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觉得自己的神经前所未有的紧绷,他手里的椅子已经因为最后那一击只剩下一半,剩下那一半已经化作残片和鲜血一起飞溅在房间里。
他喘着粗气,看着脚下的尸体,听着门外传来的踏踏的皮鞋踩在地面的脚步声,想到那份资料中描述的内容,周晨尽可能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迅速又小心翼翼地虚掩上门,自己则紧紧地握着剩下那半把椅子,从门缝里向外看去。
该死的!又是一个“自己”!周晨简直难以描述此时的心情,只能把手里的那半把椅子握得更紧!
躲在暗处地苏言笑着舔了舔嘴角,充满兴味地看着眼前有趣的一幕,第三个“周晨”就像前两个一样,开始了他开房间的前戏。
第一扇门开启关闭,第二扇门再次开启关闭,他又一步步地走向周晨藏身的房间,就在苏言等待看好戏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疑惑地看向地面的某处,似乎发现了让他觉得可疑的痕迹,苏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是周晨用那把不结实的木椅子袭击游戏怪时飞溅出门外的木块。
还真是不谨慎啊,苏言幸灾乐祸地想。
房间内的周晨紧张得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此时甚至想,如果他像这个游戏里的其他无知的玩家一样就好了,那他也许根本不会把这种事当回事,也许能更坦然和勇敢地面对自己一模一样的……游戏怪。
无知者才能无畏,这真是该死的真理!
没时间胡思乱想了,他趁着那个游戏怪疑惑又警惕地微弯下腰查看那块沾血的木块那一刻,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拉开门,抄着椅子“嘭!”地砸在那个“周晨”的头上。
苏言兴致勃勃地看着,视野中再度遍布鲜血,血液仿佛都开始跟着,如果不是想看戏的心勉强压过了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她大概已经从过去帮可怜的医生一把,将他和他的冒牌货都解决了。
现实告诉她,她的忍耐是对的,因为就在周晨拼了命砸向那个躺在地上的游戏怪时,“嘀”的一声,门又响了。
只是这一次,周晨正忙于和躺在地上还没有晕过去的复制品搏斗,两人的喘息声,木头撞击人肉体的拍打声,让整条走道都回荡着噪音,那游戏怪的哀嚎声更是将那声“嘀”声和开门的细微声响都掩盖了过去。
苏言眼睁睁地看着第四个“周晨”走了进来。
从看他后退一步又想要转身开门离开的举动看,显而易见的,他会惊慌也会害怕。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哪怕按动了好几次那扇门的内置开关,也没能打开那扇关闭了的门。
他就像那名冷静的心理医生一样,开始评估自己此时的境况,看向背对着他攻击地上那人的周晨。
转着匕首的苏言想,也许这个游戏怪的想法是,他误入了杀人现场?
密室杀人,自己是唯一的目击者,接下来要做什么?必然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了吧?
就像苏言想得一样,这“第四个周晨”,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始四处张望,终于,他找到了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那是放在大门口附近的一排花卉。
迅速从地上拿起了一只花盆,在看到周晨终于将脚下那只游戏怪砸得失去丧失行动能力放松警惕那一刻,飞速狂奔,对着周晨的头就砸了下去。
苏言都想称赞他了,这速度,辛天林跑路的时候都没这么快。
不过很显然,正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下的周晨反应更快一些,也许是听到了奔跑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回神,抬起右臂挡住了对准自己后脑的突袭。
苏言都想给他鼓掌了,果然是自己的医生,这心理素质还真不赖,哪怕砸翻了两个自己,还能面对第三个临危不乱。虽然打架的姿态不怎么美观,但这凶残的程度,绝对是3个辛天林都比不了的。
但事实上,此时的周晨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已经杀了两个“自己”,现在又跳出来的第三个!后面还有几个?他还能撑住几个“自己”的攻击?
可不管心里怎么想,现在的周晨绝对是开发了他本人都不知道的潜力,不顾右臂可能已经断裂的痛楚,丢掉右手已经拿不住的仅剩下一根棍子的椅子残骸,和那个游戏怪厮打在了一起。
“噗……”这次苏言是真的忍不住喷笑出声了,因为她亲眼看到,她那位看起来言谈举止都写满了“优雅”“高贵”“得体”“自傲”的心理医生,竟然用膝盖去撞了那个游戏怪的下体。
她的笑声不大,可这一次却引起了刚吃过亏,已是惊弓之鸟的周晨的注意,他用着吃奶的力气压制着已经因为他刚刚那“一击”暂时失去战斗力的游戏怪。
一边仰起头,向发声的方向看去:“谁?是谁在那?”
因为见到周晨丢脸的一面心情大好的苏言悠哉地从藏身的夹缝里走了出来,挥了挥手里的匕首,不算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嗨,医生,下午好啊~”
终于看到苏言家那栋连门都没有的老房子,辛天林才勉强松了口气,他停下脚步,粗喘了几声,因为奔跑和对未知的恐惧,他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
但他也不敢就这样放松警惕,而是尽可能将自己高大的身形隐藏在这个乱糟糟的小区到处堆砌的杂物后,不失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这个时间的人并不多,小区里只有几个老年人站在路旁边的一个顶都有些破了的棚子下聊天。一条狗在趴在他们的旁边,没精打采地伸着舌头。
回去去看,连门卫和大门都没有的门口也没有任何的异样。
进入这个又脏又乱的小区就像是进入了和自由城这座光鲜的城市格格不入的另一个世界,竟让他生出了一种可笑的安全感。
辛天林又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苏言家的单元楼下,一口冲上了五楼,敲响了这一层中仅剩下的那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