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军们都散了,蓝荆安才有点时间处理下私信。她刚刚收到张逊从江陵给她发来的信,说是郭青田意外被惊马撞了,情况有些不好,张逊做主请了蒋明姝牵头给他医治。
蓝荆安心中虽然万分焦急,恨不得立刻分身回江陵去看望青田先生,但也知道,她身处异地,再急也没用,只能在信里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情。
蓝荆安正写着回信,碧鸾绷着脸进来了,急促的对她说:“姑娘,木土找上门来了,说有重大事情,不知您可要见?”
蓝荆安搁了笔,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你说谁来了?!”
碧鸾话里明显带着不高兴:“就是当初跟着咱们那个木土。没想到他这么没脸没皮,这才几个月,又缠了上来。”
蓝荆安知道碧鸾这是指桑骂槐,想了想,还是说:“带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要干嘛。悄悄领着,你和冯参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他。”
碧鸾答了声诺,不情不愿的领命去了。没一会儿,冯参就压着老杜进了门。老杜见了蓝荆安,毕恭毕敬的给她行礼,仿佛当初在江陵城墙上对蓝荆安苦苦哀求、破口大骂的人根本不是他。
蓝荆安冷冷的盯着老杜看了两眼,开口对他说:“木土,你胆子不小,看来是没记住我当初说的话。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是没个合适理由,我看你这次也不用回夏国了。”
老杜垂着手,不疾不徐的回到:“启禀大司命,小人此次确有要事前来。小人已将栾彪擒获,只等大司命前去交接。”
蓝荆安心中震惊,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哦,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长了本事,连栾彪都能抓到手里。我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还开始管起闲事来了?”
老杜见她不信,从怀里掏出一卷鞭子,递给身边的冯参。冯参将鞭子呈给蓝荆安,蓝荆安见上面刻着的名号,心中已然信了这是栾彪之物。蓝荆安暗自思忖,栾彪一卷长鞭不离手,这是出了名的,木土估计不会在这上骗她,但这鞭子怎么来的,却又两说了。
蓝荆安让冯参将鞭子还给老杜,依旧纹丝不动:“你若真是好心,为何不将栾彪带来这里?”
老杜垂着头:“小人擒获栾彪,是要以此为交换的。怎能贸贸然带人前来?”
蓝荆安这才觉得他的话有了三分可信,但面上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我怎知你是要拿栾彪换什么,还是拿我去向栾彪换什么?”
老杜真是头疼到家了,心里悄悄骂了一句蓝荆安,他知道大司命难缠,但没想到她心思这么多。
他陪上一个笑脸:“大司命和小人说笑了。一个栾彪,还不配和夏国谈条件。您放心,我们对您绝无恶意,现在大雍几乎已是乾军囊中之物,夏国自然愿意助您一臂之力,早日平定司隶。”
蓝荆安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也说了,大雍覆灭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这天井关再难破,也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我又为何需要为了一个栾彪和你们去谈条件?”
老杜见她不肯松口,面上带些薄怒:“既然大司命不领情,那小人就告辞了。想来永华城里自然还有其他人愿意再博一把。”
蓝荆安也不拦他,只等老杜走了出去,才出声让碧鸾将人追回来。老杜再次回到房间,虽然还客客气气的,但一张脸阴的都能滴出水来。蓝荆安看到他的样子,反而心安一些,露出了见到老杜以来第一个笑容:“木土,咱们也很久没叙旧了。你既然来了,不妨喝口水,给我讲讲夏国的事。”
老杜皱了皱眉,怎么她把自己追回来,却不是要谈栾彪?不过,他还是应了声:“夏国自然一切安好。”
蓝荆安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隐隐担心,但却换了话题:“你自己抓的栾彪?你主子呢?”
老杜听见她问谢维宁,鼻头一酸,咬牙切齿的说:“若是主子抓的,今日前来的就是尹大人了。说到主子,大司命您倒真好意思问。您要听么?我便一桩一件都讲给您。”
“不用了,我知道了。”蓝荆安突然出声阻止了老杜。这些日子来,她根本不打听夏国发生了什么。而自从碧鸾失口提起谢维宁之后,她现在更是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再提及。
蓝荆安快速收拢心思,又问:“你要和我谈什么条件?”
老杜见她天马行空一番,最后又落了回来,心里总算定了三分:“人我关在离这里不远的村子里。您若是真有诚意,便随小人走一趟,到那里之后,小人请您喝杯热茶,等咱们谈完,人直接交给您处理。”
蓝荆安才要出声拒绝,老杜便又补充一句:“当然,我知道,您担忧安全问题,您愿意带大军前去也随您。只不过,那样估计全天下都知道,栾彪是我们抓的了。您要是想带点心腹自然没问题,其他人还请您自行斟酌。”
“至于条件”老杜飞快瞄了一眼蓝荆安:“您还是见了人,确定了我们的诚意,咱们再谈。”
蓝荆安点点头:“你比之前更聪明了。我应了你就是。”
她这话一出口,碧鸾和冯参不约而同的出声:“大司命三思啊!”
蓝荆安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不妨事的。冯参你先带木土下去休息吧。”冯参悻悻然看了老杜一眼,只能道一声诺,带他出了房间。等二人离开,蓝荆安才出声吩咐碧鸾:“通知邱少泽,带上所有影卫和咱们走一趟,暂时不用告诉他们目的。再告知姜邵衡,若是咱们天黑没回来,让他带着大军前去救援。”
碧鸾着实不解:“您真的信木土的话?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
蓝荆安心中自有决断:“我相信他确实抓了栾彪,要不然他不会这般硬气。他顶多在条件上耍诈,但只要他主子没变人,他就没胆子伤我分毫。咱们带好了人手,不用怕的。而且,我也实在好奇,木土是如何抓到栾彪的,夏国又在谋划些什么。”
碧鸾没办法,只得应了,出去悄悄布置去了。蓝荆安独自坐在房间,默默的盘算。她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但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大可能。给自己再三鼓气之后,蓝荆安决定还是要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