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口中的小伍便是伍之钦,我以为他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声色交易关系,没想到也被他归算到他的前任花花草草里了。
我之前在和董雪海对欧阳佳佳的顾客宠物进行消除控制工作时,在一个贵妇私人派对的夜猫场里遇见过在那儿做服务生的伍之钦。他被董雪海赶出了私人派对,然后我开车把他送回了家。
他家在安台一中正门斜对面的旧区里,大概位置我知道。我从电话中听出了吴蔚的恐惧和害怕,没多问他更多细节和情况,只问了具体的楼栋和单元门牌号,便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往安台一中赶过去。今天的爆单预约就到此为止吧。
太邪门了,下午才刚和桐生聊起欧阳佳佳的事已经终了,近期没有命案和人员伤亡再发生了,怎么又……
兴许就是普通命案,别先入为主地因为是我们认识的人死了,便将命案联想到与我们有关的人事物身上。去往伍之钦家现场的路上,我在心里告诉着自己。
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伍之钦会因为我们的什么事而被谁杀害,他不过是个出卖肉身过活的年轻人而已。没准他是在声色交易时答应了顾客用高额费用换取sm服务,不小心被顾客玩死了呢?也许是被入室盗窃的劫匪撞上了,所以杀人灭口?我猜想着这几种可能,毕竟是死在他的出租屋里,我只能想到这几种可能性。
但不管哪种可能性,我都认为和我们一毛钱关系没有。只因为伍之钦是吴蔚的前任而已,我过去只是为了去接吴蔚罢了,并不想就伍之钦的死去侦查什么。
好奇心是有的,但这几日不是无闲暇时间去折腾其他嘛!我得处理迟啸猫咪事务所的爆单预约服务,为自己着想,也是为了amanda着想。
九点二十左右,我抵达了安台一中正门外。正门斜对面的旧区矮楼群外,已经停了几辆闪着红蓝光的警车,吴蔚在给我打电话之前先报了警,这次警察的出警速度倒是挺快,比我先一步赶到。
我走到旧区矮楼前,入口已拉上了警戒线,警戒线外也围上了一圈看热闹的路人群众,有些拥堵和嘈杂。
我有些头疼地看了看守在警戒线外的两个警员,一脸正气,不苟言笑地端正站着,我觉得我说破了嘴他俩也不会让我进去的。
我给吴蔚发了条语音信息,告诉他我已经到伍之钦家门口了,问他现在伍之钦家里是什么情况,他是不是正在接受警察问话暂时出不来。
吴蔚没回我信息,不一会儿,他和詹晓龙一块儿从旧区矮楼群出入口处走了出来。我远远看着他有些精神不振,畏畏缩缩的,冲他挥手大喊着:“吴蔚,我在这儿!”
“小一!”吴蔚看到我,挤开人群,跑到我身边来,一把将我抱住,茫然不知所措。
我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看着詹晓龙慢慢向我们走了过来,问他:“里面什么情况?詹队?”
“我们也刚到没多久,还在验尸和搜证呢!”詹晓龙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说。“从尸体腐烂的程度及其室内温暖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至少有一个月了吧。而且尸体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损毁,估计得带回去解剖检验才能得出更详细的结果。”
“一个月!?”我感到惊异,今天十一月十七日,意味着伍之钦是上个月十七日前后死亡的。我依稀记得我和董雪海在私人会所遇见他时是十月十日,也就是说,我遇见他后没过几天他就死了?我送他回家那晚他还生龙活虎,精神焕发的呢,怎么就突然死了呢?“大体有线索指向是他杀还是其他了吗?”
“从现场来看,并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翻找痕迹,除了死者本人的指纹和鞋印外,屋内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估计不是入室盗窃或抢劫引发的血案。自杀或意外嘛……反正目前还没找到致命伤在哪儿。但现场并没有喷溅式的血痕,尸体周围没有大量血痕,头部也没有发现撞击伤,判断不是因为剧烈外伤导致的死亡。法医还在检测死者体内是否有毒素含量……”
没有发现外伤,怀疑是中毒身亡吗?他杀便是被人投毒,自杀便是自己服用有毒物质,意外的话……就是嗑药过量没掌握好度?
“我想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死者生前有没有嗑药的习惯呢?”果然,詹晓龙也往嗑药过量方面想了。
“没……没有吧!”吴蔚战战兢兢地回答,“反正我和他在一起时,没见到他吸食过那些东西……”
詹晓龙看了吴蔚一眼,“吴先生,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些了吗?可以接受问话了吗?”
“嗯……可以。”吴蔚紧紧拉着我的手回答到。
“那还请麻烦你把今天你到这儿来发现死者的经过说一下。”詹晓龙严肃着脸,开启询问口供的模式。
五点多我给吴蔚打电话时,他说还有两个前任的关系没处理完,一个是约了吃散伙饭的男人,另一个就是伍之钦了。
其实伍之钦并不是吴蔚最后一个联系的前任,从昨天到今天他都有给伍之钦打电话,可是一直处于通了没人接的状态。所以,吴蔚就挨个处理他的前任关系,把伍之钦留到了最后一个。
晚上八点半左右与那个前任吃完散伙饭,吴蔚又给伍之钦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于是他便决定亲自到伍之钦的出租屋过来看看。
吴蔚在伍之钦家门外敲了一会儿门,没有任何回应,他便觉得屋里应该没人,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又给伍之钦拨去了电话,这时,从伍之钦的出租屋内传来了手机铃声,是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片尾曲凉凉那首歌,他很清楚那就是伍之钦的手机铃声。
他听到手机铃声,愣在了原地,一股不详的预感从脚底直窜到了头顶。他第一反应是认为伍之钦可能晕倒在屋里了,所以他愣了几秒后,便又折回出租屋门外,猛烈敲着房门,大声喊着伍之钦的名字,希望能唤醒伍之钦,得到屋内的回应。
可是屋内仍旧没有反应。
吴蔚持续不断地敲击着房门和大吼大叫,引来了邻居的不满,有两户人家骂骂咧咧地打开门,质问吴蔚大晚上的吵闹扰民是干嘛。
吴蔚向伍之钦的邻居说明了情况,邻居一回想,称好像确实有许久没见到伍之钦进出出租屋了,也觉得有些蹊跷。于是,隔壁邻居帮忙联系了伍之钦出租屋的房东过来,打开了房门,顿时一股腐烂的恶臭从出租屋内传来,吓坏了众人。相伴进入屋内查看,发现了伍之钦已腐烂了的尸体,遂报警。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詹晓龙听到吴蔚和伍之钦是前任关系后,不由得皱了皱眉,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向吴蔚问到。
“呃……”吴蔚努力回想着,“应该是上个月的八号吧……”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那天发生什么了吗?”对于吴蔚能清晰说出具体的时间,詹晓龙表示出怀疑。
“因为我记得那天是十一长假刚结束,学生开学的第一天……”吴蔚看了看我,支支吾吾地说着。
“你们在哪儿见的面?都干什么了?见面结束以后你和死者分别去了哪?”詹晓龙觉察出吴蔚说话变得吞吐起来,连忙揪着他狂轰乱炸起来。
我知道吴蔚变得吞吐是因为什么,十月八日那天他和伍之钦见面是约火包开房去了,上次我送伍之钦回家时,伍之钦给我说过了此事。他应该是担心我在意这事,所以才有所顾忌地说话变结巴了。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想让他宽心地说:“詹队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吧!没什么好害羞的哈。细枝末节都说清楚,省得被詹队怀疑就不好了。”可说完以后,我怎么感觉我还是带着些微醋意,话里话外有种逼迫吴蔚老实交代跟伍之钦开房约火包的具体细节似的。我真没那个意思。
吴蔚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我感觉到他手心都出汗了,他咽了口唾沫,看着我说:“我们是十月八号下午在珊瑚藤私立女高旁的精品情趣酒店见的面,吃了晚饭我和他逛了逛街,在那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套个润滑油,然后就贵酒店了。直到第二天的中午退房,我才和他分开。然后我就遇见了小一你们,一块儿吃的午饭。”吴蔚不像是在回答詹晓龙的问话,而像是在跟我汇报似的,说完了一脸求饶的模样看着我。
我掐了掐他的脸,表示我早就知道他和伍之钦的这点破事,并不在意。他才收回了一脸窘迫的表情。
詹晓龙不爽地拍了拍吴蔚的胳膊,“喂喂喂,麻烦认真点,是我在问你话呢!私生活够乱的啊你们!”詹晓龙鄙视着我们说到,“言归正传,你知不知道伍之钦生前有没有负债,或是有仇家之类的?”
吴蔚摇了摇头。
“那他平时还有什么其他经常来往的人,你知道吗?”
吴蔚仍是摇头。
这时候,有一个警员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过来跟詹晓龙贴耳细语了一会儿,詹晓龙伸手给我们比了个“稍等一会儿”的手势,在一旁跟那个警员细聊起来。
我和吴蔚面面相觑地站在旁边干等着,桐生早已蹿进了伍之钦家的现场,尽管我没让它这么做,但它仍是止不住好奇心想要去探究一番。
过了一会儿,桐生从伍之钦家现场跑了回来。而詹晓龙也和那个警员聊完,转向我们,他看见桐生跑到我身边,跳进我怀里,被我单手抱着。撇了撇嘴问:“你这家伙,又偷偷让猫潜入现场调查了吗?”
“没有没有,它只是闲着无聊,到周边溜达了一下。”我急忙否认,生怕又被詹晓龙叨叨。
“是吗?如果有什么线索可不要瞒我哈!”詹晓龙一改常态地说着。
“不知詹队刚才得到了什么线索呢?我们可以互换啊!”这是套路,我都还没问桐生搞到什么消息线索了,便向詹晓龙提出交换情报。完全是处于习惯性的思维方式状态。
“唉~!并没有什么比较有用的线索。这个属于旧城老区,并没有安装全方位的监控系统,这条马路两头的十字路口有摄像头。住宅区内的物管费用收不齐,里面的配套设置更是匮乏,连路灯和楼道灯也没有,有的都是住户自己安装的。案发现场出入口对面的一中正门处倒是有监控,联系了他们的管理人员,已经有同事去他们的总控室查看近期的监控了。不过据说他们的监控录像是一个月覆盖清空一次,如果伍之钦是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死了,可能从一中那边的监控录像里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线索。”
“伍之钦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插着插头一直处于充电状态,所以那么长时间了,手机一直没有关机,因此才会有电话打通却无人接听的情况。可目前他的尸体腐烂程度也无法用指纹解锁了,我们还在尝试对他的手机进行解锁,希望能从中得到有用的线索。”
“另外,伍之钦的房东说,平时和伍之钦并没有什么联系,唯一的联系就是交房租时。上个月的十一号,伍之钦给房东转了下个季度的房租。至少可以证明,他是十月十一号以后才死亡的。”
“至于死因,还没有得出结论,法医还在努力中。”詹晓龙毫不吝啬地跟我们分享了他们当前得到的消息线索,令我挺诧异。让我仿佛又回到了杨帆在世时的感觉。之前他还这不让那不让我插手的,现在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兴许是上次见我在陶庄镇杨柳街道的别墅屋内,为了抓捕欧阳佳佳身负重伤,对我刮目相看,信任加倍了吧?谁知道呢!
既然他不吝分享,我也得礼尚往来啊。我用手指抠了抠桐生,让它说说它从现场都打探到什么了。
“猫味。从伍之钦家的物件配置来看,他并不是个养猫的人……”我翻译着桐生的话,看了吴蔚一眼,“……即便在外面碰到了养猫的人以致于身上沾到猫味,也不可能让整个屋子里充满了猫味。桐生说,伍之钦家里有许多猫的气味残留,虽然不是新留下的气味,但还是能闻出曾经有许多猫从窗户处进进出出。这是其中一个疑点。”
我顿了顿,听桐生继续说着。
“蛇毒?!”听到一半,我惊讶地叫出声来。
“什么蛇毒?”詹晓龙反应极快地凑近我问到。
我抬起手掌,示意他先稍安勿躁,待我听桐生说完再给他详细翻译。
“类似银环蛇之类的蛇分泌的蛇毒,死因应该是被注射了此类神经性毒素,导致呼吸肌麻痹而死。之所以说是注射,是因为屋内并没有留下蛇类爬行磨蹭地面留下的气味。而屋内也没有发现针管注射器之类的东西,足以见得伍之钦不是自行注射毒素自杀的……”
“打住!先打住!稍等我一会儿。”詹晓龙让我先暂停一下,站到一旁打电话,告诉法医伍之钦的死因有可能是凶了神经性毒素,让对方从这个方面查一下。然后回来让我继续说。
“尸体并非只是腐烂而已,在腐烂之前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损毁。基本上是被进出出租屋的猫给撕咬的,具体原因不明。”我埋头看了看桐生,然后抬头对詹晓龙说:“就这么多,没了。”
“没有人进出出租屋留下的气味吗?”詹晓龙问。
“没有,出租屋里只有伍之钦一人的气味。”我问了问桐生,然后回答。
“这就有点……诡异了吧!出租屋内没有任何第二人的气味,但又没有可证明伍之钦是自杀的配件。那他到底是自杀的还是谋杀的?”詹晓龙感到不解地疑问着。
没有气味残留倒不是解释不了,只要使用了混合气体屏蔽气味就可以做到。事发一个月前,我们投诉欧阳佳佳的行动正在进行中,她还没出事。
所以此刻我能想到的就是两种可能性。
第一个可能是欧阳佳佳杀了伍之钦,他们俩不一定存在交集过节,但基于欧阳佳佳的工作性质和过往的违规操作服务经验来看,极有可能是替顾客杀人而已,她本人没什么杀人动机好讨论的。
第二个可能就是曾跟欧阳佳佳购买过混合气体的顾客,亲自动手杀了伍之钦。
基于出租屋内没有第二人的气味的猜想,只能是这个了。
我并没有把这个猜想告诉詹晓龙,毕竟都是猜想而已。而且现在欧阳佳佳已死,这两种猜想都无法得到证实了,说了也白说。
这时候,我的手机振动起来,而詹晓龙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们同时侧过身去接电话。
是迟啸给我打过来的,他问我在哪儿,说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早点休息什么的。景林也在他旁边,跟我撒娇喊着好累,道晚安说明天见。
我挂了电话,詹晓龙也刚好接完电话。他摆摆手对我说:“我得回现场去忙活了,谢谢你们配合,有事我会再联系你们的。”
“嗯,好的,那我们走了。”我和吴蔚与詹晓龙道别,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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