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各自占据一边视野,胖子闭上左眼,便只能看到云,闭上右眼便只能看到蔚,虽然两眼同时打开时都能看到,却好像处于不同的时空维度,冰与火不同炉。
对于胖子的质问,小妖精不屑的蹙了蹙眉。
“我有说过要你去杀皇帝吗?把帝国皇帝拉下皇位除了刺杀难道没别的办法?是不是联邦人听多了陆伯言的神话一个个脑袋都僵住了?”
三句反问回答了胖子三个问题,他脑袋有些懵。
“不杀,难道诅咒他早点死啊?”
“刺杀固然是最快捷的办法,可帝国人又不是傻子,上一任皇帝死于陆伯言之手,他们还会放任皇帝陛下御驾亲征?况且据我所知,这一任帝国皇帝深居简出,极少显露人前,连他的子民很多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模样,说话什么声音语调,你怎么去杀?”
胖子抱屈,“我没说我要去行刺好不好,怎么话越说越歪了。如果按你的说法,你俩的这个赌约也太没谱了,把这一任皇帝拉下马根本就是个笼统的概念啊。”
云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这个家伙本体是一条迅雷异蛇,也不知是什么机缘巧合居然他也和中央智脑融汇生出了自我意识,迅雷本体残暴嗜血,你别被他现在这副乖巧小孩的外表欺骗了,麻痹大意到时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胖子犹疑的问,“是不是也跟那具古怪的迷棺有关系?”
云点点头,又摇摇头,回答道,“或许吧,没拿钥匙打开那具迷棺之前,谁也说不准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胖子回想起当初神庙里老爷子手上就有钥匙,不禁有些好奇,“老爷子是帝国人,他手里有钥匙,迷棺本来也是帝国的镇国神物,难道上任帝国皇帝拿得到钥匙却不去开宝箱,我看这皇帝也有些二。”
云用你这想法更二的眼神瞪了胖子一眼,“万一钥匙是你爷爷在迷棺落于联邦之手后才找到的呢?”
胖子无言以对,悻悻然闭嘴。只要小妖精在身边,他的思维就会自动进入极简模式,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
……
胖子从中央智脑的虚拟空间里一出来,原型机就解除了锁定,恢复监控和通迅的薛通远马上开始联系他,无奈之下胖子只得中断了和云的探讨,开始配合智研局完成机甲的调试。
虽然重新连结上了八识光年,可有胖子在,薛通远各种企图进入原型机机载系统的尝试都无功而返,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台价值数亿的原型机甲已经名副其实变成一个胖子的私人座驾了。
哪怕中途让机师临时取下头盔换人进去,保持运行状态的原型机都会半道熄火歇菜,重新变成废铁疙瘩,薛通远不知是原型机中了邪,还是这个胖胖的少年机师施了法。
一人一机就好像情投意合的花季男女,谁离开谁都不行,一分开就寻死觅活。
拿着手上那份最终报告,薛通远示意胖子可以出舱了。
看来以后要进行模拟测试和战地实测都得调用这个学院新生了,薛通远搞不明白,这家伙实在是个连初级机师考核都没资格参加的冒牌货,怎么偏偏原型机就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不过一想到上层隐约有了意思,即将有第二台八识系列的机甲运抵神庙进行初装,薛通远的心情又好了不少。身为一个数十年的中年科技宅,手头上的机器不受控制就像怪叔叔亲手调教的萝莉妹纸不听指挥,实在是件让人无比郁闷的事。
出了神庙回到学院,胖子打算续上未完的话题,却发现心灵视野里空无一人。
云和蔚都不见了。
呼唤了数声,蔚才姗姗来迟。
“小妖精呢?”
“她走了……”
“啊?走啦,她还能去哪啊,刚回来就走?”胖子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刚见面该说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跑了,真当我是临时借宿的公寓啊,招呼都不没一个。
胖子有些生气,心底不仅仅充满疑惑,还有些说不清楚的失落感,连连呼唤了几声,依旧不见小妖精身影,这才知道蔚不是在开玩笑。
小丫头就像半夜里一场敲打窗棂的秋雨,来得突然,去得也决然。
强压住心头憋闷,他极力保持平静语气,问道,“说去哪了没有?”
蔚半晌不回答,末了才幽幽的反问,“你是不是……觉得消失的应该是我?”
“消失你妹啊消失,你俩哪个都重要,”回想起在虚拟空间里两人王不见王的神态,胖子隐约猜到了什么,语气终于暴躁起来。
“一个走一个来,一个来了又走,我他妈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俩互相看不对眼,非得只留一个?”
蔚的眼神更加黯淡,胖子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因为云的离开而责备她,岂不是正应了她说的那句话,自己好像更在乎云是不是陪在身边。
从未跟女孩子就这方面的问题纠结过,胖子除了插科打诨时尽显猥琐无耻本性,在体察少女心思上远做不到情圣那般滴水不漏,如今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只能沉默着,哪怕心里再纷乱如麻,也不再说半句话。
蔚的核心人格本来就是来自胖子的某部分,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沉默。
胖子回到住处,宿舍没人,娘炮不知是不是上课去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烦躁时无意间看到范小山离别时塞过来那包烟,点着一根吸了一口,这才觉得畅快了些。
前后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发生的事,让胖子的心态有了很大转变,老爷子离开后生死不知,迷奇山脉若雪差点被辱,酒吧认识小弥招惹龙泽埋下祸因,会所三关斗白季同断了叶无伤双手捅了大篓子,结识猫姐而侥幸逃命,为了消灾而再进神庙,却扛上了掀翻帝国皇帝龙椅的荒唐任务……
一切都像古代小说那般离奇,连番变故让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离以前的那个春风街小混混已经很远很远。
摊开手,看着手心纵横交错的掌纹,以前爱下棋的张老头就说过自己掌纹格局非同常人,日后必定如何如何了不起,那时才十一岁的向宇哪里信这酒鬼老头的胡诌,只当听了几句让自己乖乖帮他去买酒的好话,如今细细回想起来,里面竟然还有相爱相杀四个字,心头顿时一阵寒意升起。
好像在自己身边的人,真的都会遇到些无法控制的麻烦事……
入院前不过在环城轻轨上坐在了小娘炮边上,自己就差点打落巨石把她砸死;若雪投怀送抱,迷奇山脉就险些羊入虎口,和香肠一起吃个早点都会被狙击手打,就连酒吧里自己胡诌了个善意的谎言,都让小弥面临被迫离开绯橘星的命运。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难道我是再世华英雄,注定天煞孤星?
胖子越想越乱,连手中的烟烧到过滤嘴发出轻微的焦臭味都浑然不觉,一截老长的烟灰战战巍巍挂在指间,随时会断的样子。
“你不必想这么多,我和云是主副人格,就好比数字0和1,不能同时出现也是正常,我刚才的话如果让你……我……道歉。”
最后两个字出口,一副画面同时出现在胖子的视网膜上。
“这是云离开时给你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