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喷火龙将军
君子昀二人在解决完海山郡的麻烦后,踏上了前往落山郡的路程。
海山郡之后的路途渐趋平坦,一路顺畅,天气幽幽热了起来,叶芾拂着衣袖给自己扇风。
“还有多久到啊?”
“三天。”
“走不动了。”
某人到了一棵树下乘凉,开始耍赖不走了。
君子昀淡淡笑了笑:“坐过船吗?”
“啊?”
下一刻,两人就来到了渠江渡头。
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地方,这两天有点萧条。
只有一搜不大不小的船,孤魂般飘荡在停泊口。
“坐船没问题吗?”
“嗯。还能直接到落山郡的首府呢。”
渠江连接秦山落山两郡,地势一路开阔平坦,站在舟上凉风徐徐,可谓天堂了。
船家收了银子,拔下绳子准备开船。
悠哉悠哉摇着橹,跟一旁长身玉立的君子昀搭着话。
“客官你不是本地人吧?”
君子昀点了点头:“我从关山郡而来。”
“唉,这年头,就关山郡那边安宁点了。你看看,上个月海山郡那边才打完,据说那儿突起一支猛军把彦国打退了!可彦国跑着跑着,就到了秦国去啊,秦国就在秦山郡对头,两方对立,都在增派兵马对垒,一时间搞得老百姓人心惶惶,不敢出门。有的还举家搬迁去了北方呢!客官胆子也是够大,这个点儿来这种是非之地,还搭乘小老儿的破舟。”
“老伯过谦了,我路过秦山郡还没来得及进去逛逛,听说慕容将军御敌凯旋,声势浩大,老伯可知道里头的情况?”
“哈哈,问小老儿慕容将军,客官你算是问对了人。我那天可是沿着江一路看着慕容将军进城的!那架势,人山人海的呼声,可热闹了。不过,你要是真进城去看他,你也看不到了。慕容将军昨天就率人去落山郡了,听说有什么大事儿要商议。”说完,船夫美滋滋的夸赞着,“慕容将军可是咱们南方的盼头,就是秦国彦国也怵他。唉,可小老儿听说秦国彦国,还有那启国弛国扎堆了联合在一起,若真是打起来,这心里挺没底的,要是这仗打输了,小老儿这生意也做不成咯!”
君子昀淡淡道着:“老伯放心吧,不会输的。”
“那就承客官吉言咯。”
船夫兴起,悠悠唱起了歌来,声声飘荡在山里水里去。
“……
秋风起兮白云飞,
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
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船兮济汾河,
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
欢乐极兮哀情多。
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叶芾听着歌,忽然眯了眯眼,看到远方有许多黑乎乎的圆脑袋,在水边浮浮沉沉。
看不真切,随手指了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君子昀避过船夫老伯,和叶芾走到一处,细细看了看,淡笑解释道:“慕容将军训练的水军。”
“慕容将军?”
“慕容枢,是各郡抵抗秦国彦国等骚扰的核心人物,多年来功勋卓著,在各郡有很大的声名。”
“没听过。”叶芾磨了磨牙,“他还练水军?”
“嗯,这也是慕容枢为何能抵御强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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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滴?”
“南方五国中,实力最强悍的数秦国,不仅有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更是能水陆并进而战。之前的许多次交手,各郡都在这上头败得很惨。但慕容枢接手秦山郡的军队后,也练起了水军,能与秦国抗衡几分。”
“是个人才。不过……”叶芾转过头看着君子昀,“彦国的军队,是你故意放过来的,几个国家的联盟,也是你故意促成的?你想做什么?”
“想让落山郡的会议,开得更顺畅一些。”
“喔!置之亡地而后存。”
叶芾了了听完就将水军抛在脑后,开始在船头船尾窜来窜去不亦乐乎。
饭后脱了鞋袜,坐在船头,伸出脚丫子在水里划拉着。
一阵冰沁流入心底般,某人露出惬意来。
“你好像从白府出来后变得更开心了。”
叶芾眉眼一弯,盛满了笑意,回头看着君子昀反问道:“有吗?”
君子昀默了默,屈下膝盖,也坐在船头。
“有点头晕呢!”叶芾扶着头,脸色有些苍白。
“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叶芾瞥了瞥气定神闲的某人,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头一歪靠在君子昀身上浅眠了。
山水的温柔让微风最好的诠释着,抚弄着二人一路上的浮躁。
到了落山郡,二人下船住店洗漱。
迫暮时分,叶芾拉着君子昀出门觅食。
“客栈里不是有吗?”
“不知道野花比家花更香吗?”
此话一出,叶芾自己兀地愣了愣,摸了摸鼻子小声补充道:“我是最野的!”
落山郡的首府就是以郡守之姓命名的陆城。
两个人吃过饭在街上瞎溜达。
灯火辉映,街道清晰可见,道路两旁还有不少店铺开着门,小酒馆儿里不时飘出阵阵酒香和酒客的谈话声。
叶芾挑了挑眉毛,嘴角露出几分愉悦道:“没想到这陆城晚上都有生意。”
就是在禹京城,也是余武陵稳了政权后一步步实施改革,才能够开放夜市的,这陆城竟然有这样先进的觉悟!
君子昀也是意识到了,对周围的景致留了几分心。
“不同于海山郡秦山郡百姓的恐慌,这里完全没有战争忧怖,百姓安居乐业。”
“好地方!”叶芾点了点头,窜进一家酒楼准备来顿夜宵。
“你刚吃过……”
“享用美食岂能用饿不饿来衡量?”
君子昀但笑不语,顺着某人的心意,一道一道的给店小二复述菜名。
“一二三四五六……好了,够了够了。”
叶芾嘴角微勾,在店小二对君子昀要了两双筷子的诧异表情下偷了个笑。
幸好是在雅间,不然恁谁看到一双筷子凭空夹菜,都会被惊到且疯掉的吧。
君子昀也陪着吃点儿,待某人又一次酒足饭饱后,二人坐在一旁听下面的说书先生说书。
按叶芾的说法,那就是:大晚上,说书,别有一番情趣。
“话说这慕容将军,半个月前在渠江口堵了彦国的逃兵就是一顿打,就连前去救援的秦国军队也给打了个落花流水!”
“打了场漂漂亮亮的仗,按理说是高兴的事情,可慕容将军却在渠江发了大火!诸位可知为何?”
“咋滴?”叶芾空口接话。
说书先生觑了觑君子昀的方向,纳闷儿的摇了摇头。
“慕容将军与那副将本是兵分两路埋伏彦国军队。事先约定相互照应,一方打彦国,一方打支援的秦国。可在咱们慕容将军打完了彦国逃兵,正是战力疲惫的时候,那厢的副将却迟迟没来。”
“咋滴?”又是一声凭空清脆,主人公叶芾正嗑着瓜子。
说书人依着节奏继续:“好在慕容将军领导有方,排兵布阵下将前去救援的秦国军队也打跑了。进入彦国边城时,却发现副将早已趁虚而入,正乐呵呵的享受胜利果实!”
“哟西!”
“慕容将军登时就火了,副将也就遭了殃。两人在边城打了一架,慕容将军还是气不过,一把火将彦国边城烧了个干净!”
叶芾闻言皱了皱眉,终于没再搭话。
“慕容将军凯旋,回到秦山郡,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但邵郡守却一点儿奖赏都没给。诸位可知为何?”
“功高不赏。”叶芾眉眼带笑。
说书人又往君子昀方向觑了觑……无果。
纳闷儿。
“说话的这位客官倒是看得通透。但慕容将军心里的不乐意也是很通透的。跟邵郡守闹了不愉快,带着兵到了咱们落山郡。听说明日咱们的陆郡守会在城中央的大酒楼宴请慕容将军,各位有空的可以去凑个热闹啊!”
说书人讲完了,众人也就散了。
结完帐,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
“明天要去看喷火龙将军不?”
“喷火龙?”
“咳咳,慕容枢。”叶芾撇了撇嘴,“不过,咱们怎么去啊,明天的大酒楼一定很多人!”
君子昀笑了笑:“有请帖。”
“啊?你哪儿来的请帖?”
“当然是陆郡守给的。”
“哟西。”叶芾笑着,窜进前面的灯火阑珊里。
翌日,两个人徒步从客栈走到酒楼。
路过告示墙时,被“赏金”榜吸引过去。
叶芾瞅了瞅凶狠恶煞的江洋大盗素描,拍了拍君子昀胸口,问道:“兄弟,最近手头紧吗?”
君子昀淡淡看了一眼小人儿。
叶芾微微咳嗽掩饰下尴尬,小声道:“干了这票,咱们拿钱去大酒楼搓一顿!”
还没等叶芾逗趣完,一个黑影咻地闪过,榜单就没了。
“咦?”
君子昀侧着头,看着风去的方向。
“怕又是那第一赏金猎人拿走的哈哈哈!”
“那小子,可真勤快!”
路过的官差笑着调侃:“就他接的大大小小业务,都快算咱们郡守衙门半个人了。”
“赏金猎人?”
一道声音飘摇而过。
官差瞅了瞅,看到君子昀,兀地解释着:“就江湖人称的一把手,可神气了。我有次抓贼看到他咻咻的飞檐走壁而去,然后贼人就趴下了,手脚软了被我们擒获。”
官差走远了,叶芾从君子昀身后缩了个头出来嘻嘻笑着。
君子昀瞥了一眼,无奈的拉着人往前走。
刚一晃神,小人儿又窜到一旁药铺里去了。
君子昀走过去,看人愣愣走了出来。
“怎么了?”
“他看不见我,我没法儿买东西。”
君子昀认命的走到柜台前。
“白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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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附子。”
“白芨。”
“白芨。”
“白薇。”
“白薇。”
“白术。”
“白术。”
“白芷。”
“白芷。”
一柔一刚,一弱一强的声音重复着。
药童将药材抓好递给君子昀,瞅了瞅眼前客人的脸后,怯怯笑了笑:“客官本就生的白净,用这个作甚?”
“嗯?”君子昀也有点懵。
“喔,是给家中夫人捡的吧。”药童恍然大悟状。
君子昀瞥着一旁的人儿,淡笑着点了点头。
拿了药准备离开,叶芾又跑到药铺角落里蹲着了。
“帮我放这个。”
叶芾指着一旁的秤砣,自己站在秤上。
“从小到大放上去……”
君子昀避着人,拿着砝码一个一个往上放。
等秤杆平衡了,读数。
“所以我是有重量的。”
一度怀疑自己是个魂儿的人砰砰的心算是放下了。
提着药的君子昀问了句是干嘛用的。
叶芾笑着:“你晚上就知道了。”
到了大酒楼,叶芾猫在君子昀衣衫后跟着进去。
雅间里,陆郡守陆净川一家人已经在里头等候。
看到君子昀进去,陆净川受了一惊似的起身,走到他面前就是俯身大拜:“不知殿下驾临,老夫未能远迎,望殿下恕罪!”
君子昀将老人扶起,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从袖口里拿出一枚玉印递到陆净川手上。
陆净川端详了玉印:“殿下的信老夫看了,现在又有白老弟的印鉴为证,那个事情我就一定给你们办成。”
君子昀点了点头,找了个座位坐下。
“哈哈哈!”闻及一道浑厚清朗的男声,再看过去,门外进来一个长髯秀眉的美男子。
“慕容将军,久仰大名了!”陆净川起身迎接,“慕容将军舟车劳顿,本郡守为你准备了薄酒二两接风洗尘。”
慕容枢听着漂亮话,脸上笑容洋溢。
走进来后一众人起身相迎。
在看到芝兰玉树的君子昀后,慕容枢冷了脸色,问道:“他是谁?”
“在下君子昀。”君子昀淡淡答着。
“君子昀?”慕容枢笑了笑,“就是那个被废了的太子?”
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先皇与废太子,谁都忌讳这个话题。
叶芾一副看死人的样子瞅着慕容枢,走过去端起一壶酒就是兜头淋下。
众人回过神来时,慕容枢已是一脸狼狈。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慕容枢大怒,腾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小子耍了什么手段!”
君子昀看了一眼慕容枢水淋淋的头,感受着身旁人儿的怒气,心里不喜不悲,淡然道:“将军和郡守想必重要的事情要说,晚辈先告辞了。”
说着,君子昀顺手拉着叶芾走了。
“呸!”慕容枢啐了一口,“还真当他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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