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郑缨的父亲,他的养父,林卫兵有很大怀疑。
因为在郑缨的记忆中,那个人的样子,就是林卫兵认识的谈小平。
这里边的蹊跷,太过企图了。
在心中,林卫兵做了一个推演。
谈小平,在郑缨十六年前出生的时候,借用第三基地的关系,将其抚养长大。
在之间,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外出务工,作为一个常年不回家的打工者,对于留守的儿子来说,他在任何地方都不奇怪。
甚至在郑缨小时候,还没有发达的通讯技术。
每隔几个月或者一年时间回家一次。
那如果真是谈小平的话,他大可以在与郑缨见面之后,就以出去打工的名义,回到第三基地去。
然而又有一个不切实际的因素。
第三基地几乎所有元老都清楚郑缨的存在,他是个人才,凭什么是呢?
从青罗基地将郑缨纳入其中,继任科学顾问一职,是从郑缨出生到现在都被监视的。
难道青罗基地的张尧,不知道郑缨的养父是谈小平?
忽然……
林卫兵想起了山人长风,因为郑缨初中毕业之后辍学,外出打工差点饿死在一个干涸的河滩上,是被长风找到的。
不是说一直都监视的嘛?
眼前到了郑缨的家,他敲了敲门,似乎家里没人,木质大院门轻松一推就打开了。
先是昏暗的大门洞子,低矮的院门过道,前边几米处就是亮堂的院子天井。
林卫兵有些紧张,或许谈小平假装不认识自己,或许他不在。
然而郑缨带着林卫兵走进院子,他第一时间就感觉这个阔别一年的家有些不一样了。
似乎林卫兵也发现了,院子里生满了没膝的野草,走进院子,就像走进了一个荒废多年的废墟。
“地上的雪没人清理啊!”林卫兵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很多枯黄野草发出细碎的声响。
郑缨大叫着:“爷爷!爸爸!人呐?”
他先是冲到了父亲常住的正屋东厢房那边,房门上还是老旧的那种铁杆穿门栓的老锁具,有积雪堆在上边,还生了锈。
窗玻璃上全都是积雪,似乎很久没人来过了。
郑缨推了一下门,紧张的回头看着林卫兵:“家里没人啊?怎么搞的?院子也成这熊样了!跟废弃了似的。”
废弃了似的,是啊,林卫兵也这么认为的。
他不知道改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瞬间在院子中间消失了!
郑缨张望一圈:“哎哎?林卫兵!干嘛去了啊?靠,搞什么啊?”
说着,郑缨去叔婶的西屋看,也没人,好像大家都不存在过,或者这一年,都没有来过了。
荒草至少从春天就开始生长了,一直……一直一年多都没人管过。
郑缨走到东屋门口的台阶上,胡乱的用脚踢开积雪,从门庭旁边拉扯一件干燥的破衣服,抖掉上头的一点积雪,还有干的地方,就垫在台阶上,傻傻的坐了下来。
不多时,郑缨回忆着自己离开的时间。
他摸出在北国出租屋那里新买的手机,之前的手机,在白桦公园的时候被炸掉了,后来被林卫兵还原,被三个元老给收走了。
手机上的时间,他翻看起里边的日历。
一年?应该是一年半以前才对,当时夏天,初中毕业,外出找工作不到半个月日子,就被长风找到了。
后来去了青罗基地,那里四季如春,只分春冬,是因为有特殊的护盾磁场缘故。
以前不清楚,但现在知道了,青罗基地位于青罗国中心腹地,北国平原向南,到分水岭之后进入山峦地貌,无平民常住区域的一个山谷里。
自己离开基地的那次,去了飞寻人斯国……呃,就是那时候开始到了第二年的剩下了啊!
一年半……不,或者自己离开家已经两年之久了。
郑缨感觉脑袋像是记忆错乱了似的。
就在此刻,林卫兵回来了。
他瞬间在郑缨的面前出现,手里拿着一些吃的喝的。
“吃点,我去村里小卖部买的!火腿肠,饮料,还有干脆面。”
郑缨头也不抬,抬手结果塑料袋子,眉头紧锁。
“嗯……我打听了一圈,你们村里的人都说……你父亲他……他一年前就病逝了!”林卫兵撇着嘴。
郑缨点点头:“是啊,我差不多也想这么认为,可我不敢啊!”
“村里的人我也问了,你的叔婶,带着你的爷爷,进城去了,他们还有两个孩子,应该是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对!算起来你是他们的堂哥!去了哪里,村里的人没说,但是有人说他们过年会回来的!”
郑缨抬起头来:“那为什么大门没锁呢?”
林卫兵看着院子里,没有牲畜,没有什么可之前的金属铁器,唯独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轮胎早已爆掉了,就像个蓝色的乌龟趴在南边的车棚里。
“会不会是农村都这样啊!没什么值钱东西,又都是一个村的……”
“我们这里不是这样的,平时可以不锁大门,要是全家都离开的话,会锁上的啊!”
“吱呀~~”大门那边有人进来了。
郑缨和林卫兵瞬间看向这里。
“是个男的,比你大一点!”林卫兵在人还没走出门洞的时候就告诉郑缨了。
郑缨直接小跑着冲了过去,在门洞那里,一个比郑缨稍微高一点,满头蓬乱的脏发,穿着衣衫褴楼,像个穷要饭的。
“小叔?”郑缨叫了出来。
林卫兵眼神眯起:这就是他记忆力的那个小叔吗?
“你……寒食?”来人是郑缨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按辈分,叫一声小叔,是郑缨爷爷的三弟家的长子。
“加奎叔,你怎么这样了啊?”郑缨一脸紧张。
“寒食……呃,小食,你爸没了,你……你这两年干嘛去了啊?”郑家奎一脸激动,他踢了几脚地上的雪:“嘿嘿,没人住,我也就没打扫过,平时过来看一眼,没事我就回我家了。”
郑家奎,躲闪一般的眼神绕开郑缨,走到了正屋那边。
见到林卫兵,他眼神躲闪的看了一下,回头问着:“这你朋友啊?”
“嗯,是,哎小叔,我爷爷呢?还有我二叔和我婶子去哪儿了啊?”
加奎拍打一下腿上的脏雪,苦笑着:“打工去了呗!我大伯今年秋里的时候,就不行了,肺癌,抽烟抽的,你爸比我大伯走的早,你走了不到半年,他就不行了。”
加奎说的大伯,就是郑缨的爷爷。
他有点难以相信,这才多久啊,就是因为自己没跟家里联系,家里就一下少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