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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处有扇四方小窗户,往外远眺,月光攒足了劲拼命,却仍是穿不透厚重钢筋水泥墙筑起的阻隔,楼道又黑又暗,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溜进来的风刮过,如小蛇跗骨,又冰又凉。
盛痕倒是没想,池白杨的电话会如此快便打到了他这里来,怕是林嘉茵的靡靡枕边风效率够高,池白杨疼惜身旁女人的速度也够快,但池白杨一番话说的,他听得便不是很顺耳了。
“早听闻夏家小姐与盛总关系匪浅,今日因我们嘉茵事业心强而惹出了这般风波,我知道了以后,第一时间便专门打了这个电话,向盛总致歉,还望见谅。”
平城早年开埔通商,帮会文化浓厚,时至今日,其他地方帮会早就销声匿迹,平城这地界儿却仍活跃着三大帮,而单就他池白杨一人,便掌控了其二;毫不夸张,夜幕落下后的平城,池白杨便是隐匿于暗夜之后的主宰,平城各道均得让上几分薄面。
池白杨私以为他这般和颜悦色,给足了盛痕脸面,盛痕回个‘无妨’事情便也算是了了,谁曾想到,盛痕却是丝毫不动容,连个回应都无,一时间他颇为尴尬,便寻了个其他话头,仿佛真是好兄弟般推心置腹,劝说道:“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夏家小姐这些年风言风语不少,这牵扯的还是盛总你的胞弟,且还有那夏氏旗下的时询,我看啊,左右只是个女人,天下美人何其多,盛总你也别太挂在心上。”
一声冷笑,骤然令池白杨后背着了寒风,他猛地回头看了眼,见身后只有墙壁,这才缓和了些,但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却是听始终沉默的盛痕开了口。
“池白杨,你越界了。”
“盛总,你说笑呢?”
自说自话许久,一朝被点名却是扣上了这么大个帽子,池白杨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有些恼火,但揉搓着手里的烟蒂,烟草刺激扑鼻,瞬间令他想到那关于黑镜的传言,便又忍了下来,乐呵着打趣。
“哈哈,是我僭越了,盛总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言。”未防尴尬,池白杨将话锋极快一转,打趣道:“但《走进贵圈》那不过就是档八卦节目,娱乐不就如此,博痴傻看客一笑罢了,这样,我这边正好新来了几个雏儿,漂亮听话,改明儿给盛总送过去,权当赔罪,如何?”
话落,池白杨又听盛痕半晌没有了声响,如此三番四次,他也被人捧高惯了,何曾受过这般待遇,倒了杯伏特加,一口仰尽后,心底火气却越发的要压不住。
“或者,盛总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先前,我以为池总既然知道那是谁,就该明白她身后站着什么人。”盛痕敛眸,瞳孔里的阴郁浓烈如深渊般,冷哼了声,不屑道:“眼下倒是我的错,高估了池总的智商。”
池白杨早就听说过盛痕言语刻薄,但万万不曾想过,竟是真尖酸,且这话还是针对他的。
“这次这事儿,不见点血,怕是整个平城,还真就,当我是个摆设。”
匿在暗影里的盛痕,眼底闪过丝阴鸷,池白杨远在千里之外,看不见,但对面的小女人可是看得清楚,思及此,盛痕微侧过身,听着池白杨的愤怼穿过电波,落到耳畔。
“盛总,我这可是给你面子才打的这通电话,权当互相给个台阶下,免得日后见面,平白伤了咱们自己人的和气。”池白杨自视甚高,听盛痕那话,心底暗想不过也就是依靠祖宗福荫庇佑成事的豪族二代,这欺人的口气实在难以忍下,便也不打算忍了,“然而,此刻盛总为了个女人如此行事,就真有点欺负人了吧?”
“不过是个女人?”
盛痕这话说得,语气淡到极致,然而熟悉他的人,自会明白,他是真的动了雷霆怒气。
“池总与我有过几次交集,自然知道我盛痕从来不给选择题,想平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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