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妖孽
“老妖怪,你醒了?”
君子昀焦急又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人,生怕她的苏醒是个梦。
“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池鱼皱着眉走过去,探了探叶芾脉象,视线落在她无神的双瞳里,那里面平静如一潭死水,“我去叫我师叔来,你先别轻举妄动。”
缘木很快就来了,边疾走边系衣服。看了屋子里一圈死尸,最终落到叶芾身上。
几经探索,叹了口气:“确有好转之象。看来,白日里服下的药物起了作用,估计再静养段时间,就能恢复神智知觉了。”
君子昀撑着的手隐隐抽动了下,缘木才赶紧拿出家伙给人清洗包扎。
“听陆老说,白日的药是京里人送来的。”
缘木走后,池鱼坐在一旁询问着。
“嗯。”君子昀苦笑着,“我早该想到,余相顾送来的东西,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那今晚的那批人?”
“能这么关心她的,除了赠医施药的余相顾,剩下的,怕就只剩下余武陵了。始终存在着忌惮吧。原以为让无忧道长做了面容幻化之术能消除她的戒虑。”
“我说,要怪就怪你前段时间泄露了心思。”
闻言,君子昀忽然抬头冷冷凝着池鱼:“难道你不是?”
被猛地问住的池鱼一脸逃避:“我,我只是想问出个答案罢了。”
“我不记得你们有太多交集。”
“有些人,看她一眼,就万物俱静。我是个刀口舔血的人,第一次感受到内心平静且升腾起宜人的袅袅微光。”
君子昀一个眼刀冷冷过来,一副你跟我抢女人老子跟你拼命的架势。
池鱼皱着眉尴尬哈哈着:“别误会,我先前都没见过她,只是听到过两次声音……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意。”
“这样子也很可怕。”潜台词:你给我注意点。
池鱼却嘴角勾起一抹温暖淡笑:“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我准备回关山郡了。”
“什么时候?”
“就在这两天。”
“带上我吧,我的‘百花缭绕’你已经见识了,很厉害不是吗?”
君子昀斜斜睨了眼眼前人,淡然一笑:“签张卖身契,我就捎上你。”
“你这人,哪儿来的坏主意。”
“喏。”君子昀手里扬了扬,是张微皱的纸,“老妖怪身上找到的。”
池鱼抢过去展开来看,字字清晰,末尾还画了只乌龟。
“呵。”
三人很快启程,和来时的步行不同,君子昀带着行动不便的叶芾,乘坐马车,池鱼在前头赶车。
“她人呢?”
池鱼掀开帘子,只看到君子昀一个人在边上坐着。
“你看不见?”君子昀视线落在对面,叶芾睁着眼静静吞噎着干饼。
“也许,这才是她最好的状态。”恢复到从前。
池鱼撅着嘴不悦的放下了帘子,那凭什么你能看见?
君子昀回想着初见时,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不明分说就号啕大哭,不知道还以为是她遭遇了什么惊天噩耗呢!
回望这一年多的时间,有她的陪伴,那些伤痛与苦楚真的被慢慢淡化了去,变成记忆里滋护自己的根与茎。
他君子昀从十六岁才开始活。
“池鱼大侠得到了答案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回去瞅瞅我老爹的坟,其他的,其他的不知道呢!我脑子缺根筋,不太愿意作太多打算,当然,除了抓贼!”
三人用时半月回到了关山郡,白府里设宴接候。
“子昀哥哥!”娇俏可爱的白家小姐飞奔到大门处,却看见君子昀怀中抱着套月白衣服裹着什么。那是人吧?凑近了看,也没能看出什么。
“子昀哥哥,你抱着的是什么?”
“没什么。师父他老人家呢?”
白家小姐眉眼带笑,杏子般水灵的眸子转了转:“父亲在后山上等你呢。”
“嗯?师父在后山作甚?”
“我也不知道呢,就说你回来了就去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嗯。”
君子昀进了屋,将叶芾放下坐在床上,抚了抚她头,嘱咐着:“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君子昀心里也有话想跟白郡守交代。
他想着能否将大权交给白郡守,兵权和剿匪的事让覃清去办,自己呢,带着叶芾离开。去哪儿都行。
君子昀刚离开没多久,叶芾沉滞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看着周围熟悉的布设,记忆断断续续回笼。
“景阳王府?”
正要站起来,脚底传来一阵钻心刺痛,迫使人跌在了地上。
“砰!”
门被粗暴推开。
“那妖孽在哪儿?”白郡守声若洪钟,带着两名仆从和白家小姐踏进门。
扫视一周后却发现空无一物。
叶芾惊惧地看着凶相毕现的人,畏缩的蜷着,往床边挪动。
忽地撞响了一旁的矮榻。
“爹爹!这儿有声音!”
白家小姐声音尖利,不符合样貌的凶狠浮现在脸上:“爹爹,听说黑狗血能除妖灭煞!”
“给我泼!”白郡守下了令,家丁朝着声响处泼下黑红色的粘稠血液。
“啊!”
叶芾被淋湿,阻挡了视线。
“妖怪现形了!”
几人终于看见了所谓的“妖怪”,带着害怕也带着凶狠。
“给我打!”白家小姐率先朝叶芾踹了一脚!家丁被壮了胆,手中棍棒齐齐往下招呼。
“啊。君子昀!君子昀救我!”
“你这个妖怪,还敢肖想我子昀哥哥!看我不打死你!”说着,白家小姐抽出了匕首,就往叶芾身上刺下!
“汜儿……”
“爹爹你在心软什么,这妖孽蛊惑了子昀哥哥,就是该死!”
白郡守想到了自己听到的传闻,还有地上时隐时现的“怪物”,也就任由家丁和白家小姐下狠手杀手。
直到地上的人血肉模糊,隐隐抽动着,口中汩汩吐出鲜红的血。
白郡守才开口道:“住手吧,她已经活不成了。”
“景阳……景阳……”叶芾口中微弱的呼着,直到声音断了。
四人似是松了一口气,像结束了什么平常事。
可突然,地上的人渐渐消失,快得只有一瞬,只剩下了一滩血迹。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