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味道中,夹杂着一丝女子淡淡的体香。
很熟悉,却也很陌生。
明亮的地板上,是灯光的影子,还有我的影子!
落地窗的金黄色窗帘,已经被夕阳染红。
是谁呢?
我陷入了沉思。
弯弯的过道,向远方延伸。
不知从什么地方吹进来了风,弄得头顶上吊灯的风铃叮当叮当的响。
我蹲在了地上。
一个浅浅的脚印出现在了干净的地板上。
脚印还带着一丝绿色。
爬山虎的绿色!
会是谁呢?
现在,我已经确定来人不是贼。
而是一个我熟悉的人。
可我想不通的是:既然是熟人,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来,而是要翻墙进来?
是打算给我一个惊喜呢?还是打算在这空荡荡的别墅中装鬼吓我一跳?
谁会有这种癖好?
我最先想到的人就是小若,而不是丫丫!
丫丫虽然也爱胡闹,但翻墙这种事情,她干不出来,更不会想着装鬼吓我。
而小若就不同了,她还年轻,鬼心思多得很,童心很重,特别喜欢搞恶作剧。
可随即我就摇了摇头,因为这气味不是小若的气味。
小若的气味,带着一股很甜的奶香……我也不知道她身上为什么会有奶香味。
但这不是那种腻腻的奶香味,闻之让人生厌,而是一种很清爽,带着草原草香,还有阳光的奶香味。
这股味道,将近十年,从来就没有变过。
这也不是丫丫身上的味道。
丫丫的味道也很独特。那是月季的味道,似乎又是薰衣草的味道。
闻着会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就犹如春天里的蓝天,又犹如春雨过后的桃花味。
是一种清晰到让人沉醉的味道。
而现在出现的味道,和这两种味道截然不同。那是另外一种感觉,可也同样是一种让人心醉的感觉。
那是雪的味道,是苔原上泥土的味道,混合着雪水的泥土的味道,也是雪岭中松脂的味道。
很奇怪,很孤傲,很冷清的一股味道。
看着瓷砖上越来越浅的脚印,我若有所思,隐隐约约知道是谁来了。
她还是那样吗?又变成猫呢?
心中微微一笑。
虽然我不知道那天她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但是我知道她还是她!
起身站起,把苗刀插进了刀鞘里,走过走廊,朝一楼走去。
她一定在厨房里面。
地上那浅绿色的脚印已经消失不见。
还没有到厨房,就听到锅盖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关冰箱门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我站在厨房外面,轻声问道。
厨房内顿时一片安静,鸦雀无声。
过了许久,一个女子的声音才茫然地道:“找一个东西,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放在厨房里面?贵重东西应该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面啊。”
“我不知道。我记不得那个东西是什么了,但是我知道它在厨房里面。”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为什么又会忘记?被忘记的东西,应该是那些不重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她的语气很茫然,“我只知道它会出现在厨房里面。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突然就是一紧。
“阿雪?”我试着喊道。
“你喊谁?是我吗?”
听她的语气,竟是不再知道自己是谁,可她的声音,明明就是阿雪!
吴桐雪!
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
“吴桐雪!”这一次,我是喊她的全名。
“你是喊我吗?”
砰!
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开了厨房的门。
机甲的能量有些强大,木门不住地来回晃动,出现了里面那个人的影子。
一身破破烂烂的登山装,不是很长的头发直接变成了鸡窝。
眼神不在是曾经的平静和干练,还有自信,而是一种茫然,是那种小孩子对未知世界的茫然。
可短发下面的那张清秀的脸颊,却是那么地熟悉。
如雪一般的肌肤,去木梨一般的瓜子脸。
这不是阿雪还会是谁?
可阿雪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模样?
这还是曾经我熟悉的那个阿雪吗?
“阿雪……”
我喊了出来,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痛哼一声,手臂一圈,一绕,一震,直接甩开了我的手:“你抓痛我了!”
心中歉然,我这才想起我身上还有机甲,机甲的力量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可是我又不能撤去机甲,没了机甲,我现在走路都觉得吃力。
就是她!
不经意间用了一个反擒拿。这身手不会改变。
对于一个练武的人来说,这已经成了一种本能,是不需要用大脑去思考的。
“阿雪……”我没有再去抓她,只是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呢?”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像一个孩子一样:“原本还以为你是好人,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坏蛋!”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阿雪!更不是什么吴桐雪,我是……我是祭灵!”
“祭灵?”
我心中大震,虽然我想过阿雪就是祭灵。可当她亲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种震撼,几乎让我崩溃。
我实在是不愿意相信,洼子村的那些惨案,岳父和老爹的失踪会和她有关系。
阿雪绝对不是一个嗜血成性的人。
“那些人……真的是你杀的吗?”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如果阿雪真的是那个罪恶滔天的祭灵,我又该怎么办,是举报她,还是徇私舞弊?
如果我不举报她,那以后她再杀人,那又会怎么办?
可如果我举报她,她说不准就会被判死刑!
一时之间,心中竟是说不出的纠结和矛盾。
“你说什么?”她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洼子村的那些人是不是杀的?他们说是祭灵杀了他们?”
“我杀了他们?”她摇头,“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奇怪了。我没杀人。”她的眼睛非常清澈,犹如水晶一般,不像是撒谎。
“我相信你……”看着她的眼神,我奇怪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在相信她,还是在逃避:我不愿意相信她是祭灵。
可她的眼神真的很清澈,犹如一个孩童一般。
我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她,问道:“是谁告诉你,你叫祭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