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话,银发女子俏脸微微一红,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笑,于是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陪你聊会天吧。”
其实话说出口,已经做好女子羞恼离去的男人,微微有些愣神,直到女子坐在了他的床边,看着他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喂,发什么呆呢。”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问。
“他叫……”旁边的战友下意识想要回答,却被男人打断说道:“叫我昭然便好。”
“昭然?”女子喃喃念了一句,然后微笑的看着他说道:“我叫娜希雅,是一名药剂学家,这次是前往战地研究所做辅助工作,路过这里。”
“原来你不是护工啊。”男人和战友的脸色都有些尴尬,特别是名叫昭然的男人,想到刚刚还让娜希雅看他的伤口,顿时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似乎是看出来他们的尴尬,娜希雅笑了笑,说道:“没有关系,我也算是半个医师,所以也不用避讳什么的。”
“对了,你是怎么受伤的,是因为前线的赤妖吗?”娜希雅好奇的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
与娜希雅的相遇,是一个巧合,她本来应该直接前往那战地研究所成为一位药剂研究者,却因为途径这座简易的医疗站,突发奇想的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到忙的地方,却因此与他就此相识。
男人很庆幸这个巧合,也感谢上天,让他认识了,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因为年少时的放荡不羁,男人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人与风景,谈吐和见识极为广博,与娜希雅的交谈,深深的吸引了女孩的兴趣。
他们聊了很久,就仿佛不是第一次遇见的陌生人,而是久别重逢的知己一般。
而当娜希雅意识到自己必须离开的时候,天色早已落幕,但是她不得不离开。
“入夜之后,外面不是很安全,你一个人,一定要离开吗?”男人皱眉说道。
“还不都怪你,害得我忘了时间。”娜希雅狠狠瞪了一眼他,娇嗔道。
“既然如此。”听了这话,男人爬起身,站了起来,披上一旁的大衣,带好装备和武器,看着她说道:“我送你去。”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可以乱跑!”娜希雅说道。
“早就没事了。”男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然后,看到面前银发女子那有些微妙的眼神,男人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打了个哈哈:“哎,别管那么多了,你不是急着走吗,快出发吧。”
“哼,果然是在骗我。”娜希雅哼道。
“那就罚你送我过去好了。”
两人的第一次相遇,止于天明之时,男人将娜希雅成功的送到了战地研究所,就此分别,不过,他们之间的联系,却再也没有断过,一年之间,每逢闲暇之余,男人都会找娜希雅聊天,而娜希雅也没有拒绝,两人之间的感情,渐渐升温。
直到一年后,男人得知了娜希雅即将离开这里,返回中幕洲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申请离开队伍,提交申请的时候,本来想说这不合规定的上司,看着男人的资料,忽然沉默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同意了男人的申请。
三天后,男人和娜希雅一起,坐上了共联撤离西幕洲的特别舰艇。
对于这两个人的相遇和相知,熟悉他们的人,都心领神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也就在离开西幕洲后的不久,男人便正式宣布了与娜希雅的订婚仪式。
因为男人在共联内,拥有的特殊背景,参加这场订婚仪式的人很多,甚至连共联的两大阁老也派人参加了这次订婚仪式,献上了祝福。
很快,两人拥有爱情的结晶,女儿出生的三四年里,是男人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但是好景不长,恶魔的爪牙悄无声息的朝着他们蔓延而来。
异变、震惊、痛苦、抉择、牺牲、暴怒……还有绝望,短暂的一年时间,男人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他失去了他最爱的妻子,幸福的家庭毁于一旦,他仿佛陷入了极度的懊恼和困惑中,整日买醉和放纵自己,空荡荡的酒瓶装满了房屋。
直到有一天,她的女儿,蹒跚的走到他的面前,抓紧他的衣角,哭着喊着想妈妈的时候,男人才恍然发觉,自己竟完全忽略了女儿的感受。
从那以后,男人每天陪伴在女儿身边,想用尽一切弥补自己对女儿的亏欠。
在小女孩八岁的时候,第二次赤月战争爆发在北幕洲,接到共联强制调集令的男人,此时跟共联的关系已经僵硬到了极点,但是面对赤月战争,男人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重新拿起自己的武器,踏上了战场。
可就当战争结束,他再一次回到家中,却失去了女儿的踪影。
男人像疯了一样,拼了命的四处搜寻女儿的下落,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独自一人闯进了一处神秘的据点,那群家伙的据点,他不顾一切的释放出了体内的力量,将据点里的所有人屠戮一空,将昏迷的女儿救了出来。
而对于原本承诺照顾女儿的共联,男人彻彻底底的与之翻脸,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共联中任何人的视线内,带着女儿远去。
男人不愿意再跟任何人有所交集。
他剩下的时间里,最后要做的事情,就是亲手,为他的妻子,为娜希雅报仇!
……
阳光微微倾洒进来,灰发男人微微蹙了蹙眉,缓缓睁开了眼,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处的怀表,心慢慢镇定下来。
距离东幕洲还有一段距离,根据他得到的情报,那个家伙,一定会带着遗世魔的人,出现在东幕洲那座名叫兰顿的城市内。
他们的目标,是那位前任商业执行官孟昌黎手里的重要资料,那是传盟极其重要的研究资料。
灰发男人微红的眸中露出些许杀机。
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将这把刀,捅穿你的心脏!
……
孟韶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监狱,就在她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墨河急忙迎了上来,拉着她远离监狱,走到街角,轻声问道:“如何,见到你父亲了吗?”
少女没有反应,只是目光呆滞的站在那里,喃喃的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的爸爸,为什么……”
墨河皱了皱眉,他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孟韶华的状态,显然一时无法沟通,只得先扶着少女,慢慢朝着南城区外走去。
雨水滴答滴答的落着,敲打在两人的斗篷上,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水渍。
两人一路无言。
墨河明白,他并没有说什么开导少女的话,因为现在说什么,情绪处于崩溃边缘的少女都肯定无法接受。
让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女,面对这种残酷的事实,确实是过于残忍,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这种事情,他只能希望孟韶华能够尽早缓过来,不要太过于沉浸在悲伤之中。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回到了墨河的住宅内,此时的孟韶华平静了许多,只是神情依旧麻木,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墨河,声音沙哑的说道:“墨叔叔,他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在牢里,你父亲他说了什么?”墨河问道。
“他……他让我去科研处找妈妈,让妈妈照顾我,他承认了自己做的事情,当着那位监狱长的面。”孟韶华哽咽道。
“丫头,你先别哭,耐心听我说。”墨河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的说道。
看着神情认真的墨河,孟韶华哭声渐止,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听好了,现在我要说的,当然,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不过我有七成的把握,这个猜测是真的。”墨河轻声说道。
“十五号,东兰顿广场上,公开处刑你的父亲这件事情,现在整个传盟上下都已经知道,甚至就连共联那边也大概知道的差不多。”墨河说道:“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传盟要选择公开处刑。”
“如果你的父亲,他窃取了科研处的机密情报,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是传盟极为隐秘的情报,如果说这件事可能不慎走漏了消息,那也没有必要选择公开处刑这样吸引耳目的举措。”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墨河认真的说道。
孟韶华微微一怔,她没有说什么,继续听墨河说道:“第二点,是传盟对你父亲的态度问题。”
“身为前任商业执行官兼科研处博士,孟昌黎的地位在传盟可以说是极有分量,而且科研处的人本来就跟现任盟主关系密切,如果说这样的一个人,突然选择背叛并盗窃重要资料,如果你是传盟盟主,你会对这个人是什么态度呢?”
“痛惜?不解?然后再进行质问和劝说?但是都没有!”墨河沉声道:“传盟没有对孟昌黎做出任何事情,只是询问他资料的下落,还有让他承认是他所做出的事情,然后就直接押进死牢,等候处刑,其经历的时间太短,根本没有任何拖延。”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举动,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这像是对孟昌黎这个人该有的态度吗?”
听到这里,孟韶华轻声说道:“墨叔叔,之前在监狱内,我……他所在的牢房,很整洁,甚至不像是牢房,监狱内也没有对他有任何限制。”
“呵呵。”墨河淡淡一笑,说道:“这就是第三点。”
“传盟似乎还将他当成自己人,但是这一点,知道的人极少,而且,你刚刚说,你的母亲,她难道还在科研处内吗?”墨河微微一愣。
“我不知道,妈妈她……我想见她,可是传盟的科研处我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也联系不到我的妈妈。”孟韶华说道。
“科研处,我不能带你进去,但是如果只是传话,我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墨河想了想,说道:“我会告诉你的母亲,你在我这里,至于她会做出什么反应,就看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