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枫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真正第一个属于他们的病人其实在九点的时候已经抵达医院。
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年纪大概有七八十岁,明显能看出他的手脚不很方便,没人送他过来,他踉跄着身体一个人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
黄戈他们最先看到这位老人蹒跚得走过来——毕竟在医院外面,看书的间歇,猛然抬头就看到这位病号——他的额头渗着细密的血,就好像只是平常撞了一下脑袋而已。
“这就是个凑数的吧?”梁寿有些失望,只是脑袋擦破点皮,随便用碘伏啊酒精啊处理一下,捏几片纱布盖上不就好了?
“梁寿!”黄戈斜眼瞟了他一眼,这让梁寿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位虽然是个雇佣兵,却又那么一股子悲天悯人的劲儿,“臭毛病!”他暗自愤愤,全然忘记他第一次知道黄戈是雇佣兵时的高兴。
黄戈没有去搀扶老人,倒不是怕碰瓷之类的,而是顾忌他们贸然靠近会不会引发一些不好的事情,毕竟八点一过,他们已经看到手表上的倒计时变成红字,那一串变红的数字就仿佛是用他们的血写成的——“反正老人还能走,就让他自己走进去吧,”黄戈拿起对讲机,“老许,来病人了,是个老人。”
许枫此时刚送走电视台的摄制组,在那位被他拉过来当小白鼠的路人兜里塞了一叠美金后,让他继续去逛他的超市。虽然知道剧情结束之后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剧剧情人物路人甲很可能随之消失,许枫还是觉得需要有所表示。
听到黄戈的报信,他立刻展开感知,那个老人还在一楼等电梯,“两斤鱼,来客了!”许枫连忙招呼梁金羽一起去接老人,外面那三个人仅凭肉眼当然看不出异样的地方,内嵌天子望气术的感知扫到老人的时候,立刻捕捉到他脑袋里面积蓄的高压,仿佛分分钟要炸开一样。
这种危险的病号当然是他们需要的,只是有一点,“老许,你说这老人很有可能脑出血?”
“这可能性无限大,他的脑袋里面就像堆着十斤TNT,沾着一点火星都能炸开,偏巧磕了一下脑袋,这下不炸也得炸了,”许枫听得出来黄戈说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一下“老人”,自然不是看出他病得多么严重,而是单纯看老人可怜,“到这时候了还坚持三观,这种人是怎么变成雇佣兵的?”
在安全区的三个人还不知道,这位老人的确就是濒死的病人,当许枫想要进一步观察的时候,竟然在老人的脑袋里看到许多个黑色的斑块,这些斑块堵在零碎的角落里,就好像再过几秒就会突然炸开吓他们一跳。
老人还在等电梯,楼梯口许枫和梁金羽已经先一步跳了出来,穿着白大褂的两人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医生,其他病人看到他俩突然跳出来还想迎上去询问一声,许枫抢先走到老人身边,“考辛斯基先生,您的脑梗又犯了?”
许枫一边说话,催眠术一边发动,老人的双眼一迷,“蒙哥马利医生,我今天早上起床后头撞到了门框,感觉到不太对劲才找到这里……”
撞到门框?许枫微微耸肩,这诱因也有些微小,不过想想老年人身体本就脆弱,稍微磕到碰到说不准就糟糕了,“梁医生,打电话叫乔治亚医生到急诊室。”
乔治亚是许枫早晨问过几个人之后确认的急诊室大佬,从医三十多年,全是在急救科,急救经验丰富到整个地区数一数二。许枫的“天眼”虽然堪比X光,但看到病人的病灶并不代表他就知道这病灶是什么病,又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这时候就需要这位乔治亚医生出马了。
为了达到相对较好的效果,许枫特意挑出刚上班的半个小时,挨个科室进行全套催眠,用道具提高催眠术的效果,虽然代价是他的精神力几乎消耗殆尽,却也让医院的所有医生都站在他这边。
“蒙哥马利医生,这位病人有发生脑溢血的危险,”乔治亚简单的几下检查就有了初步的判断,“需要准备手术。”
虽然这也是出血,却不是许枫盼望的外伤,速效纱布……“等等,两斤鱼啊,你说速效纱布能不能止住脑溢血的出血?”
跟在许枫后面的梁金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溢血用纱布?大概但凡是个医学生都会认为说这话的人是个白痴的吧?但问题是,这纱布是主神出产,专门用于外伤出血的,只要出血就能止血,有骨折能将恢复时间缩短到百分之一——也就是需要休养三个月的骨折一天就能好——这就是速效纱布的用法。
“老许,这真的不妨一试,万一行呢?”第二波广告还没打出去,万一没病人呢?
这时候就缺个人推一把,而梁金羽推了这一把,许枫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那我试试。”
按照乔治亚的说法,需要通过几项必要的检查来确认病人的病症,不能贸然进行手术,毕竟现在看起来病人的身体状况还是稳定的。
不手术他还玩什么?没办法,再挤出点精神力强行要求乔治亚按自己的想法来办,这种违逆本人认知的做法引起些反弹,害得许枫又浪费了一些精神力。
“赔上好几份精神力,手术还得再过一个小时,”许枫摇头,“小心点,现在的我又要暂时沦为废柴了,注意保命,给我点时间恢复。”
这些精神力的付出就看这场手术是否成功了,也不知道用纱布给脑溢血止血这么个烂点子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许枫拿起对讲机,“怎么了?”
“有七八个人抬着两个人冲医院跑过来了,距离还有大约七八百米,看样子像是打架或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样,反正这次绝对是外伤了,”梁寿打来的,也就他有这种视力快人一步发现来人。
六分钟后,两个伤者被抬到二楼,那些帮忙的心急到没时间去等电梯,直接从楼梯就把人端了过来。而一看伤者的伤口,许枫眉头一皱,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来了来了,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