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黑暗成了这个世界的基调。
虽然还不能算是世界末日,但是对那些普通人来说,确认和世界末日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们过得朝不保夕,没有谁能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还能看到太阳,甚至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现在闭一下眼,还会不会有机会再睁开眼睛?
他们现在心中的后悔,早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但是,谁会在意他们呢?
原本那些保护他们的超级英雄,现在好像都变成了神经错乱的疯子,一会儿要动手杀了他们,一会儿又口口声声的要救他们。
旭日初升,后花园小树林边,一个英姿飒爽的短发青年大声呵斥身前那名中年人:“坐好,不准动!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定性,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混进骑士队伍的。”
中年人身着闪闪发光的全身板甲,一手捧着头盔,一手举着亮银长剑,看他的样子像是正在摆着极目远眺的造型。他有一张十分硬派的大长脸,浓眉大眼,相貌看起来非常威严。嗯,如果把他嘴唇上那撇画上去的胡子忽略掉的话。
片刻后,中年人愁眉苦脸道:“乖女儿啊,你……”
中年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年打断,她挥舞着手中的画笔大声道:“儿子!我再交待你一遍,从今天起,你就没女儿,只有三个儿子,懂吗?”
中年人垂头丧气道:“好好好,儿子就儿子。我说你到底画好了没啊?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外面还有重要客人正等着爹接见呢!”
“切……什么重要客人,不过是个倒卖人口的奴隶贩子而已。你让董叔去告诉那人,让他赶紧滚蛋,不然我让他好看!”
大笔一挥,在画布上抹上重重一笔,看起来极有气势,只不过有点不像画画,倒有种准备砍人的架势。
中年人唉声叹气,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一边画布上挥洒,一边随口道:“爹,我想去大夏上学。”
停下画笔,怒目而视道:“女子怎么了?女子怎么了?女子怎么就不能进了?!”
中年人高举头盔和长剑,投降道:“好好好,你说能就能,这总行了吧?”
“哼!算你识相!”抬头挺胸,一脸傲娇样儿。
中年人重新摆回极目远眺的造型,小意道:“那个悠悠啊,这远在商都,而且还要求必须是三级见习骑士才能入学。要不,咱们先在天元城骑士学院先学习一段时间再说?”
“嗯……”
一手抱胸一手用画笔顶着圆润的下巴沉思,好一会儿才勉强道:“也行吧!不过你可不能让学院的教习知道我是你大城主的儿子!”
城主见终于糊弄住自己女儿,长吁一口气道:“唉,悠悠啊,我知道你这一段时间沉迷骑士传说,一直想自己当骑士来着。你看,现在我也答应你了,这画咱就先别画了,等我见完客人再画行吗?”
想了想,摇头道:“不行,我还缺一个骑士仆从,你总不能让我自己去洗马扛枪吧?”
不以为意道:“这好办,咱家这么多家将仆从,爹给你选一个得力可靠的给你做骑士仆从,保证去了学院也不丢脸,怎么样?”
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坚决反对道:“不行不行,哪有战兵战将给骑士学徒当骑士仆从的?那样别人还以为我是进骑士学院镀金的纨绔,我才不要!”
“那,要不从家子弟里选一个战士学徒给你?”
“不要不要,在天元城谁不认识咱们家的人?找个家子弟给我当仆从,那不明白着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儿子嘛!”
上前几步,凑在耳边低声道:“禀大人,确有此事。今日凌晨牙人行会下面的捕奴队在北郊纵火烧毁了老钟楼,属下巡查时刚好经过那里,就把他们还有他们口中的逃奴都带了回来。另外,现在在会客厅等候接见的何会长,很可能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那悠悠……”
“小小姐,呃不,是小公子今日早起练习马术时,刚好碰到我带人回来,恰巧见到我从火中救回来的两个逃奴兄妹。嗯,那个逃奴哥哥长得,呃,长得很漂亮。”
漂亮?
脸色一黑,说的隐晦,但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这个得力手下兼少时好友兼曾经的骑士仆从的意思呢?
这天下的父母都是一般心思,尤其是当爹的,女儿大了有些东西不是当爹的能控制得了的,这个时候就会难免心态失衡了。比如说,听到女儿夸某个男生帅的时候,当爹的难免会心里不是滋味。
“你们俩在那儿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黑寡妇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抬头无奈地道:“悠悠啊,这个人是别人的逃奴,咱们又不知根底,爹实在不放心让他给你当骑士仆从,要不咱们换一个吧?”
“逃奴怎么了,这点小事爹都解决不了么?再说我早上看到那个哥哥昏迷了还把妹妹护在身后,我就觉得他不会是个坏人。我就要他当骑士仆从,好不好嘛,爹爹……”
“好吧好吧,乖女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黑寡妇的声音本来有点偏中性,但这句“爹爹”叫的又软又糯,直把这个“女儿奴”叫得筋软骨酥,一个不留神就答应了下来。
“谢谢爹爹,嘻嘻……”
阴谋得逞的黑寡妇丢下画笔,欢快的向城卫监牢方向跑去,留下了一串串金铃般的笑声。
“唉……”
长叹一声,摇头道:“真拿这孩子没办法。对了,天养,你去调查一下那两个逃奴的身世,等下我见何会长的时候心里也有个准备。”
见没有像以往那样听命离开,而是脸色古怪地在原地,他疑惑道:“怎么了天养,还有什么事吗?”
“画。”
的回答极其简短,但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立刻两步抢到黑寡妇的画布前。
实话说黑寡妇的画功非常不错,不论任何事物都能画得惟妙惟肖。就是有一点,在晨风中摆了半天的造型,画布上却不是他的画像,而是在不远处河边悠然喝水的一匹青鳞角马。
重要的是,那匹角马的长脸,跟颇有几分相像呢!
“黑寡妇!”
一声悲愤的呐喊声在河边响起,惊起了林中晨鸟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