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未阳见公孙礼薄如此煞有其事的把自己拉到一旁说这些,不由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兄长,你对未阳的用兵手段还不放心吗?”
沐未阳的话说完,公孙礼薄的脸一红,要知道,他公孙家的天下有很大一部分正是败在了沐未阳的用兵之下。
“未阳,我不是不对用兵不放心,而是你得了解现在的形势,你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齐烈,虽说这齐烈一直以来都主要以你为军师,但我和他正面交过手,我知道他的实力,并不是仅仅靠你的谏言才坐上五大国之主位置的。”公孙礼薄虽然没有指点沐未阳兵法的立场,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听了公孙礼薄的话,沐未阳傲然一挑眉:“我自然知道他齐烈有多少能耐,无需你公孙礼薄来提醒我,这授印是你亲手交给我的,难不成现在就想收回去了?”
公孙礼薄见沐未阳说翻脸就翻脸,有求于他的时候叫的是“兄长”,现在不开心了立刻就转口叫“公孙礼薄”了,瞬间也没了脾气,说道:“我……唉,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三百人,我已经交给你了,就是你的人,你自有你的用兵之道。”
沐未阳见公孙礼薄语气服软,也继续不咄咄逼人,只是“哼”了一声,说道:“我的确自有我的用兵之道。”
沐未阳的脾气,公孙礼薄从小是见惯了的,好的时候可以有礼有节、温文尔雅、仪态大方,不好的时候傲慢、任性、不讲理,甚至可以说是凶残。
有外人在场还好,偶尔也会给点面子,但对于这些自小就认识的人,她是从来都没有半点要掩饰的意思。唯一看得着她好脸色的时候,就是她还用得着你的时候。
用她自己的话来讲就是,她都准备要用到你了,自然会对你礼遇有加,这是她的基本行为准则,那些利用别人还理直气壮的行为,她是做不出来的。
但在公孙礼薄心里,沐未阳的从小到大的那些所作所为其实也没好到那里去。
也正是因为知道沐未阳就这样的脾气,公孙礼薄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道:“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阻止你,不过,让那阿威一个人就带着三方之一的府兵离开,我有点不放心,我要和他一起去。”
听了公孙礼薄的话,沐未阳却是果断地摇了摇头:“你嘴上说尊重我的决定,但实际上却依然不信我,你不能和阿威一起离开。”
沐未阳的话刚一说完,公孙礼薄就急了:“沐未阳,现在是赌气的时候吗?你多大了?还玩这套?我给你赔不是行吗?”
公孙礼薄说着,就要拱手施礼。在大事面前,他从来不拘这些脸面上的小节。
没曾想,沐未阳却是拦住了他,说道:“谁和你赌气了,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不让你去,是因为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我这就三百府兵,还有什么比亲领一百府兵打头阵更重要的事情?”
“当然有!”沐未阳看着公孙礼薄,说道:“而且这事,还就只有你能办到。”
公孙礼薄被沐未阳看向自己的眼神弄得有些呆。
这小丫头,又要出什么坏主意了?
许久。
沐未阳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公孙礼薄颇为认真地看向了她。
好一会儿公孙礼薄才继续开口道:“我要早知道你有这本事,当初爷爷去世的时候就不该放你离开。”
沐未阳却是高傲地一笑:“我沐未阳想要走,有谁拦得住我?”
见到沐未阳的笑,公孙礼薄也笑了,他摇了摇头,颇为怀旧地说道:“是啊,谁让你是沐未阳。”
公孙礼薄的话说完,沐未阳与他同时默契地笑了起来。
笑容中包含了很多很多。
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异性兄妹,也许就是从这一刻起,原先由于公孙仁波的偏爱而导致的隔阂消失了。
公孙礼薄看着眼前这个站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妹妹”。
心口变得酸酸,却又暖暖的。
爷爷啊,这就是你最宠爱的孙女,这就是你最得意的孙女,这就是我们公孙家子孙最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沐未阳。
公孙礼薄,看着眼前早已出落成熟的沐未阳,脑海中满是儿时对所有公孙家子孙不苟言笑的爷爷——公孙仁波,以及永远牵着沐未阳的小手对她极其偏心偏爱的公孙仁波。
从小到大,公孙家的子孙,没有一个不是对公孙仁波崇拜至极,又敬畏至极的。
不仅仅因为公孙仁波是齐穆史上最传奇的王,也是因为公孙仁波对待子孙们的态度。
公孙礼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公孙仁波总是不怎么待见公孙家的孩子,从小大到,他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想要向公孙仁波证明,他是一个好孩子。
可是,无论他做什么,无论多用功多努力,公孙仁波的眼中永远就只有沐未阳一个人。
他不服气,他不甘心,他才是公孙仁波嫡亲的孙子,她沐未阳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异姓外人而已,而已啊。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外人,却是轻易的拥有了公孙仁波所有的宠爱,成为了全体公孙家子孙的嫉妒对象。
从小到大,无论公孙礼薄做了多少事情,都得不到公孙仁波一句不错,都得不到公孙仁波一次摸头,甚至都没有牵过他的手,更别说叫他的乳名了。
而她沐未阳,无论做什么,在公孙仁波的心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她不闯祸,她就是公孙仁波心目中的好孩子。
不仅如此,沐未阳还是公孙仁波唯一会以乳名称呼的孩子。
这让幼年的公孙礼薄如何不羡慕,如何不嫉妒?
对于公孙礼薄他们来说,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只是以为沐未阳是公孙仁波传说中那名极爱地侧妃的后代,所以特别偏爱。
直到那一天,公孙仁波老了,自知时日无多了,他把公孙礼薄叫到了他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