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章:莫要断了自己的后路
任宕拿着血书走在前头,吆喝着那几人动手。
叶芾感觉到几个人的不善,厉色望去:“你们几个,不想活命了?”
几人有些怕,但看到任宕望过来,再环顾周围的气势,便推了一把叶芾,将绳子套在了她脖颈上。
“你们,过分了。”一声淡雅,叶芾颈间的绳子被拿下了,是曾时暮。
几人要对叶芾再动手,只听得他抬头道:“莫要断了自己后路。”
几人听后犹豫片刻,终是没有再把叶芾绑起来,仅仅是拉过她的手束缚在身后。
曾时暮走在叶芾后头,不一会儿有官兵过来,来势汹汹。
众人怯了,以任宕为首,走到叶芾面前来钳制住她。
官兵全是玄色兵服,执戟而立。
凌阖气势威严,从中间走过来,沉默不语。
任宕拧着眉走上前参拜:“参见凌司寇。”
“尔等聚众在此,所为何事?”
“我等有冤情。”
“何怨?”
“功名无成,无所着落。”
凌阖听了,看向人群中的叶芾,又把视线落到了任宕身上:“你且说个明白。”
任宕当即拿出血书,敛衽下跪:“各郡大批学生聚于京城,想向丞相讨个公道,此事原委司寇定然清楚。但丞相一直避而不见,还闹了许多不得民心的传闻,也没有丝毫的解释意味。今天我等聚众在此,特列其十条罪状,望凌司寇能代呈圣上,为我等讨个公道!我深知告御状的代价,却不畏惧!即使是刀山火海,也要在求得公正之前试他一试!”
凌阖淡定的接过绸布,红染染的,又伸出手拿过手下递来的判笔,闲适安然地在上头画了个叉,冷着脸对任宕道:“什么时候本司寇的公务,轮到你们来插手了?莫非你们觉得本司寇的业务能力不够,想让圣上换一个刑部尚书?”
任宕起身,迎面接过凌阖扔的绸布,清晰可见上头墨色的叉。
凌阖却无视任宕的气愤,径直穿过他,走到叶芾面前,声音没有情绪,淡淡问道:“无碍吧。”
叶芾点了点头,以一种强大的模仿力抽了抽嘴角,道:“好像是伤着了。”
“伤着哪儿了?”
感觉凌司寇帅到心口中了一枪!当然这话叶芾死憋着没说,作势捂了捂头。
凌阖会意的笑了笑,猛地将叶芾捞过来打横抱起,又带着他的刑部军队扬长而去。
“将这些聚众闹事之人,押到刑部候审!”
“是!”
凌阖抱着叶芾远离了这嘈杂喧闹之地。
路上,叶芾挣扎着:“凌司寇……可否放下说话。”
“丞相的伤是因本官而起,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我来时坐的马车。”
“丞相是说你的那个车夫吗?本官已经派人连人带车送他回府了。”
连人带车……
叶芾服气。
被凌阖一路抱着走完城郊那段路,之后上了刑部尚书御用轿子。
叶芾看着两个人坐着就有些狭窄的空间,还是忍不住问了问:“凌司寇怎么会来?”
“正好巡查京畿安全。”
“这不是京兆尹和覃清在做?”
“余府尹忙碌公务,覃将军在处理凌原郡的事,本司寇代为管理,丞相有什么意见吗?”
“呵呵,不敢有。”
凌阖扫了一眼叶芾的怂样,也就没说话了。
叶芾也是闷了一路,快到了相府时又问道:“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每人一百大板,以儆效尤。”
“都是些操笔杆子的……”
凌阖看着叶芾不忍心的表情,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叶芾补刀道,“直接剁手吧。”
凌阖哑然失笑。
“我说凌司寇,总算把你逗乐了。一天到晚穿得黑不溜秋还绷着个脸,明明就是来搭救我的还扭扭捏捏不承认。好啦,我承你这个情了,改天请你吃饭。”
叶芾拉开帘子,相府赫然在眼前。
叶芾撩开车帘往外走,爽朗开口道:“好了,今天就谢谢凌司寇了,慢走不送喔。”
“嗯。”凌司寇淡淡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放下车帘,缓缓驶离相府。
“本司寇才不想要丞相这样简简单单一顿饭的情。”
淡淡一句,车中的凌阖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往后,山高水长。
叶芾府里的睡莲开了,一派生机,人的病却不见好转。
许久不曾接待客人的王府给景阳王放了行。
叶芾看着面前长身玉立之人,笑了笑,示意君子昀坐。
两人倒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和和气气的。
“君子昀,我要跟你告个状。”叶芾神秘兮兮的说着。
“嗯?”
“你家池鱼,昨天下午,趁着众人都在忙事情,摘了我荷塘里的睡莲!”
君子昀笑了笑。
叶芾又道:“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就他干的。”
“是不是池塘里最好看,开得最大的那两朵?还有几株是含苞待放的?”
叶芾闻言,疑惑的瞅了瞅君子昀:“不会是你让他摘的吧?”
君子昀但笑不语,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在叶芾面前展开。
“咦?”叶芾看着眼前用荷叶包着的粉白粉白饼干,“这是我的睡莲?”
“嗯。”
“哟西。”叶芾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块儿,酥软香脆,“嗯,好吃。”
“那丞相还要告池鱼的状吗?”
叶芾停下手中的动作思考了一下,答道:“既然是做成吃的,我便不追究啦。”
说着,叶芾还很自然的递了一块到君子昀嘴边:“你也尝尝啊。”
君子昀愣了愣,咬住了饼干。
这一幕恰好被从廊院过来的贺兰浔看到,手中的东西散了一地。
叶芾闻声看过去,贺兰浔正蹲下身子捡着什么。
贺兰浔起身后想对叶芾说什么,却见她引着君子昀朝书房走去,明显的避而不见。
贺兰浔苦笑着,回了南苑。
晚间,叶芾上吐下泻,君子昀得知消息连夜赶到相府,同姜大夫一起扎在叶芾房里,看着人吐来脱的没个人形了。
“姜大夫可知是何原因?”
“相爷身子本就虚,病情寒热夹杂,今天食用了些寒凉之物,牵引了体内的陈年夙疾。”
君子昀立马想到了那饼,极其自责,在相府照顾了一夜,又连着跑了几天,可叶芾情绪不佳,对他一直不悲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