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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来者不善

浮云纪之丞相别怂 大夫有酒 9867 2022-11-02 18:09

  不日,捣药先生就开始带着学生到郡县上收集要用的草药,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药引之一。

  狗。

  几乎是所有地方的狗都被抓到了望月教中。

  走访到捣药村,里头十有**人户都病倒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听得一声狗吠,捣药先生知道自己找到了所需要的东西,便走进宅子。

  跟主人家说明了要狗的原因后,狗的绳子也被解下放到了手中。

  捣药先生拜谢后拉着狗准备离开。

  “你不准杀我的狗!”

  捣药先生感觉到有小孩儿抱住了自己的脚,绊住了他的行动,不免软下心看向十岁的小孩儿,低声呵哄道:“你放心,我不会杀死狗狗们的,只是需要它身上的一样东西,用来救你父母,还有那些叔叔婶婶的病。”

  “是吗?”小孩子嘟起了嘴,一手摸着自家小狗,一手紧紧拽着捣药先生长衫,“你不能骗我喔,要把我的狗狗亲自送回来。”

  “好,那你叫什么名字?”

  “洛识途。”

  捣药先生笑了笑,将小孩儿拢在怀中抱了抱,接着牵着狗回到了望月教。

  黑巫的几十个人全部归在捣药先生统领下,全力救治郡中百姓。

  一名少年穿着宽大的黑袍给捣药介绍教中事务。

  “您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

  黑袍少年有些疑惑,语气轻蔑道:“狗血能做药引吗,畜牲的血与人血怎可相提并论,如果真的需要以血换血攻杀蛊毒,那为何不用人血做引?”

  “我只知道狗的血能使巫邪之物退散。”

  “好吧。”

  一旁的黑袍少年没有再多话,举起刀子准备对狗下手。

  捣药先生皱了皱眉,伸出手阻拦道:“别伤它性命。”

  “不过是……”

  “万物有灵,这不是你们望月教的说法吗,一到正经地方就选择性失忆了?”

  小黑袍愣了愣半知半解,终究是留了狗的命。

  血接连放了三天才算够量,送去给每个人做药引服用。

  捣药先生牵着狗回到了村子,找到了洛识途家。

  推开门口却看到小孩儿披着孝衣,正规规矩矩跪在灵堂前。

  “怎么了?”

  捣药先生眼里蕴了泪,逐步走到灵堂前,看清了排位上的人名:洛应涯,洛识途的父亲。

  小孩儿看到了自己的狗和捣药先生,不知怎得就开始哭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大。

  兴许是知道自己父亲永远不会回来了似的,吼尽了全身力气,哭得满面通红,青筋暴露。

  虽说伤心,却也仍旧是个孩子,哭了一阵后就抽抽搭搭的收住了。

  三天后,洛识途的父亲被弄到了山壁上悬着。

  “这样子,你父亲就能永远保护识途啦。”

  小孩儿望了望山壁上的影儿,咧嘴笑了。

  这一场蛊祸终究还是有人牺牲,死了几百人。

  而望月教也被打散了半数人,白巫尽数被驱逐。

  郡守为嘉奖捣药先生救治有功,在书院与望月教中各修了宅子供他居住。

  郡中人都传,捣药先生算是遇到贤明之主了。

  某日,捣药先生正在书院阁楼上翻阅书简,看到庚夷抱着个二尺多长的小孩儿过来:“先生,庚夷有个不情之请。”

  捣药抬眼,温和淡雅的笑了笑:“但说无妨。”

  “筝儿年幼,在望月教中得不到什么教导,希望先生能替我看护一二。”

  “我一个大男人,对照顾小孩子一窍不通啊。”

  “庚夷,庚夷私心的想让筝儿能够学到先生丁点半点,长大了后能够有所作为……”

  似乎无法再推拒,面对楚楚可怜的庚夷,捣药先生只好同意,执起小孩儿的人问道:“多大了?”

  “一岁半了。”

  “一岁半,才这么点儿长,长了几颗牙了?”

  “八颗。”

  “嗯,我会请一个婆婆在书院白天照顾他,晚上我就看着。”

  “那辛苦先生了。”

  庚夷喜笑颜开,脸上两缕发丝斜斜地被风拂着,“那庚夷先走了。”

  接过孩子,捣药先生看着女人远去。

  还没开口问一句,在望月教过得好吗?

  捣药先生到了望月教任长老,出入各大教内场所,也没有机会见着神女一面。

  除了大祭司,谁也不知道神女所在。

  捣药先生看了眼怀中小孩儿,若有所思。

  等钟离子鱼一群孩子下学过来,见着到处爬得不亦乐乎的小孩儿,忽然就被戳中了笑穴似的乐呵个不停。

  几个年纪小的索性脱了鞋袜和小孩儿一起闹腾起来,比赛谁爬得最快,一时间咯咯笑声传遍了阁楼。

  老大钟离泱倒是开口问了:“先生,它是谁?”

  “庚夷的孩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弟了。”

  “嘿嘿嘿,我有小师弟了!我是哥哥了!”小十九闻言最开心,在地上打了两个转才稍微冷静下来,又将地上小孩儿抱起来,软萌的一大一小直勾勾盯着捣药先生,问道,“先生,小师弟有名字吗?”

  “石筝玉。”

  “唉,不跟我们一个姓啊。”

  捣药笑着道:“你也可以给他取个小名叫着啊。”

  “那就老幺!”十九笑着,把小孩抱着举高高,“就是咱们的小师弟!”

  “十九,你自己名字还没取呢。”钟离子鱼走过来,伸出手护着小孩儿,生怕他被毛躁的十九手滑摔了。

  “我就叫十九呀。”

  “哈哈,钟离十九,倒是有趣。”

  众人回味了下,纷纷笑了。

  从此以后,欢声笑语里多了一个小成员,钟离老幺。

  一年后,郡衙上组织了一场考试,筛选了三十多人到地方上任重要职务。

  其中有三十二人皆出自易修书院,捣药先生门下,一时间,易修书院成为炙手可热的地方,让百姓称道。

  郡守给新任命的部下举办宴会,自然也请了捣药先生。

  “捣药院长可是藏私了呢。”

  捣药已经习惯了郡守的话里夹针,装作不懂似的饮了杯酒,缓缓开口问道:“郡守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谁不知道易修书院有十九贤人,与院长同吃同住,同修同德,可本官这次大选,他们可是一个都没参加。”

  郡守赞扬着钟离兄弟,在座的却没有不服气的。

  他们的德行修养在这一两年是有目共睹,加上生性淡泊洒脱,醉心研究,谁也不会去嫉妒。

  且参加大选的都是郡县上有名望有家世之人,早就觊觎了那些位置,得了便宜自然收敛着。

  捣药先生与郡守但笑不语,碰了一杯后开始宴席。

  书院又新进来了一起学子,人数较之前多了一倍,捣药先生把精力从望月教抽到了书院这边。

  同时,望月教那边的黑巫也在这一年里脱胎换骨,除了修习以往的驱魔退煞术法外,还在各个村子里开办了个诊疗室。

  “小黑袍,这诊疗室的人都安排下去了吗?”

  捣药先生翻着手中册子问旁边忙碌的黑袍少年。

  “我不叫小黑袍,我有名字!”

  “好好好。”捣药先生接过名单浏览,手在一个名字上指着,“小黑袍,这人家中世代从医?”

  没有得到回应,捣药先生抬头看向黑袍少年,成功获得一枚白眼。

  过一会儿,小黑袍手头的事情终于忙完了,开始与捣药先生聊起来。

  “长老,为什么要让教中的人都学医呢?”

  “生老病死是百姓最关心的事,掌握医学就相当于捏住了他们命门,这样一来,即使望月教从前有负于他们,他们也不敢对望月教仇恨。”

  “这样啊,那为什么又要学占星呢?”

  捣药先生抬眼看了看“问题”少年,一本正经回答道:“听大祭司引荐你过来时说:千年难得一见,骨骼惊奇的占星少年,你的命运与浩瀚星辰相连,深邃而博大的奥理当由你参透……”

  “咳咳!”黑袍少年不由得红了脸,“长老别吹了!”

  “这不是你以前说的吗,还经常提醒我,不要的得罪了你,要对你客气点。”

  黑袍少年想起来自己刚跟着捣药先生时的蛮横骄纵,真想捂自己一脸豆腐渣!

  以至于后来领略到面前男人的神奇之处时,别提多羞愧了!

  捣药先生除了对医理和书法略逊外其他的都像做的玩儿似的。

  厨艺一绝,基本上俘获了小黑袍的胃,以至于每次长老回书院都非常不舍得!

  谈吐非凡,安排有道,与郡守斗智斗勇,又带领望月教重新走上康庄大道。

  单从望月教内部规划来看,黑巫分为三种,一是最上头的几人,负责熏城。二是中间庞大的教众,两者互相制衡,总领了望月教全部事务。

  那剩下的一种人呢,他们的身份便是能够在一和二之间游走的,隶属大祭司,主要负责祭祀与礼仪教导。

  这样子望月教既不会失却神圣,也具有了实用性。

  近些日子,郡守忽然迷上了佛法,请了捣药寺上的一群和尚下来开坛做法。

  主持是个年岁不大的人,望月教也派了人去,分别是小黑袍和捣药。

  “面相不善啊。”

  小黑袍看着上头讲经说法的一群秃头,喃喃自语,“最近星象有异,长老可有破解之法?”

  “天数怎可妄改。何况,我对占星也是一窍不通的。”

  小黑袍递了个白眼给某先生,先生吐槽道:“那你的那群徒弟为何学得那样兴起,特别是小十九,都快赶上本黑袍了。”

  “所以,你终于承认了。”捣药先生一本正经,嘴角勾了抹淡笑道。

  “什么?”

  “黑袍才是你的本体。”

  “……”

  挠死你啊!

  望月教的人对佛寺和尚本来不感冒,两者几乎是处在对立面的。

  当年那个与神女成亲剩下男婴的男人,最后也是逃进了佛寺才让大祭司罢休。

  小黑袍似乎也对佛寺之人有天生的抵触,一听到叨叨的佛经就烦躁。

  “真不知道这群好吃懒做的和尚有什么真本事,整天枯坐枯坐枯坐,念经念经念经的。”

  “小黑袍,我们其实也不懂你的。”

  “怎么了?”又被某先生勾起了好日子的小黑袍问道。

  “整天数星星数星星数星星,占卜占卜占卜,好无聊。是不是?”

  “长老你变了!”

  “变得更有魅力了。”

  任谁也想不到,平日里气象庄严的望月教黑袍使者与捣药长老私下里这样有趣。

  捣药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与小黑袍聊得来,常常忘了自己是个外来人,没有那么多忌讳。

  佛会有好几天,最后一场在熏城的大街上,数千人应邀而来。

  郡守坐在二楼雅阁,底下人潮拥挤。

  捣药先生与小黑袍也在二楼喝茶,凑个人数。

  “唉,听了几天经文感觉肚子里油水都没有了。”

  “那一会儿去开荤打牙祭!”

  “得了吧,郡中好多商户受了鼓舞,要弃商从僧,一辈子吃素呢!”

  捣药闻言皱了皱眉,看向底下有些眼熟的和尚。

  明黄的袈裟,身旁还坐了十来个。

  “啊!”

  捣药正在沉思,忽然底下人群里传来一声吼叫。

  “怎么了?”

  “下去看看。”

  人群里忽然有大量黑乎乎的东西四处爬着,而众人纷纷逃散。

  小黑袍怯怯的拽住捣药先生:“不能靠近,那是蛊!”

  “巫蛊,是白巫!”看向台上的人,除了主持外,其余的和尚张扬着笑褪下了身上僧服,露出原本的白巫圆袍来。

  捣药先生看着主持,拉着小黑袍:“你仔细看看,他像谁!”

  小黑袍忽略心中恐惧,直直看向高台上的主持,有意无意的回忆着,忽然一闪而过的什么,重叠整合后道着:“你家中的那个小孩儿……”

  捣药嘴角微勾,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再看了一眼阁楼上端坐自在的郡守,心里更是有了底。

  “你回望月教,让人准备雄黄丹砂,祛除蛊虫,我回书院。”

  “好。”

  两个人就这样分离。

  回到书院,里头大多数人都被蛊虫上了身,面上看着无恙,却双目无神,呆呆的不知所谓。

  到了阁楼,十多个徒弟都在里头。

  “先生,你回来了!”

  还没等捣药走过来,就有一大群蛊虫,像黑蜘蛛一样侵袭而来。

  众人都有些怵,老幺更是被吓得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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