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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八、心力交瘁

  林琅是当着Fiona的面离开的,她就是想让Fiona告诉乔镇司,她要离开了,而他也该从这里离开了。是非之地,不便久留。

  可乔镇司他们三人却暂时没办法离开这个小镇,到处都是巡逻的警察,盘查得很严。

  Fiona和Aaron出去探了好几次路,又都折返回来了。这个小镇距离北京不远,这样的地方出了恶性杀人事件,难怪上头会很重视,要一力调查清楚。

  乔镇司自从听Fiona说林琅已经安全离开后总算平静下来了,加之现在也不方便离开小镇,便整日呆在小旅馆里,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Aaron捅了捅Fiona,朝着乔镇司努努嘴。

  Fiona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Aaron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呢?看着怪让人害怕的。”

  乔镇司一开始没有说话,许久后却没头没尾地说道,“我一直在想,这一次的杀人案,凶手会不会其实就在鬼屋里?”

  “什么意思?”

  乔镇司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儿已经被节目组改造成了密室,外头还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若是有人想要进去,谈何容易?”

  “嗯?你的意思是,凶手就是录制节目的人?”

  乔镇司点头,“很有可能。”

  Fiona听到他们探讨案情,也话来,“密室杀人案么?只是若论动机,也只有与受害者相识的那个人了,可那人却有不在场证明,说是她与林琅一直在一起。”

  乔镇司摇摇头,“不在场证明想要伪造,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我们都不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林琅也是?”Fiona的话略带嘲讽。

  乔镇司摇头,“她……她不会……”

  Fiona哑然失笑,“双标。”

  乔镇司窘迫地低下头来,他曾经在书本中所接受到的一切价值观都在林琅的身上化为乌有。

  “你不会要插手这个案子吧?”

  乔镇司沉思良久,“静观其变。”他现在最关注的无疑是郑树安。既然林琅已然安全离开,他也就能放手一搏了。

  小镇现在是被乌云笼罩着,这桩杀人案只要一天不破,就会一直人心惶惶的。

  警察把节目组的人来来回回地盘问了好几遍,可什么也问不出来,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怪物一样把手伸进了鬼屋里来,然后把莫臣的头给血肉模糊地拧了下来。

  “哎,你别瞎说了,哪有什么鬼呢?”负责整理笔录的警察埋头写写画画,“队长,节目组要求离开这里,他们说笔录都做了好几遍了,他们也是真不知情,想离开这儿。他们也都是公众人物,还得有其他的工作,老被困在这儿做笔录,的确是不大好。”

  “哎。被称作队长的人很显憔悴,“行吧,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给详细地登记一下,好随时联系他们。没别的事的话,暂且就让他们先离开吧。”

  “是。”

  郑树安终于能呼吸到小镇以外的空气了,由衷地舒了一口气。节目组都已经陆续离开小镇了,只余下柯总,还得留在镇医院里看护着任姐。任姐现在情况还不稳定,暂时还能转回北京的大医院。

  乔镇司是看到新闻才知道郑树安等人已经离开小镇了,但任姐仍留在镇医院里治疗。

  “任姐?峰叔?”乔镇司忽然发现了什么,这会不会本身就是一起蓄意谋杀?大家以为凶手要杀的是莫臣,因为被任姐发现了,所以任姐因此被牵连受了伤。但也可以反转一下,凶手要杀的或许是任姐,莫臣才是被误杀的那一个。这样就能解释得通凶手到底是怎么进的鬼屋了。因为从来就没有什么凶手偷偷溜进来一说,凶手是根本从头到尾都在鬼屋里。

  如果凶手的目标是任姐的话,那雪千臣似乎便更有动机行凶了。毕竟当初雪千臣解约的时候,与任姐闹过不愉快。

  可郑树安也不是完全没有嫌疑。如果峰叔真的不是死于意外,那他也很有可能再对任姐出手。只是他对峰叔动手的原因如果是因为秦斐当年的旧闻,那对任姐动手的原因呢?

  乔镇司只觉得自己隐隐接近了真相。现在他需要去一探究竟。

  “你要去医院看看那个受伤的人?”

  “对,或许在她身上能发现什么也不一定。”

  而就在这时候,柯总已经联系了凌欢篪,请他帮个忙,派一支北厦的专家团队过来,好好儿地给任姐治疗一下。

  凌欢篪也没有道理会推掉这样一个树名声的好机会,宣传部门也很懂得抓住大众的视线,专家团队还在自家医院里没出发呢,那边通稿就已经发出来了。

  乔镇司看到那篇新闻后就明白了一定是柯总请凌欢篪派来了专家团队,好给任姐进行治疗。这无疑就是他接近任姐的唯一机会了。

  Fiona对此是不赞成的,可现在的情况就是根本没人能劝服得了乔镇司,要么又得动粗了。但乔镇司是吃一堑、长一智,处处提防着他们二人,让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乔镇司出现在镇医院里后,行迹很隐匿,又避开了各路的摄像头,混进了医生的更衣室里,取了一件白大褂和帽子把自己给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重症监护室外柯总也在,身边还有好些个人,估摸着是任姐的家属,正在交谈着什么。

  乔镇司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极其自然地要走进监护室里,却被家属一把拖住了,“哎,医生,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呢?可已经好多天了,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乔镇司戴了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故意压低了嗓音,“我要先进去检查。”

  柯总在这儿呆的时间久,知道这人不是任姐的主治医生,“你是谁?从没见过你。”

  “我是实习医生。即将来的北厦专家团队里有我的老师,老师嘱托我先来检查一遍,出份报告给他。”

  柯总不知怎的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可是……”

  “我认识你,柯总。林琅在北厦住院的时候,我曾与老师一起去查过房。”

  “哦,怪不得呢。”柯总果真不再盘问。乔镇司就堂而皇之地换好无菌服进了监护室里,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任姐的伤口,像是被钝物重击所致。而任姐昏迷不醒的原因则是大脑皮层受损严重,无法自行修复,而药物的治疗效果也很一般,导致大脑进入深度睡眠期。现在若是想唤醒任姐,须得刺激她的大脑皮层。但这也是个险招,能让她醒转过来的机会其实很小。

  乔镇司面色凝重地从监护室里出来了,除非有奇迹发生,要不然任姐怕是一辈子就得这样躺在床上了。他也不敢擅自给雪千臣治疗,怕暴露心中。

  人生还真是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他还记得任姐带雪千臣的时候因为公司把资源都给了林琅而和林琅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却这样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

  “怎么样了?”

  乔镇司微微摇摇头,“情况不乐观,我会写报告交给老师的。柯总暂且安心再等等吧。”

  家属们一听到这话全都炸了锅。这么多天以来,镇医院的医生全是说“要耐心多等几天就会有好转的迹象了”,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们“情况不乐观”。

  “不行,医生,你得救救她。”这家人拦住了乔镇司,死死地拖住了他的衣袖。这让乔镇司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自己能顺利脱身,没想到却是被任姐的家属给绊住了。

  柯总心里无奈,任姐其实与峰叔一样,多半的日子都是独身生活,可现在冒出来的这家人还不是因为从此家里少了棵摇钱树才这么激动的嘛?他是看破不说破,竭力安慰他们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这只是个实习医生,我请了专家团队了,马上就到,我们再耐心等等。

  “一定要很多钱吧?”

  柯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事的,这个公司会负责。”

  “那就好,那就好。”那张略显憨厚的脸上竟有种如释重负的安慰。

  柯总不忍心再看下去,这时候他才莫名地同情任姐,她在职场上是叱咤风云,谁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可没想到家里人却如此淡漠,也难怪她会出落成现在的性格。

  乔镇司慢慢地从那人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来,消失在了医院的走廊里。现在看来,无论是警察还是他,想从任姐这里获得线索都是异想天开的事了,除非发生奇迹。

  林琅回到北京后,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的公寓,而是两手空空地去了峰叔的墓地,对着峰叔的遗照,站成了另一座石碑。

  司燃也不打扰她,站在不远处看着、等着。

  “峰叔……你不在,我很难熬……也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这是林琅对峰叔所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也会这样心力交瘁地放弃娱乐圈。

  老爷子手脚很快,林琅回到北京的当晚,就联系了各大报刊杂志发布了通稿,正式宣布林琅退出娱乐圈。

  这个消息一出,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看到这个消息的网友是吵开了锅,有人听到了风声,说这次录节目死了个人;还有人说这是凌家对林琅下的最后通牒,要想进凌家的门,必须得放弃娱乐圈。而心情最为莫测的无过于乔镇司和郑树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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