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这暴脾气。你下来!”
周宇气不打一处来,朝大脑袋比了比拳头。这傻狍子居然还挑乘客,怎么着?女的拉男的就不拉,你是顺风车车主咋的?
大脑袋嘎嘎几声,仿佛十分开心,在空中甩着长脖子,抡了好几个大圆圈,最后又转回来。
“怎么样,想清楚没有?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否则放学后我肯定找人揍你!”
大脑袋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欢快地嘎笑着,用力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唉我就日了你家邻居的狗了。是差钱还是咋的?要多少过路费你说就行了,私设关卡、车匪路霸这种事情我在蝇村的确也搞过,大不了咱们对冲一下,以后你去库兹西亚我也不收费不行吗?”
很显然,大脑袋不买他的帐。除了傻叫和傻笑外,没有任何助他过河的打算。
好好好,我不过行了吧!
周宇没有办法跟一个畜生沟通,悻悻地骂了两句,窸窸窣窣打开绳结,把妮卡放下来摆在自己面前,向后退了两步,歪着脖、抱着膀子看它打算怎么办。
大脑袋一看此景,顺从地伏下头,下颌紧紧贴着地面,微微闭上眼睛,靠在妮卡身旁。
它这是?是让我把妮卡放在它额头上?
大都督把妮卡抱起来,放在怪物头上,用力拉了拉,确保放平稳了,如果不遇到剧烈颠簸不会在中途掉下来。装好货后,他拍了两下怪物的大脸蛋。
它这皮是什么材料做的,黏糊糊的。周宇嫌弃地甩了甩手,心想比淘宝上买的波多野皮质差远了,人家那个还会加热和说话呢!
怪物顶着妮卡,倏地扬起脖子。好家伙,果然是个庞然大物,原地打了个转身子沉入河底,只留下脑袋轻轻向前送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河水、恢复了平静。
“喂!”
“嗨!”
“唉?”
“我说老兄,你把我媳妇拉走了,好歹给我个收据或者*啊!”
“收据!”
“法克皮埃诺——”
任凭周宇在这一遭如何呼喊,几乎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回应。河水依旧湍急,对岸依旧灯火飘摇。
搓火、窝囊,这回可是赔了夫人又折面子。大都督站在断崖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突然有点儿后悔当时跟妮卡并排躺在墓穴里面了,自己不是没事找事吗?非要搞到人财两空、舍了媳妇也没抓到流氓才高兴。
等吧,躺这儿等,又暖和又背风。今儿我就跟你杠上了,一会儿你要不把人给我送回来,冒死我也要游过去找你的麻烦,傻大个儿、你等着。
不知不觉中,他居然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嘎嘎声再次响起,把周宇从黄粱美梦中叫醒。
这孙子,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是吗?大都督暗骂了一句,做梦会计刚通知这个月补工资,周宇欢天喜地地问补多少时,会计的笑脸被叫声打碎了,支离破碎、一分钱都没了。
“尼玛,有完没完?”
周宇几乎是跳着脚指着怪物骂,他也不怕它发火吞了自己,但凡是打扰别人做美梦的人都该判一辈子做噩梦。
怪物好像很委屈的样子,皱着眉头把头抬起来,离着周宇老远,忽闪着大眼睛,别过头去,时不时偷偷回头张望他一下。
“你特么看什么看?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我媳妇呢?赶紧还给我!”
没反应。
“你别逼我发飙啊!”
大都督是真怒了,他撕下一条袖子,缠上一公一母两个索栗,回身到火墙那里引燃,一个铅球动作投了出去,目标正是怪物的脑袋。
嗖的一声,怪物的脖子动了动。周宇没看清它干了什么,但他敢肯定这家伙动了。咦?我扔出去的土*呢?绑着索栗的布袋子不见了,什么情况?
大都督挠了挠头皮,难道我出现幻觉了?他摇着头又掏出两枚索栗,捆好引燃,用力投向空中。这次,他双目紧紧盯住*,眨都不眨。
嗖,这次他看清了,怪物的脖子轻轻一探,大嘴一张、舌头一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吞掉了火种。末了,哏的一声,它还打了个嗝。
它把火吃了?还很满足?
“喂,傻大个儿!我告诉你,你吃不吃火的我也不怕你,你吃屎我都不怕。我跟你说,你赶紧把我老婆还给我,否则我大开杀戒的时候你别跪地求饶啊你,我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打!”
他这边折腾的热闹,怪物就是不为所动。累了的周宇刚一屁股坐下,对面黑暗处便有声响传出,似乎、似乎是敲击暖气管子的声音。
“我就——”
听到这种敲击声,怪物突然温顺地把头再次伏下,闭上眼睛、下颌贴地,与刚才接走妮卡时如出一辙。
“什么意思?让、让我上去?”
周宇指了指自己胸口,满脸的不可置信。难道是我闹出的花样感动了上苍?说不过去啊,即便是小说也不能这么编呐?虽然心里满是狐疑,可他脚下并没含糊,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蹦着蹿了上去,双手抠住它鼻孔,用下巴磕撞了撞怪物前额,示意可以起飞了。
坐在怪物头上,忽悠地起来、忽悠地落下,几乎就是三四秒钟的事情,好奇中的周宇还没来得及分辨东南西北,更来不及体验过山车的兴奋,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亮,就到了对岸。
傻大个儿趴得稳稳的,嘎嘎了两声,似是催促周宇赶紧下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大都督小心翼翼地爬下来,蹑手蹑脚地向前看去。
这是一个村落,与库兹西亚、索拉西亚甚至杜班西亚大陆上其他成千上万的村子没有多大区别。自己站在村口,身后就是湍急的地下河,从对岸看到的星火就是来自于这里的人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柴火烧饭的味道,时不时有几声人语和犬吠,温洋送暖、缓波徜徉,给人一种静谧至极和世外桃源的感觉。
走上十几阶台阶,就进入村内来了。碎石子铺满脚下,三五步就摆放着一个火盆,整个村子以眼前这条路为分界线,左右错落有致地各分布着三四十户人家。估计不消十分钟的工夫,就能把全村转个遍。
“哈喽!他大姨妈!椅子为你带!”
换了三种语言打招呼,仍旧没有人出来接待。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周宇皱了皱眉头,就你们这种理念和标准还搞什么度假村?农家乐都不够格!
呼——
不好,有杀气,周宇一个矮身,堪堪躲过来自身后的偷袭。当啷一声,暗器失了准头落在石子路上,不见了踪影。
“是谁?”
呼、呼、呼,前后左右都有暗器袭来,这可吓坏了周宇。他一个地滚翻扑向侧翼,后背紧贴最近的一栋房舍,一手扶墙一手挡前,警惕地四下张望。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连敌人在哪里都分辨不清怎么防御,怎么转败为胜?
“净胡闹!”
一个老者的声音从斜地里传出来,四五个孩子被他赶着从房间小路蹿了出来,一个个跳着脚、扭着腰、颠着跑过来,看到大惊失色的周宇鱼贯而过,让人讨厌地摆着各种鬼脸示威,举手扬了扬手中的石子,看到周宇紧张地贴在墙上如临大敌,满意地击掌欢呼。
“快回家去!”
老者在后面又催了一通,孩子们才悻悻地垂下头,跑远消失不见了。
“小兄弟,终于见面了!”
老者顶多一米六的身高,弓腰驼背、白髯过胸,年纪虽然已逾耄耋,但精神矍铄、双目泛着精光,手中拄着的龙头杖在地上撑住,一步步向他走过来。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叫终于见面了?”
周宇感觉到这个声音很熟悉,自己仿佛在哪里听到过。可是眼前这个面孔,任凭自己在脑海中搜罗了三五遍,也没有找到相似的模板。祸鲷应该是最是相似了,不过也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你不记得老朽了?”
老者又向前探了两步,几乎马上就要贴上大都督的胸口,退无可退、后面就是墙,周宇无奈下只好跟他对视。可老头儿眼里那股子精光似乎有魔力一般,能穿透瞳孔、穿过视网膜、直接射入人的心里。
“你、你别过来啊,我、我练过瑜伽,练过普拉提,你这些雕虫小技对我不起作用我告诉你,老玻璃!”
嘴上虽然说得硬气,可他的肢体语言出卖了自己,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双腿在发抖。
“想不起来了?老朽给你一个提示。读心术,还有印象吗?”
“读心术?”周宇搜肠刮肚地想着在哪里听过这个词。
“那这句呢?你以为你是阿拉灯神丁?还实现一个愿望?再装神弄鬼看我怎么收拾你个老乩童!”
咔嚓一声,犹如遭遇五雷轰顶,周宇愣在当场,忘记了颤抖和惊呆,灵魂出窍。
这句话是他说的,还是刚到库兹西亚之时。当时,脑子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声音,跟自己谈判、教自己通用语,甚至还因为周宇的残暴发生过争执。
“你、你是达里巴?”
周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几乎是集中起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了如此一句。
“哈哈哈,小兄弟,想起来了?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你个老杂毛,你要吓死老子了。好端端的你在哪里出现不好,可以在火葬场、可以在殡仪馆,更可以在太平间,你活生生这样碰出来,考虑过观众的感受了没有?
“真没想到,你只用了这么几年就找到了这里!看来,我们又得搬家喽!”
“我、呃,我没工夫听你胡诌八扯。老杂、哦不是,达里巴,你把我老婆还我!”
“你老婆?谁是你老婆?”
达里巴面露惊色,不像是在打诳语。
“就是刚才、刚才有个大梁龙,脑袋上趴着过来的那个!”周宇连比划带说,他是真急了,你们丫挺的不会串通好了把俺家妮卡抢走吧?虽然死了,可还没下葬呢!上一个妮卡就因为被关在铁门里没法安葬,这个难道也要被你们夺走?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呃、哦?你是说她?”
达里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脸色恢复了平静。一个难以判断究竟的神色在他脸上稍纵即逝,虽然很快、很短暂,但却毫厘不差地让善于捕捉微表情的周宇get到了。
“就是一个女孩,二十五六岁,这么、这么高,头发这么长,身上穿着湛蓝色的软皮甲。。。”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再说一遍,她是你的什么人?”
“她、她是我老婆啊!”
“放肆!”
砰的一声,龙头拐毫无预兆地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一个躲闪不及周宇被嗨中了额头。
哎呦一声,他一个弯腰蹲在地上,用手捂着前额使劲儿搓揉。完了,瞬间就起了一个大包!
“我说老杂毛,你特么怎么回事?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周宇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把胸口顶过去。老子知道规矩,只要不动手,这种就只叫肢体接触,你想告我殴打那是绝逼没可能的。
“打你、打你是便宜你了,让你小子口无遮拦!”
“我、我怎么口无遮拦了?我老婆都死了,我还不能说两句了,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高法还是高检,不让老百姓说话吗?我还得带个律师来?”
“你个异乡客,旦雅人怎么可能嫁给外人!笑话!滑天下之大稽!”
旦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