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叫……絮絮叨叨……不对,絮什么来这?”
程国玉一手挠头,嘻嘻哈哈的笑着。
这女孩抿着嘴,一手捂脸,低着头转身准备开车离开。
程国玉伸手一指:“哦~~我想起来了,你叫陈……”
女孩回头看了国玉一眼,温声细语道:“谢谢你,国玉,我有事先走了。”
“我想起来了,你叫陈雅絮,雅絮,对吧?那时候大家都给你起外号叫絮絮叨叨,哈哈,怎么现在不太爱说话了啊?”
这个叫陈雅絮的女孩,发动了车子,开始掉头。
等侧窗正对国玉的时候,她放下车窗蹙起眉头笑着:“真的很谢谢你国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不过现在我不叫这个名字了,以后叫我乐乐吧!”
“啊?乐乐?”
国玉一愣,心想这是小名?还是昵称呢?
正想着,陈雅絮开车已经走远了。
等到国玉回到露天餐馆这边,他把刚才的一幕全都告诉了修车徒弟和其他伙计们。
大家都指着他嘻嘻哈哈嘲笑起来。
老员工王龛拍着国玉的肩膀:“人家刚被男朋友揍一顿,你就拿以前上学时候的名字跟人开玩笑,你是不是幼稚啊兄弟!”
“我说了那不是她男朋友,那是个马仔!他们公馆里的员工,跟个傻子似的,也就会打女人。”
国玉气愤不平的说着,看大家都已经点好了盒饭快餐,徒弟还给他也点了一份。
于是他低着头闷声吃了起来。
徒弟和伙计们讥讽的小声道:“啧,看见了吧?你们师父郁闷了!刚才跟妹子说话嘻嘻哈哈的,你瞧,估计妹子没理他,人家直接开车走了,嘿,打的轻,连个谢谢都不会说了,真是的!请国玉吃一顿也不多吧!”
“哎,师父!”徒弟不到二十岁的小子,把自己盒饭里的一条鸡腿夹给了程国玉。
国玉吃的满嘴是油,皱着眉头叫着:“干嘛呢?你吃你的,我不吃!我一会有事,回家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哎哎,师父,鸡腿你吃,说说呗,你不一直单身吗?是不是看见那个女的,长得还行,你有意思了啊?”
国玉拿筷子用力敲着桌子:“你们几个一天天怎么都这么无聊啊?我…我还没玩儿够呢!哎,我比你们几个大不了多少!”
他用筷子指着一桌子的修车小哥,咧嘴低声道:“哥们我才二十二好吗?”
“切——”
所有人都起哄着。
没错,陈国玉两年多以前,还是大学生没毕业的那会儿,细皮嫩肉,跟个假小子似的。
就好比现在的明星,白净净的一个小帅哥。
可谁知,毕业后回到故乡,就在修车铺呆了大半年,直接就变得皮糙肉厚,满脸黝黑的了。
自然,人也都是看脸,古话说的好听,说什么人不可貌相,可他们就是喜欢看脸说事儿。
私底下,王龛一直说程国玉快三十了。
而国玉带的几个学徒,则是私底下开玩笑:哼,看我们师父那样儿,说四十都有人信。
对对对,长得太着急了,哈哈哈……王龛这个老员工,也这么打配合的唏嘘。
但似乎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人有审美观,各自均不同。
他们,学徒还是老员工,没结婚,没女朋友,或者有的,他们都跟国玉年纪相仿。
但是一下班,他们就会各种打扮,一个男的,贴面膜也就算了,不久之前,他们拉着国玉去泡澡,说什么盐奶浴。
国玉直接觉得肉麻,推脱半天最终还是没去。
因为国玉觉得,男人皮糙肉厚的,古铜色,看上去健康,结实。
说到底他就是走腱子肉老爷们路线的。
吃完饭,国玉就真的回家了,天刚黑,母亲还没有骑三轮车上街。
合租的打工者们聚集的院子里,露天炒菜的饭菜香气四溢扑鼻。
国玉见母亲弯着腰在给三轮车的轮胎打气,就过去在母亲的背上拍了一下:“嘿!老妈!”
母亲见是国玉,抬手摸着额头,静了几秒钟后骂道:“你个死小子,想吓死你老妈啊!”
“嘿嘿,妈~~今天晚上我在家里住,不回宿舍了,老板说什么他家里人有事。明天我回去接着照常上班。”
国玉拉扯母亲的手:“来,给我,我给你弄。”
“行了行了,我来吧,你白天上班,晚上就别跟着我出去瞎逛了。”
“哦,那好吧!”说着,国玉开始在煎饼车上翻找了起来。
找到一套放凉了的煎饼果子,直接撕开塑料袋就吃。
母亲直接一把给抢了过来:“死小子,没吃饭啊你?这是凉的!”
“凉的也没事,哎呀妈,外边的盒饭吃不饱,一天干活挺累的,自己家的吃,省钱啊!”
结果,在北边的一间出租屋里,走出来一个酒鬼。
他一边喝酒,一边嗤之以鼻的骂着:“小巴溜子,你老妈的,省钱省钱,不知道尼玛了个腿的省了多少钱?天天让老子住这种破地方!老娘们唧唧的,养个儿子也是个肉松废物!”
国玉眉头一皱,立刻脸色大变,拳头握紧想要上前。
母亲“哎”一声一把给拉住了。
母子对视,母亲摇了摇头,低声道:“他喝醉了,别理他,没事,说两句而已,又不疼,你说呢儿子?”
程国玉闷声鼻孔出气,咬着牙绕开酒鬼,直接走进了酒鬼出来的屋里边。
屋内,地上是摔碎的酒瓶子,床铺窝在两个角落,不管是一边角落里的大床,还是另一边角落里的小床,全都是乱七八糟的丢了一堆。
只见国玉一口气冲了出来,怒吼道:“妈,我电脑呢?屋里这么乱,是哪个疯狗又撒欢儿了?找死是不是!”
母亲回应一句:“国玉,说什么呢你?你爸喝醉了,没站稳就摔着了,乱就乱呗,又没叫你收拾!”
“可我电脑呢啊?!”国玉着急的跺着脚。
谁知酒鬼回头又是不屑的嘲讽冷哼一声。
拿酒瓶子指着国玉:“小巴溜子,回家连爹都不叫一声,你妈就这么教养你的啊?”
“我电脑叫你给卖了是不是?”国玉瞪着眼。
酒鬼一仰头:“怎么啦?老子卖我自己家里的东西,犯法啊?咋了,你个小巴溜子瞪眼?要打我?打你爹我啊?”
国玉闷哼一口气,咬着牙,指着酒鬼怒吼:“你不是我爹,你是后爹,后爹!别拿自己不当外人行吗?那是我妈给我买的电脑,给我!大学好几年陪我到现在,你经过谁同意了你就给卖了?太欺负人了吧?”
酒鬼后爹冷哼着:“哎,我就卖了,咋地,你要打我?哼~后爹也是你爹!你妈给你买的,你妈是我老婆,我老婆的东西就是我的,我想卖就卖!”。
“给我卖哪儿去啦?说!我去找,赎回来,要喝,喝喝喝,喝出病你就老实了!不就是几瓶破酒嘛,你要喝,你告诉我,我给你钱买,喝多少,喝去吧!让你喝个够!”
话音未落,国玉从怀里摸出钱包,抓出一把零钱丢在后父的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