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诛妖
莫老爷刚喊来下人准备带袁暮去休息,突然间外庭响起一阵喧杂声,紧接着几声痛呼,旋即一道人影风风火火地窜入内廷。
巧合与刚刚走出偏厅的袁暮碰了个照面,两人都楞了下。
只见来者是一个容貌清癯的老道,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胡子拉渣,看起来就像混迹市井的神棍混混。
老道见到袁暮如此年轻,不由得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冷笑着说道,“小兄弟好手段,老道的盘子也敢截胡,不怕丢了性命?”
袁暮怔了下,转瞬就明白过来。
想必这个老道也瞄准了莫府的妖物,只不过两人的出发点不一样罢了,袁暮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老道多半是为了赏钱。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尤其是在法律意识淡薄的古代,分分钟有可能爆发血拼。
只不过袁暮心态超然,并不想与老道计较,只是哼了声,就想借道避开。
却不料老道年纪不小,脾气也不小,竟然移步拦住袁暮去路,这下可把袁暮逗乐了。
多新鲜啊,居然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就在袁暮准备出手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老道至极,后面乌拉拉涌出一群人,有老有小,个个面容憔悴,神色惊惶,从衣着上就可以看出这些人应该是莫府的家眷。
一个半老徐娘的美妇人泪眼汪汪,直接跪倒在偏厅前,喜极而泣道,“老爷,妾身总算把楼外山的老神仙请来了,老爷莫被宵小之徒蒙蔽了眼睛,想想妾身那可怜的女儿,请老爷明察~”
说罢还斜眼瞟了袁暮一眼,分明是把袁暮当成招摇撞骗的骗子。
这尼玛的!
袁暮鼻子都气歪了。
什么鬼?
敢情你嘴里的宵小之徒就是我?
袁暮差点想大耳刮子去扇那美妇人,你想搏宠,别拉劳资下水啊!
老道见状傲然抚须,冷眼斜睨着袁暮,似在无声嘲讽。
其余家眷也纷纷跪倒在门前,哭天抢地地哭诉着。
莫老爷挺着大肚子出来,不由得脸色变幻无常,本来他见袁暮年纪如此之轻就心有怀疑,只不过府中妖物搞得他焦头烂额,根本就无暇他顾,袁暮的上门自荐被他当成救命稻草治,此时声名远播的楼外山神仙老道被请来,更被家眷所言动摇,看待袁暮的眼神再无刚才的恭敬。
袁暮了然于心,也没加以解释,不过也没有愤而出走,心念一动,浑身杀气微微一泄。
顿时满庭院的人皆齐齐地打了个冷颤,在宛若尸山血海般的可怕杀气面前,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连傲慢的老道也变了颜色,莫老爷刚准备脱口而出的呵斥顿时被咽回肚子里。
能有这种可怕杀气的人,怎么可能是混吃混喝的骗子?
所有人都被袁暮这一手镇住了。
袁暮不屑地环顾一周,对离他最近的那个小丫鬟哼声道,“还不快快带路?洒家倦了!”
小丫鬟可怜兮兮地望了脸色铁青的莫老爷,莫老爷轻轻颔首示意,得到提示的小丫鬟暗自松了口气,急忙恭敬地把袁暮带回厢房休息。
袁暮懒得介入莫府的其他琐事,他的目的非常明确,杀妖尔,任务时间实在紧迫,想在短短的27天里杀满五百头妖魔,真的是亚历山大,得专门找妖魔窟之类的禁地去闯才有望能完成任务,谁敢阻拦,那就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庭院内人声鼎沸,声嚣震天,似乎在搭建着什么东西,热闹得像是过年。
袁暮没兴趣去看热闹,就躺在舒服的床铺上闭目养神。
随着夜色渐浓,杂声渐渐平息,只剩下老道声如洪钟的吟唱声,似乎正在开坛做法。
不得不说,老道似乎真的有点本事,声音洪亮清晰,隐隐地蕴含一丝莫名气势,袁暮能感受到周围磁场正在微妙地变化着。
不过袁暮还是没有下床,闭着眼眸正是思索该如何完成任务。
任务难度大,时间紧,惩罚重,必须要慎重对待方可,否则他九死一生才博取的奇点积蓄就要付之东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暮昏昏沉沉间徒然睁开眼眸,黑暗中似有精光掠过。
与此同时,院子里响起一阵惶恐的惊叫。
妖物来了!
唰的一声,床上的袁暮已经不见踪迹,紧闭的门扉轰然破碎,袁暮以肉眼不可见的高速疾冲向庭院。
当他来到院子时,发现装饰雅致气派的院子宛若化身为屠宰房,断肢脏腑撒了一地都是,血污更是流淌遍地,幸存者宛若没头苍蝇般乱喊乱窜,院子另一边的莫老爷已经吓瘫在椅子上,家眷在旁惊恐万状地哭嚎着,而中央搭建的法坛已然崩塌,老道正在与一道黑色的怪风激烈搏斗着。
“呔,妖孽休得逞凶!”
老道怒目圆睁,手腕一抖,一道黄色符箓凭空出现,极速甩向怪风,爆发出璀璨金光,声势极为不凡。
然而雷声大雨点小,金光一闪过后就归于寂寥,怪风丝毫未受影响,反而像是激发其凶性,徒然变向一卷,把一个吓得腿软的小丫鬟卷入其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小丫鬟惨嚎着快速化为一具干尸,浑身血气皆被怪风吸干,旋即一抖,干尸顿时化为无数碎片飙射四方。
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当即吓晕好几个年事已高的莫府家眷。
老道目眦欲裂,妖孽当着他面逞凶,无疑是最大的耻辱,眼神发狠,猛地一咬舌尖,一股灼热的血箭含恨喷出,迎风就涨,瞬息化为一条血色巨蟒,疯狂噬向怪风。
袁暮看得啧啧称奇,这番斗法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与记忆中的影视剧相比,发现果然还是现场直播来的精彩。
血色巨蟒异常凶悍,碗口粗细的身躯宛若弹簧般乱抖,怪风似乎一时间无法抗衡,被其渐渐压制了行动。
老道见状大喜,急忙催动心神控制血色巨蟒,企图打铁趁热,一举镇压住怪风。
战场上瞬息万变,斗法的凶险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前一秒还大好的形势,瞬间就能出现变化。
“嗷~”
突兀间一道怪吼响彻天地间,只见怪风猛地凝结浓缩,一道巨大的黑色蝙蝠突然出现,磨盘大小的狰狞三角形头颅恶狠狠地叼住血色巨蟒,猛地一撕扯。
血色巨蟒发生一声不甘的嘶吼,当空溃散。
“噗~”
法术被破,老道如遭雷击,张口喷出一道老血,旋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集中,径直地倒飞出七八米外,倒地后竟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院子里的幸存者们一见最大的依仗老道也败下阵来,不禁如丧考妣,宛若末日来临。
现出真身的蝙蝠妖凶威盖世,那双拳头大小的凶目散发湛湛血光,朝天鼻下的血盆大口流淌着恶心唾液,仿佛在吓瘫的幸存者中挑选最可口的美食饱腹一顿。
“呱~”
一声怪叫中,蝙蝠妖猛地展翅一扇,仿佛化身一道黑色闪电般疾冲向人群。
“啊~吾命休矣~”
“救命啊,我不想死~”
“呜呜呜~”
大难临头,幸存者们只能无助的哀嚎着。
嘭~
然而就在厄运将至之际,蝙蝠妖徒然打了个转,径直地变向撞向院子水池里的假山。
幸存者们睁着泪花四溢的眼眸,不知所措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
袁暮叼着烟,饶有兴趣地看向水池,这是他第一次与传说中的妖魔战斗,额,准确来说应该是第一次在古代与传统的妖魔战斗,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感慨。
仿佛此刻的他,就是古代行侠仗义的斩妖大侠。
每个华夏男孩小时候都要一个斩妖除魔的英雄梦,没想到他长大以后还有机会实现。
哗啦啦~
“嗷~呱~”
蝙蝠妖猛地从水池中极速掠出,恼羞成怒般疾冲向袁暮。
袁暮脸色淡然,从容不迫地一掌击出。
不过是一头野神巅峰的妖魔罢了,连他刚来时遇到的那头铁皮猩都不如,真不明白它有什么底气敢在自己面前撒野。
不可否认,蝙蝠妖的速度极为不俗,深具蝙蝠类生物的矫健与极速,眼花缭乱地急行变向,急停俯冲,反正是怎么花里胡哨就怎么来,企图用高速扰乱袁暮的判断。
但是袁暮不惯它这臭毛病,一掌落空后也不管蝙蝠妖把血盆大口张大到极限,从身后恶狠狠噬咬而来,他气势猛然一变,仿佛刹那间长出无数条手臂,排山倒海般出击。
大海无量掌!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绝境第一次展现威力,只见满院都被无尽的掌影所淹没。
“呱~”
蝙蝠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旋即就被不见踪迹。
待到一切平复时,只有半具肢体扭曲,大如马车的残尸悄然躺在坑坑洼洼的院子里。
连害莫府数十条人命,连楼外山的神仙老道都无法降伏的凶妖,就被这样被袁暮轻易诛杀了,这一幕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袁暮也不管蝙蝠妖的尸体,大步流星地来到看呆的老道面前,咧开嘴一笑。
老道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心底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