狐王是怎样一副面孔，又有何种通天的修为。”
左翎鬼姬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兴致勃勃道。
子墨刚想说话，忽然那道苍老的界灵声音传来，“死界，开启！”
一瞬间天地震动，死界入口处光华绽放，一个个巴掌大小的白色透明球体从其中飞出，散落在这方天地，子墨神识扫过，发现那些球体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个！
沐沧海冷声道，“抢！”
左翎鬼姬自然也知道了这些球体是进入死界的关键，所以她不由分说，向着那些球体快速飞去。
一瞬间成百上千道身影掠向空中，驾驭着各种法宝，轰然而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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