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黑乌沉的剑,与慧星般的光华交错而过。
星光迸射千重,每一重都恍若一柄利剑,将周时名满身皮肤刺得千疮百孔,裤子也是破破烂烂。
元气喷泄,周身白气蒸腾,仿佛笼罩在云雾之中。
但这是星光最后的灿烂了。
慧星光采陡然消失无踪。
空中只余一把普普通能的剑。
剑穿透周时名的左肩,锋刃无血。
锈黑剑深深刺入了祁林文的左肋,竟也没有血流出,黝黑的剑身,变成了暗红颜色,隐隐有血光流转。
祁林文脸色惨白,死死盯着周时名,一字一句地道:“这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周时名不管祁林文能不能听懂这个梗,放声大笑,震荡元力发动,将刺穿肩头的长剑震碎,飞起一脚踢在祁林文的小腹上。
祁林文倒飞而出,锈黑剑离体,带起一溜紫黑的血光,一同流逝的,不仅仅是鲜血,还有元气。
那一剑竟同时刺破了他的气脉,便好似在流畅封闭的河道上开了个口子,河水也似的元气自口子飞快流泄,而且冲那口子越冲越大。
只一剑,他便没有了再战之力,若是不尽快修复气脉创伤,甚至会造成无法恢复的永久伤害,品阶掉回人品,再也无法进步!
这一剑阴毒若斯,却又准狠若斯!
什么时候,人品能够战胜地品了?
砰的一声,祁林文重重撞穿大堂墙壁,摔落街头,狼狈不堪。
一个沉稳若山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他身旁,伸手将他扶起来,连续数掌,飞快地打在他肋下创口上。
“大师兄。”祁林文虚弱的叫了一声。
“好生歇一歇。”虬髯大汉转瞬间便封闭住他的受伤气脉,但这只是临时救急措施,他依旧不能剧烈动运。气脉受损与别的伤不同,只能依靠自身修为慢慢修复,而无法依靠药石之力。
周时名提着剑,大步走出客栈,踏足长街,满身蒸腾的白气随着走动慢慢减弱,待他站定,便消失不见,周身伤口尽皆合拢。
虬髯大汉挡在祁林文身前,向着周时名拱了拱手,声若洪钟,“在下灵剑派季春秋,未请教阁下师承洗剑苑哪位仙长?”
周时名一语不发,突地转身,卷起狂风,呼啸奔逃!
虬髯大汉不由为之一愕。
他哪里知道,在黑布带的视野里,他的身周闪烁着浓重的紫红光芒,一个代表极度危险含义的符号就在他头,手底下见真章吧!”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自然不会死拼,刚刚他便打算逃至雍王府找云浅雪帮忙,但他施展轻功外加御风术加速,却依然跑不过这季春秋,一味奔逃只能把后背弱处留给敌人,还不如先拼一场,再寻机逃走。
有锈黑剑和黑布带两大利器在,这季春秋再强,他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能扛上几招。
“请!”季春秋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四下里那些被风吹得人仰马翻的客人本来还有些恼火,更有在叫嚷要找雍州府衙派差役来拿人的,但一看两人摆出架势要开打,登时什么火气都没有了,连滚带爬的四下奔逃,跳窗的跳窗,溜门的溜门。
刚刚仅仅是交战余波就席卷整个一楼,现在两人就要在此交手,谁敢在这里继续呆着,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周时名哪还会客气,卷着狂风纵身而起,扑至季春秋头上,刷的祭出冰霜光环,这才一剑刺出,使的正是自悟杀招,逆风飞翔,凌空致命一击!
既知对方是前所未见的危险强敌,他一出手便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冰霜光环威力之下,四周器物尽都挂上了一层厚厚冰霜,季春秋整个人身体表面都冻了一层晶莹薄冰!
一剑,自空而降,杀气肆溢!
“好剑法!”
季春秋沉喝,他一开口,身上的薄冰粉碎,伸出的右手握为拳头,一拳打向刺出来的剑尖!
若是在街上交手之前,周时名自是毫不在意这击来的拳头,锈黑剑锋锐无双,钢铁亦可刺穿,哪会怕他个拳头,但有了方才那交手一击的经验,他已经知道这季春秋的拳头硬愈刚铁,一拳之力便宛如泰山压顶,无可抵挡!
季春秋一拳打出,黑布带立刻就找出了他这一招中的最重要破绽。
周时名立刻变幻攻击方向,一剑刺向破绽。
逆风飞翔本就是借助御风术在空中连续击刺攻击,变起招来毫无滞碍。
不想周时名变招快,季春秋变得更快,他也不收拳,横臂挥打,胳膊好似截铁杵般呼地荡出。
周时名立刻收剑,刺向新的破绽。
两人都是一招未完,立变新招,拳来剑往,呼吸间往来十余招,竟是未接触一次。
“好剑法!”季春秋沉喝,“看看你能不能破我的神通!”话音未落,拳头忽的急速涨大,漫天遍地,只余下一只金灿灿的无边巨拳!
周时名不管他如何变招,一见他露出新的破绽,立刻毫不犹豫的举剑便刺,依旧是后发先至,正中季春秋右肩。
锵的一声脆响,接下来便是吱吱刺耳的金属刮蹭声,仿佛两块铁块在缓缓摩擦。
季春秋肩头竟是溅起一蓬火花,夹着丝丝鲜血!
金灿灿的巨大拳头旋即重重打在了周时名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