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逃走,老加洛林也没看出什么破绽。艾瑞卡为此精神极佳,早饭都多吃了两碗。她也盼望能挣脱束缚,获得自由。现在有个不怕死的小子出来搅局,那真是太好了。
艾瑞卡仔细问过护士关于自己的情况,对于周青峰治疗自己精神伤害方面的能力,她深表满意。她隐隐觉着周青峰还藏有更深更多更强大的能力,值得对其进一步关注。
时间约莫快中午了,艾瑞卡并没有如平常那样感到疲倦。跟周青峰接触后,她的伤势在快速恢复,这更令她精神愉悦。她让护士打开病床对面的壁挂屏幕,想看看最近都有哪些新闻——那还能有啥,席卷高卢的‘马甲运动’正让全国的人都牵连其中。
高卢人特喜欢搞运动,三天两头的上街游行罢工,用的理由一个比一个奇葩。可归根到底的动机往往就是‘不想干活又想要钱’。可这次的‘马甲运动’么,情况就比较复杂了.....
老加洛林是高卢地下世界的一号人物,跟各方势力牵连极广。艾瑞卡在这么个老家伙手下混,对zheng商和媒体方面的事也挺熟悉。她在病床上躺着,就跟看戏般瞧着各方势力的代表到台前来表演。指不定哪天等她康复了,就会有任务让她去干掉其中的某一位。
各家新闻频道都在放同样的内容,艾瑞卡只觉着索然无味。她其实对zheng治不感兴趣,本质上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只是她掌握的能力太奇特,被迫走上一条不归路——想想自己最终的结局很大可能也是横死,她便有些心灰意冷。
就当艾瑞卡在发呆,无聊的新闻发生了变化。
媒体们突然间就好像被戳中了G点,瞬间高潮。所有电视画面全都在播放同一件事情——在芭梨的第七区,埃菲尔铁塔附近的加里波第大道,高卢jing方的一批jing力正借助装甲车设置路障,阻止示威人群前往香榭丽舍大道。结果......
jing方原本干的挺好的,可示威人群中突然出现一辆亮银色的摩托车。摩托骑手勇敢的冲向jing方的装甲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窜到了jing察的脑袋上捣乱——当艾瑞卡看到这一幕时,也跟无数高卢人一样哈哈大笑。看到jing方这样吃瘪,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可当受到激励的示威人群士气高涨,反过来冲击jing方的防线,事情就变得不受控制了。官方媒体开始严厉批评这种对公权力的恶劣挑衅,正在高卢电视一台的总理阁下更是不顾一切的下令要对这名胆大包天的示威者施与严惩。
民众却对这种大胆的举动极其喜爱,很快将这名敢于挑战jing方乃至zheng府的骑手视作勇士,视作英雄。人们高唱《马赛曲》,给在jing方面前‘骑脸拉屎’还能胜利归来的摩托车上插上国旗,簇拥着他们的英雄继续示威。
只有待在医院的艾瑞卡和其他医护人员看那名骑手深感诧异——这骑手身上穿的衣服怎么越看越眼熟?好像是加洛林家族某位安保人员穿的?
难道是加洛林家族这么勇敢的公开派人去挑战jing方?
不可能,加洛林家族最是油滑了。他们只会潜藏在暗处,经营各种非法生意,干为非作歹的勾当,维护地下世界的稳定。其族长老加洛林先生更是老奸巨猾,从来不会随意选边站队。
倒是......
倒是刚刚有人抢了他们安保的一套衣服,还抢了一辆摩托车逃离——对对对,就是这种亮银色的摩托车。
艾瑞卡甚至很快注意到这位勇士的脚——周大爷光抢了衣服没空抢鞋,他到现在还光着脚呢。
这家伙该不会就是......
艾瑞卡深吸一口气,觉着这事太滑稽。不管媒体是吹捧还是咒骂,不管民众是欢呼还是崇拜,难道就没人站出来想一想——万一那头盔下面不是个高卢人,那该怎么办?如果那个骑手现在摘掉头盔并且大骂几句,就特别尴尬了。
艾瑞卡低下头微微晃了晃脑袋,心想:幸好这麻烦没牵连到自己。可下一秒她的手机就收到短信:“艾瑞卡,帮帮忙。我被困在距离芭梨铁塔很近的一条街上,我周围全是游行的人,还有jing察要抓我。我想问问该怎么离开?”
手机号的备注是‘一个小白痴’。
圣母玛利亚啊,请原谅我下结论下的太早。这小子不但是个白痴,还是个惹祸精。
艾瑞卡以手扶额,她自从成为老加洛林的手下后,一向心狠手辣,做事果决。今天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烂摊子,她真想一关机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可周青峰对她而言事关重大,不能不救。
“你这个蠢货,怎么会跑到jing察面前去?还公然挑衅官僚的公权力,把摩托车开到了jing方的装甲车上玩杂耍。你想进监狱找基佬玩屁yan吗?”
“诶......,你怎么知道我把摩托车开到装甲车上?”
“你问我怎么知道?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干的好事了。”
周青峰正被一大群示威者簇拥,真是欲哭无泪呀。周围是狂热的人群,兴奋的记者,无数的摄像机,无人机,拍摄手机,真有种叫人天旋地转的眩晕。他这会都被人从摩托车上硬抬下来,后背被无数支手高高托起,像个吉祥物般沿街游行。
周青峰就是在这么个情况下向艾瑞卡求助的。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幸好这会没人来摘他的摩托头盔,没让他脸面曝光。他就这么在混乱中抓住自己的手机,不断给艾瑞卡发短信道:“这些人都疯,我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把我抬到凯旋门去。我真不想啊!”
呵呵呵......
哈哈哈......
媒体的无人机从高空角度拍下了周大爷的可怜状。别人看他是受到万众瞩目,人民爱戴。只有艾瑞卡看他发回的短信,能明白他的苦衷和无助,笑到伤口都要脱线崩裂,当场岔气。
艾瑞卡平常很少笑,可今天心情实在太好,周大爷这事太逗了。只是她在医院躺着,也没办法去救,只能出个主意道:“现在游行队伍越来越大,jing方肯定会组织第二次拦截的,你自己找机会跑掉吧。
注意事后丢掉你的手机,连手机卡也不能留。去买个不记名的手机,换个号码再来联系我。就我从媒体看到的情况,你在下一个路口向南逃脱比较好。到芭梨的十三区去,那里亚裔多,华人多,虽然比较乱,但适合你躲藏。”
“要怎么去十三区?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的证件也全没了。”
“自己想办法吧。这种事还要我教?”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呀。”
艾瑞卡不再搭理,只看热闹。周青峰知道自己不能再随波逐流,任由别人把他抬着走了。他原本只是慌乱,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有目标后便有行动力。他随便一个翻身,就从托举他的示威者手中掉下。落地后他也不起身,猫着腰在人群中乱窜。
等着周青峰窜出个十几米,狂热的示威者们也没察觉任何异样。这些人继续打着标语,喊着口号缓缓向前。而在前方,重整旗鼓的jing方再次构成路障,发誓要洗刷耻辱,给这帮胡闹的家伙一个狠狠的教训,最好能抓到刚刚那个公然挑衅的混蛋......
把他送到地狱去!
周青峰冒着腰靠到路边,贴着墙向后退。道路上的行人没能盯住他,可飞在半空中的好多无人机却一直把他当做关注焦点。他抬抬头,很是苦恼的看着天上那些监控的设备,有点难以应对——他戴的头盔太醒目,可摘了头盔就露馅。
“嗨,年轻人,到这来。”路边的店铺统统关门,可一家房屋的二楼却打开窗,有个高卢老头不断朝周青峰招手喊道:“到这来,能爬上来吗?你是我们的英雄,我们应该保护你。”
换过去,三四米高的二楼窗户,周青峰累死也爬不上去。可现在他不但个头大涨,体力和弹跳也暴增。他手臂一伸,踩着一楼关闭的门窗,很轻松的就攀爬抓到二楼的窗台。窗台上的高卢老头将几个花盆搬开,将他拉了进去。
“谢谢,谢谢。”进了屋子,周青峰真是万分感谢。要不是这高卢老头好心,他在外头只怕是逃不掉的。
哈哈哈.....,老头很可爱的拍拍周青峰的肩膀,不吝赞叹道:“孩子,你是我们高卢的骄傲。现在这个社会太糟糕了,糟糕到令人绝望。就需要你这样勇敢的年轻人来打破它。来,你需要换身衣服。我告诉你该怎么逃走。放心,那些jing察抓不到你的。”
高卢老头很是热心,从衣柜里找出几件自己儿子穿的衣服递给周青峰,让他到卫生间里去换上。末了老头还带他从自家后门的另一条街出来,把他领上停在路边的轿车,开车送他离开,最后还赠送一百欧,方便他继续逃走。
而在另一方面,有总理阁下亲自施加压力,jing方也在飞快的查证周青峰的身份,飞快的追溯到了他逃走的那家医院,甚至跟医院的luo男劫衣案联系在一起。同样的,老加洛林也通过媒体上的报道,很快意识到自己要追踪的目标居然在市中心闹出了大乱子。
被当众打脸的菲利普总理暴怒的下令要严惩,恼羞成怒的jing方更是磨着牙要把这名嫌犯抓捕归案,问询电话很快打到了老加洛林这里——这下轮到加洛林先生百般推脱,撇清自己跟此事的关系。
“不不不,我跟这名嫌犯完全不认识。这是对我们家族的陷害,有人故意抢走了我手下的衣服,假扮成我的人。我对zheng治议题也没有任何兴趣。”
“请总理阁下务必相信我,我和我的家族绝对没有掺和到‘马甲运动’中。”
“是的,我可以向总理先生保证。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亲自向菲利普总理致歉,我对他没有任何不敬。”
等着通话结束,老加洛林抓狂的大叫了几声‘该死,该死,真该死’。坐在他一旁的巴克斯忐忑的很,低声问道:“叔叔,发生了什么事?谁打来的电话?”
“是jing察局长德乐普艾斯,他在jing告我不要跟当局作对。我只能向他保证我从未有过任何越轨行为。”从须发张扬的表情来看,老加洛林大概是气疯了。他恨恨的骂道:“那个混蛋到底是谁?他怎么就敢跑到示威游行中去?”
巴克斯也是万分不解,又低声说道:“叔叔,我们还要继续追踪那个不明身份的家伙么?”
老加洛林爆发式的骂道:“你觉着我这麻烦不够大,想替我去跟菲利普总理解释吗?”
巴克斯连忙摇头,“当然不。我们需要低调。”
“所以现在取消所有行动,过一段时间再说。”老加洛林愤怒大骂之后,靠在自己豪车的后座上紧皱眉头,万分不解的自言自语道:“奇怪?维克多.雨果到底去哪里了?逃走的那个又是谁?怎么连我都感觉谜团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