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了?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再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我面前失去生命,却无能为力了!”他心里这样想道。
也许是因为身处的立场不同,韩幸有些同情那两个可怜的骑士。这根本就不像是一场比武,更像是一场屠杀。也许这些骑士距离“待宰的羔羊”还有一段距离,可是面对武功高强的新科进士们,他们那粗劣的战斗技巧,根本不值一提。
那个拿着纸笔的年轻人凑了上来,用相当流利的英语道:“犯人,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似乎是怕韩信不懂,他又用法语、德语重复了几遍。
“韩幸!我叫韩幸~”韩幸却用同样流利的中文回答道,说着还用手指在空中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青年明显的一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用毛笔在纸上写下了“韩幸”这两个大字。
接下来,他又告诉韩幸:皇帝陛下恩典,只要能打赢眼前的对手,就放他自由!
这也就解释了那位老爵士忽然之间变得精神振奋的缘故。
对此韩幸却是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为了激起俘虏的斗志,画得大饼罢了!
韩幸对手是一名白衣飘飘的青年男子,一幅冷峻的面容,手中拿着一柄轻薄的柳叶刀,寒光闪闪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着亮光。
有鉴于前两个骑士的经验,韩幸决定以守待攻,保存体力,并没有一开始就冒冒失失的冲上去猛攻一气。
见韩幸将长剑护在胸口,摆出一副防御架势。那白衣刀客却是眼神一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提起柳叶刀,小跑着朝韩幸扑了过来。
借着助跑带来冲击力,他将柳叶刀一横,轻薄的刀刃朝着韩幸的咽喉要害就扫了过来。韩幸如今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故而双手握住剑柄,一扬碎心,将这一击硬生生挡了下来。
刀剑碰撞、交击之际,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甚至隐约可以看到那轻薄的刀刃划过碎心剑身时飞溅起的火花。
见自己借助跑优势挥出的一击被韩幸硬生生的提剑挡下,那白衣刀客眼中像是闪过一丝震惊,瞳孔明显的一缩。接着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个更大的弧度,仿佛发现了什么新玩具一般。
他从对拼中抽出柳叶刀,借着速度优势,一个箭步朝着韩幸左侧奔去,柳叶刀顺势朝着韩幸右颈处带去。真正久经战阵的人都知道,使刀往往不需要多大的气力,只消借着速度,轻轻一带,便是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可韩幸岂是泛泛之辈?他可是久经战阵的骑士,精通轻、重两种战斗风格,并且可以无缝切换。他立刻一扭头,侧身躲过这一剑,改双手为单手,挥起碎心,剑锋朝着白衣刀客不设防的后背尾随而去。
那白袍男子却是不紧不慢,一跃起数米高,右脚踩在韩幸的剑身上,左脚顺势重重踢在了韩幸的脸上。
韩幸顿时觉得鼻孔里一热,一道热流不争气的流淌了出来。感觉着唇上的一片腥咸湿热,韩幸心中暗暗叫苦:这还打个毛啊~战斗力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曾几何时,他看到武侠剧中,那些不自量力的小喽啰,嚎叫着扑向主角,然后很不幸的被主角三下五除二的收拾掉,打得鼻青脸肿。他还曾经笑得很开心哩~如今,当这一幕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这不,笑不出来了!
面对这个武功高强的白袍刀客,韩幸觉得自己像极了武侠剧中的“跑龙套”、小喽啰,感到深深的无力。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韩幸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这恐怕也是他唯一的优势!他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凭自己这半桶水,要想对付武林高手,唯一办法恐怕就是:以伤换伤!
而之前那两位阵亡的骑士,更是给几乎所有人留下了一个固有印象:西欧骑士擅长短时间爆发,一旦进入持久战,很快就会战斗力大打折扣!
就连眼前这位白袍刀客,恐怕也是这样揣摩韩幸的!
既然打定主意,韩幸便开始营造出一副后继无力的假象,手中碎心的挥舞速度明显下降,面对白袍刀客轻薄的柳叶刀,已经是左支右挪,毫无还手之力了。
短短几分钟内,他身上已经被白袍刀客接连划出了数道深浅不一的刀口,看起来好不凄惨!
场上的观众已经沸腾了,这白袍刀客的刀法相当优美,看起来赏心悦目,行走间有着一股飘逸之气,更兼他长得一副俊美的好皮囊,仿佛是武侠中的主角一般,场上的观众可不得对他频频侧目吗?
他如同斗牛士一般,凭借高明的身法,将韩幸这头“蛮牛”玩弄于股掌之中,堪称是实力与技巧的完美结合。如同传说中的“庖丁解牛”一般,明明是血腥暴力的脏活,在他的技巧之下,却是充斥着异样的美感。
如今韩幸的样子看起来可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活像是一头被逼上了悬崖,穷途末路的困兽,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殷红的鲜血已经干涸,变成一道道发黑的干涸血渍。由于烈日的暴晒,他的额头的汗珠都已经变成了一颗颗晶莹的盐粒。
人群中开始传来整齐的呼声:“结果了他!结果了他!”那白袍刀客见状心中一喜,有道是“众意难违”,何况他之所以一直戏耍韩幸,本就是为了博人眼球,如今却是正好顺应民意!
他纵身一跃,来到韩幸的面前,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一挥柳叶刀,由上至下朝着韩幸的胸膛斩去。
这一刀若是落实了,韩幸身上就会多一条从右肩延伸至左腰的狰狞伤口!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了,那个白袍刀客对于自己这一刀有着十成的把握,观众们更是翘首以待。
恐怕只有身处于不远处的九太保何心定,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吧!他隐隐觉得韩幸现在的状态有些熟悉,这是一种本能,在场这么多人中,他是唯一一个真正和韩幸交过手的人。而韩幸如今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更是让他心里浮出了四个大字:示敌以弱!
也就在这他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的那一刹那。白袍刀客的如愿以偿的在韩幸的胸腹部开了一道近半米长的口子。韩幸却是冷笑着用左手握住了他的柳叶刀,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碎心冲着他的小腹处狠狠的扎了进去。
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和他的笑容一起凝固的,还有本来一片沸腾的观众席。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人们根本措手不及了!
想来,他们的心声大概如下:卧槽,你刚才不是把这家伙打成了猪头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反而被他反杀了?不可能吧!我们大汉朝的骄傲,武艺高强的新科进士,居然被一个猪头反杀了~我眼睛出毛病了吧?
可惜,事实就是如此,锋利的剑锋自小腹没入,又从后腰处透体而出。白袍刀客的脸上浮现出一副杂糅了惊、怒以及不可思议的复杂表情。接着,他就像是被剥离了骨头般,带着满眼不甘,无力的瘫软下去。
前一秒,他还身处于人生最得意的当口,在他看来,这次春闱,不过是他们这些新科进士扬名立万的好机会罢了!前两个俘虏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他以为他已经看穿了韩幸,但是,他错了,错的离谱,因而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就连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都陷入了短暂的失神,手中的玉如意跌落在地上,若不是地面扑了一层厚厚的红毯,说不定已经碎了!
“我赢了,光明正大的赢了!现在,是时候兑现你的承诺,放我自由了吧?陛下!”韩幸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以及鞋印,将右手的碎心支在地上,面朝着北方的高台问道。
尽管韩幸对于皇帝的承诺嗤之以鼻,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作为一个地道的天朝人,他深知如果有什么能逼着皇帝就范的话,大概就是“面子”了!故而,他决定当众发难,要求皇帝兑现承诺。
韩幸的行为显然给这位皇帝陛下出了一个大难题,身为最好面子的天朝皇帝,讲究的就是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当然,这种占据道德高地,逼着皇帝就范的行为,是肯定不推荐的!几乎所有这样干过的人,最后都会遭到自觉面子受损的皇帝,狂风骤雨般的事后报复。不过韩幸却是不怕,反正给他不在天朝讨生活,天朝皇帝的手再长,还能伸到神罗境内去吗?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万岁爷说话?”一个擎着拂尘,恭恭敬敬站在皇帝身边的中年太监用尖锐的声音厉声喝道。。
“我是什么东西?区区在下乃西方王国境内,神圣罗马帝国的布伦瑞克公爵!”韩幸颇有几分骄傲的报出了自己的头衔。
“骡马帝国?一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野蛮人!”那位面白无须,尖声尖气的公公满脸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