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爆炸引起的震动而摔倒的我,因为外套着火,而同时引发的一系列的问题,似乎已经注定了一件事。
纵然是我插上翅膀,也绝不可能逃脱这个火笼。
外套燃起的那一瞬间,出于自我本能将我立马脱下的我,因为太过急促,包裹住额头的头巾也被我扯下。
伴随着头巾的飘落,我的头皮只感到一阵滚烫。
顶楼被乔佳雨事先安排的炸药已经炸毁。但从这种震感的来看,爆炸程度并不激烈。
这也就代表着顶楼所谓的炸弹其实是并不是所谓的tnt炸药,而是根据燃烧物爆炸范围引起的爆炸。
然而,这种爆炸虽然不算剧烈。可如果那时的我依然留在顶楼,那么虽然不会粉身碎骨般惨烈,但类似天然气爆炸的强度也已经足以让我丧生。
灭火器是乔佳雨的陷阱,顶楼如今已经成了废墟一片。身上仅有的消防斧到了现在恐怕已经没有多大作用。
失去外套包裹的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温度太高,上身仅存的t恤便会在无声无息间自燃。
至于这个时间便是连我自己此刻也没有概念。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即便我还能保持思考,但已经不算完全冷静。最明显的证明便是,这一刻的我甚至已经不能清晰地感受自己的衣服究竟是湿润还是干燥的!
感觉已经开始出现错觉。
现在的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留在这里。已经来到二楼的我,虽然还能保留清醒意识的时间应该仅仅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如果能在十分钟之内打开这里的窗户也许,我或许就能生还。只是这个或许,我的把握却只有一成不到。
太多不确定因素,根本不能作为参考。
二,上去!同样的,保留清醒意识的时间可能会更少。那里如今才是烈焰火海,那里的温度或许还没有这里高。
可是,并不代表就比这里还要危险。同时,那里刚刚发生爆炸,万一还有残余,也许还会发生二次爆破。
无论怎么选择,我能够活下去的希望都相当渺茫。
我的确不甘。
一个人若是在死去时,能够毫无遗憾,那么他这一生便注定圆满。
在即将死去的这一刻,我的内心反而开始平静。这一刻,我想的不是方冷,不是方老师,也不是我的姐姐。
这一刻,我想得竟然是,在我死去之后,乔佳雨或许就将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故土,在别的国度享受着别人用鲜血给她浇铸的幸福生活。
我……或许就是一个自私之人。
所以,见不得别人幸福。于是,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了第二种情况之后,我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
不需要出去了。
如果我将堕落地狱,那么我也要将乔佳雨拉入不见天日的深渊。
我没有气氛,也没有怨恨。没有咬着牙硬着头皮走回去。
我只是计算着自己的能力,如果运动过于激烈,呼吸一旦开始急促,对我而言便相当不利。
我不敢跑!这个时候,缠绕着我的们梦魇不是体力,而是环境!
所以,我只能尽可能地走快一点。步子尽管大,却始终不敢走快。
我比任何时候都明白时间就是生命这一概念。
我将自己的时间调成最后的十分钟!
十分钟之内,我要在这一片火海中找到乔佳雨想要毁灭的东西。
然后,在自己意识模糊之后凭借身体最后的本能将这些尽可能地保留下来。这一刻,我想得已经不再是如何活下去。
而是,如何真相大白。
如何将生活在强大树荫之下的乔佳雨绳之以法。
那么,第一步,我要回到爆炸的楼层。那里的的确确是最危险的地方。发生爆炸之后有太多不可控因素。
尤其是,发生爆炸的那里如今恐怕是火焰最旺盛的地方。
然而,现在的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现实给我们的选项从来不多,而我们一般习惯选择退缩逃避离开。可现在的我,没有这个选项。
要么,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其他楼层胡乱摸索。要么,顶着巨大风险去八层以上寻找最可能存在的线索。
而且,关键时候,任何的犹豫不决,稍纵即逝的机会就可能抓不住。
我一顿急步来到了八楼,在短短两分钟的时间爬走六个楼层,我的胸膛起伏不定。
而同时,当我开的用嘴呼吸时,气腔中开始有了灼热的刺痛感。另外,当我停下之后,瞬间袭来的晕眩感,让我几乎脚步不稳。
情急之下,我扶住了燃烧的墙壁。我的确瞬间清醒,但代价却是手掌处的猩红,那可怕的烧伤,以及连接的衣袖虽未燃起,却有着明显的蜷缩。
我咽了咽口水,口干舌燥的状况下,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身体已经开始处于缺水状态。
情况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如果我不能抓紧时间,恐怕自己设下的十分钟……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谁知道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分半!
只剩下大概六分钟的时间!
……
一切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我终究太过高估自己的能力,也许极有可能我没找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便已经倒下。
我弯着腰,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走了进去。
时间的确不够。
可如果我只需要验证一个猜测的话,就不需要那么多的时间了。
身为凶手,对待自己的犯罪现场永远不可能自信。
即便他犯下无数次地案件,但他不可能认为绝对得完美无缺。
就算是再完美的案件,都存在难以辩解的漏洞。
凶手在未落网时习惯性地一次又一次地回顾作案手法时,自然会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自己的猜测。
刑警找到她未能看到的。
而她也能发现我们未能找到的。
双方都在斗智斗勇。若是我先一步找到她隐藏的线索,那么她便输了。同样,如果她先一步将所有能指证自己的证据先一步销毁,在律师的铁齿铜牙之下,她便清白无辜。
即便,所有的逻辑推理甚至就连常人都能觉得她就是凶手,可只要没有证据,便无法定罪。
我在做一个生死赌博,乔佳雨在这里刻意安排的爆炸,不仅仅是为了送我一程,更是为了让我和她的秘密永远埋葬。
同时,如果我死在她的秘密旁,当我发现这一切却又无可奈何时,会有多绝望,会有多愤怒?
我越是绝望,越是愤怒,她便越有成就感,越是兴奋。
我在赌,到底是我了解她。还是,她更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