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先生呢,怎么不见他?”
许久后,秦炎自沉默中退却,从今天开始,关于帝都皇城中,一切的纷争,也该告一个段落了。
十数年的悲欢情仇,和过往的恩恩怨怨,在与薛云大战落下后,在人皇那接连的圣旨颁布之后,也算上一个结束。
虽然这个结果,秦炎并不是很满意,薛云还没死,同时,他所受到的,也没有自己预设中的那么完美,但也差不多了,薛无敌失去了大将军位,这已经是在向秦炎释放出了最为明确的一个信号。
他固然心眼很小,但也并非是一个不懂得进退之人。
“先生去见陛下了,估摸着,就快要回来了。”元妃应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元妃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当帝都的事告一段落之后,秦炎只怕也要离开帝都,游历天下去了,而她,自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可以陪着秦炎,帮他做一些事情。
“元妃!”
秦炎看向元妃,神色之中,有着面对她的时候,少有的正容之感,他说道:“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和人皇讲,让你四极玄宗,回到从前的自由。”
这是二人当初第一次交谈时,秦炎给出的承诺,到得今日今时,他也该是时候,兑现这个承诺了,不管人皇的计划是什么,这个承诺一定要兑现,不然,也负了元妃以及四极玄宗长时间来对他的帮助。
至于其他的....秦炎或许心中明白,但明白归明白,这些事并非一定说不可能,实在是眼下的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心思。
到今天为止,帝都皇城中的事告了一个段落,他曾经所受到的屈辱,曾经失去的尊严,通通已经拿回,这里是结束了,其他的,却刚刚开始。
他只是为自己,做了一些要做的事情,父母的事....
拿回尊严,只要拥有的实力,轻而易举就能够办到,可是,要为父母向天下人讨回公道,需要的,不仅仅只是实力。
秦炎尽管有自信,有生之年,一定可以做到想做的,但,这段岁月实在太漫长,走的也会太辛苦,元妃与此事无关,没必要将她给牵扯进来。
“然后呢?”
元妃神色黯然,道:“你离开皇宫,离开帝都,未来的人生,你只为一个目标而活着,就再也不会,去考虑别的事情了吗?”
“若是有朝一日,天下尽在我手,元妃!”
秦炎道:“我可以答应你,无论你想要什么,这天下,任何一物,随你去拿!”
元妃摇了摇头,轻笑道:“我是女人,没有你们男人那么大的野心和**,我想要的,其实也很简单,如今,四极玄宗应该不会有事了,我想,也该是时候为自己活着了。”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身的背负,元妃庆幸,固然在曾经,这些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可现在都也烟消云散了,她可以为自己活着,然而秦炎....
说这番话,并非是要去刺激秦炎,元妃是想告诉他,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任何事情,只要你去做了,而且很认真很用心很努力的在做,那就足够了。
秦炎明白她的意思,笑了声,道:“我还记得你说过,进京数年,其实,对这帝都皇城依旧很陌生,我带你去好好玩一玩?”
“我不想去!”
不是不想去,是不想和秦炎一起去,二人之间,留下的记忆已经很多了,元妃实在不想,在秦炎离开之前,在给自己留下那么美好的回忆。
这正殿中,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直到左宗元回到了乾龙宫。
“殿下!”
左宗元道:“你的意思,我已经转告了陛下,陛下也同意了,只问,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没有,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秦炎的意思,自是要离开皇宫,离开帝都去游历天下,人皇没有反对,也在料想当中,至于什么时候离开。
略是片刻的沉默后,秦炎说道:“我想见人皇一面!”
左宗元和元妃神色猛地一震,显然是没有料到,秦炎居然主动要见人皇。
尽管他们都知道,因为人皇并没有天下人想像中,对秦炎有那么大的恨,反而对这个孙子,有着超乎想像的爱,但是,因为前太子夫妇的缘故,即使人皇现在做的在好,秦炎心中,都依旧有着那样的淡漠。
居然现在,秦炎说要见人皇!
虽也明白,秦炎见人皇,大概并不是要说什么感谢的话,也不是给人皇机会,拉近爷孙之间的感情,但,只要这样做了,那无疑,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左宗元似乎有着难得的兴奋之意,他说道:“殿下稍候,我这就去禀明陛下,相信陛下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
秦炎眉梢挑了挑,并未多说什么。
无论是安仲景,还是瞎长老,以及现在的左宗元,对于人皇,都有着发自内心中的尊崇,难道,当年的事,真不是自己想像的哪样?
“殿下,殿下,上官仙儿来了,一定要见您,奴才们拦不住她。”
王林匆匆进入正殿,以乾龙宫现在的力量,拦下上官仙儿不在话下,只是后者毕竟是秦炎光明正大用花轿抬进的宫,在没有秦炎的允许下,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秦炎嘴角边上,不觉一抹森冷弧度扬起,薛云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上官仙儿主动送上门来,那就没理由去拒绝的。
站在乾龙宫大门外,今天的上官仙儿,已经没有了曾经颐指气使的傲慢,更也没有了光彩夺目的神采,现在的她,如同是被囚禁多年的无助之人,对未来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唯有看到秦炎后,那对眼瞳之中,方才涌现出曾经的光彩,只不过,那种光彩,代表着极致的恨。
想她上官府,在帝都中何等存在,更是与大将军府共同进退,放眼整个帝都,除却皇室外,又有什么人,敢在上官府前放肆?
纵然是皇族中的某些尊贵人物,对她上官府都是颇多尊敬,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中,上官府烟消云散,家破人亡。
这一切,都拜秦炎所赐!
“我现在真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杀了你。”上官仙儿咬牙切齿的喝道。
在当年,秦炎不过一介废物,生死大权,全在他人手中,那时候要杀人,易如反掌,就不会有今天的这般下场了。
秦炎淡淡一笑,道:“你并非是没有这样做过,只是,你没有做到而已,这些心里话,憋到现在才说出来,上官仙儿,你终于感到绝望了。”
“秦炎!”
上官仙儿厉声大叫:“当年对不起你的是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父亲,为什么要毁掉上官府?”
“因为上官府没存在的必要了,因为上官策该死!”
秦炎不知道父亲短暂的一生中,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但他知道,在上官策这里,绝对是父亲此生最大的污点。
“你....”
上官仙儿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看着秦炎,一字一字的说道:“现在你赢了,上官府没了,大将军府也不存在了,薛云哥哥输给了你,一切到最后,是你赢了,我也不在可能有报仇的机会,但今生没有,不代表来世也没有!”
“秦炎,进入六道轮回时,我会祈祷,保留这一世的真灵不散,来生,或是再下一世....终有一世,秦炎,我会向你报仇!”
这种恨,当真是极深了!
秦炎淡笑了声,道:“你也得死的了再说,而且,你觉得,你死了,你的魂魄,能够前往六道轮回?”
上官仙儿神色猛地一震!
秦炎再道:“我说过,不会让你那么快的死,至少,还要让你在清泉宫中,好好的住上一段时间,如果你要自杀,我会在你死后,立即派人去吠驼州,上官仙儿,你上官府还有好多人活着的。”
“秦炎,你敢?”上官仙儿厉声喝道。
秦炎一笑,道:“都说好死不赖活着,吠驼州固然环境恶劣,不是人该待的地方,但至少还可以活下去,若你母亲她们因你而死,上官仙儿,你就太不孝了。”
“而且,你要相信,她们会死的很惨,是你想像不到的那种惨!”
上官仙儿脸色顿时煞白,犹若金纸一般,她知道,秦炎说的出,就一定会这样做,他就是一个恶魔。
“所以上官仙儿,在清泉宫中好好的活下去,即便你很想死,也该想想你的母亲她们,千万不能做不孝之人。”
秦炎笑着,重重的拍了下上官仙儿肩膀。
“你好无情!”
“这也是你逼的!”
秦炎面无表情,看着这张,足以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冷冷的道:“本王的心,向来很狠,如果让本王知道,你暗地里,还有什么小动作的话,别怪本王到时候,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一个的死在你的面前。”
原本就已经失去了所有气力的上官仙儿,听到这话后,整个人忍不住的,摊到在了地上。
上官府虽倒,人皇并未清剿上官府,府中绝大部分的力量仍旧还在,这些人,是上官仙儿的希望,可没想到,秦炎对她,竟然防范的如此之严,这亦是让她真正绝望!
秦炎不可能,会容她活着离开清泉宫,更加不可能,让她的家人,逃离吠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