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三公主和女仆卫队总队长兰的商议不提,派遣刺客之人的动机的确并不完全是被爱慕和妒忌这两种毒素侵害了大脑。
“那种木偶一样又不近人情的女人有什么好?你说得对,关键不往往不在于人,而在于人的行动。”阴影中的人说:“你知道法力为什么会成为划分实力的标准吗?”
那么,简单谈一下法力这个东西。它的本质和来历谁也说不清,但是它能够转变成任何物质和能量,也能够转变成各种属性,它能让无机物变成有机物,能杀死生命,也能让死物获得生命。它的强大就在于它的包容性,它几乎无所不能。
理论上,它和时间空间同在,亦能存储于各种媒介中,例如人体,亦或是动物、树木、矿石,不过要调动它就有些困难,实际上,就算是人体自身所拥有的法力,他们自己也难以全部调用出来。
同时,也不是每种东西都能成为媒介。
就拿人类来说,一生下来就可以确定是否拥有法力,它就像手和脚一样,如果没有,在一般情况下无论你怎么去锻炼和治疗,也不会长出来。没有法力的人称为无法者,有法力的人根据法力强弱分成弱法者和强法者,法力在通常情况下可以通过锻炼增长,但不能增长的情况就称为恒,这就如同天赋一样,有的人好,有的人差,天生注定,难以强求。
虽然法力能够转变成任何东西任何属性,不过就人类来说,并不能把这个特性玩转如意,他们也相信,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将法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法力之所以能够成为划分实力的标准,就在于技巧娴熟的无法者战士在单对单的时候,有可能被毫无技巧的弱法者杀死,这是一种能够跨越技巧的本质力量。”阴影中的提问者回答道。
“既然你了解这一点,那么我就可以继续说下去了。”阴影中的解答者似乎将质问者当成了初出茅庐的新手,不过质问者无心纠缠这一点。
“百年前炼狱入侵人间,末日之战让人类元气大伤,这谁都知道。问题在于,这种伤势对炼狱的那些怪物来说无伤大雅,它们让炼狱死气遍布人间,极大地影响了人类对法力的控制。”解答者虽然年轻,但是对辛秘知之不少,“末日之战幸存的战士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他们或许因为死气的侵蚀,导致法力暴走而亡,或许还在苦苦追寻去处死气的方法。受到死气的影响,人类的实力不断下降,法力越是强大,死气的影响就越明显,最终让强者狂性大,弱者也难以提升实力。”
“这我都知道。”提问者说。
“那你知道三公主殿下很可能快要解决这个问题了吗?”解答者说。
“这,这不可能!”
“人之所以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他们办不到。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不过经过分析,得到的结论就是如此。那个女人是这百年来所有天才之中的佼佼者,她找到的不是分离死气和法力的方法,而是融合两者的方法。”声音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空气中似乎在酝酿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她将会成为人类最强者之一,人们该为她单独设立一个新的职业,叫什么好呢?亡灵法师?哈哈,亡灵法师!谁都没有见过的法师类型!”
解答者的咆哮在房间中回响,他感到眼前的一切都让自己充满愤怒,于是用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地面。他喘着粗气,摔碎声意味着他仍旧对某些东西具备强大的掌控力,这让他莫名的火气泄了不少。
提问者没有理会这一切,他慢慢在心中咀嚼着这个信息,并试图推测未来力量板块的变化。
“我才不管什么蛇者,我要得到她。”解答者扯了扯领口,重新坐回位置上说。
“……太不理智了,你觉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要给家族增加一个难缠的对手?”
“有些时候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去做,我的确爱着公主殿下,这你是知道的,爱情总让人盲目昏聩,也让人充满了勇气。”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提问者说:“阿基多,你和你的先人们一样,从不会为了大义牺牲感情,我很欣赏这一点,所以我会帮你。”
“帮我?”阿基多想要笑。
“我不会空口无凭。”那人将脚边的皮箱提起来,放在桌子上:“看看,浪漫骑士,它比你手中的任何筹码都要大。”
阿基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将皮箱的带扣解开来。在他打开这个箱子前,一种深沉的悸动阻止他继续下去,可是在这一瞬间,他的脑中浮现了一个陈旧的画面:
那时他十三岁,是个整日浪迹花丛的纨绔,家世是举世闻名的大贵族,有一个注定了是家族继承人的大哥。他知道自己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什么也不做,继续厮混下去,反正就算他什么也不懂,也不会缺少金钱,只要他愿意,将会有几箩筐的名门闺秀任其挑选,他也没什么大志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但是在那一天,经过宫景的花圃前,他看到了一个柔弱的女孩,当时他吓了一跳,因为那女孩如同人偶一般,没有半点生气,直到她的关节动了一下,他才确认对方的确是人类。
女孩是人人都不待见的三公主,她并没有做多么大不了的恶事,只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杂音,一个格格不入的怪调,气质和行为让人忍不住皱眉,让人置疑王室的声誉。换作一个平凡点的身份,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指手划脚了吧,可她偏偏是一个公主。
那时,那个女人死物般的感觉还远远不及现在。但仍旧将胸无大志,整日得过且过的男孩吸引住了。他就像中了爱的迷毒,也捉摸不透自己究竟喜欢女孩的哪一点,是她纤弱的身材吗?是她机械般的意志吗?是她人偶般的精致吗?是她的境遇触动了他那颗纤细的心吗?总之,他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道名为沉迷的漩涡中无可自拔。
他想,或许只有自己,才能给予她幸福吧?一定是这样的,所以自己才会遇见她,才会对她产生这么激烈突然的情感。而他也必须完成这件上天赐予的使命。
是的,爱上她,得到她,都是他这一生的意义和使命。
可是她走得太快,他拼命地追,那个背影却越来越远,现在似乎只要一眨眼,就会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汹涌的情感在阿基多心怀里驰骋,将所有迟疑和不安一一粉碎。
他打开了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