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继威缓缓的放下手枪,随后一拳狠狠的打在墙壁上,过了会,他收回鲜血淋漓的手怒吼道:“那为什么你们刚走!我爷爷就死了?!到底是谁下的手?!”
我叹了口气,安慰道:“我也不知道,甚至我那三个同学到现在都死的不瞑不目,袁继威,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我可以对天誓,你爷爷的死绝对和我们没关系。”
袁继威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让其他人把枪放了下来,他红着眼眶看着我,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冲动了。”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对了,袁继威”金大把枪收回去后,说道:“你爷爷的尸体现在在哪?”
“还在家里,现在我们正在准备后事,因为我们身份太过特殊,所以没打算报警。”
金大点了点头,随后扭头看向我们,说道:“走,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见大家都没什么异议,一行人就向刘逸所在的绿洲驶去,到了湖边,只见那片帐篷家家户户门口都挂起了白幡,正中的蒙古包里,围拢着许多人,人群中央放着一口有些奇怪的棺材,之所以说它奇怪,是因为它就是一根木桩,然后从中掏空,犹如一只小船一般。
旁边的金大见状向我凑过来,说道:“这是船葬,不过是葬在沙海,用胡杨木做的,这种习俗已经很古老了。”
我点了点头,扒开人群我钻了进去,只见那个胡杨船棺中,确实躺着一具干尸,整具尸体干瘪,没有丝毫水分,刘逸那原本有些粗壮的手更已经成了麻杆粗细,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裹在上面,要不是那个竖马尾,我还真认不出来这人就是昨天的刘逸。
看了会,我确定刘逸的情况和孙峰他们的一模一样,猛然间,我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把袁继威拉到一旁后,说道:“袁继威,你爷爷的房间你检查了嘛?”
袁继威摇了摇头,说道:“没,今天早上我头脑热直接去敦煌找你们去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过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估计以这件事在你爷爷心里的份量来看,即便他不去,估计也会留一份地图的。”
袁继威低头沉思了下,随后就带着我走进了蒙古包中,穿过客厅,我们走到了刘逸的卧室里面,可能因为刘逸的种族因素,卧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刀具和牛羊头,让我浑身有些渗的慌。
“这里就是我爷爷的卧室了,如果在这里都找不到什么东西的话,那么肯定就没有了。”袁继威说道。
随后,我们两个人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翻找了起来,但是找了半天,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我和袁继威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说道:“除了这里,真的没有别的地方了吗?”
袁继威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是爷爷的卧室,平时除了我没人能进来,如果爷爷真的有一份地图的话,那么肯定会藏在这里的。”
我有些不甘心,看着房间思索着还有那里没找的,半饷,我的目光突然瞄到了墙壁上的羊头,瞬间就让我眼前一亮。
我把羊头骨从墙上摘了下来,随后往里面掏了掏,地图没掏出来,但是掏出了一本账单,上面记录了刘逸这些年和四龙头的交易记录,看着上面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数字,我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抛给了袁继威。
但是墙上的羊头骨不止一个,我把它们全部摘下来后,果然从其中一个羊头骨里翻出了一张略显泛黄的地图,我把地图摊开看了看,这是一张罗布泊的地图,上面用钢笔画有一道非常简单的路线,从敦煌到玉门关,再从玉门关到阿其克谷地,最后的目的地是库母塔格沙漠。
“难道这里,就是那个所谓的古国遗址地图吗?”袁继威看了看地图,问道。
我点了点头,凝神道:“能和你家账单放到一起的,也只有通往哪里的地图了,不过这里,好像离彭加木失踪地非常近呀。”
“那……”袁继威犹豫了下,说道:“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先留在这里追查下我爷爷的死因?”
我摇了摇头,感觉这样有些不妥,说道:“最好不要这样,因为我也曾经调查过我那三个朋友的死因,但是最后都一无所获,现在唯一有希望能解开谜团的,就是这里了。”说着我指了指库母塔格沙漠,说道:“能让你爷爷五十年都耿耿于怀的,这里肯定藏有非常大的秘密,而且你爸当初深入大漠,最后也成了这个样子,要我说这里面一定大有玄机。”
袁继威低头考虑了下,半饷才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现在去准备东西,我们后天一早就出。”
“你能不能找到老手带路?”我问道。
“不需要了”袁继威摇了摇头,说道:“爷爷走了,我就是大漠中的白骆驼。”
既然袁继威这样承诺了,那我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出去和金大他们商量一会后,就决定后天出。
下午,袁继威一边帮刘逸办理后事,一边准备东西用于后天进大漠的所用所需,下午,突然来了一队人,牵着二十多匹骆驼向绿洲缓缓走来,我坐在草地上忍不住拍了拍旁边的金大,说道:“这骆驼怎么回事呀?”
金大弹了弹烟灰,冲我笑了笑,说道:“后天不是出吗?难道我们要靠两条腿走过去呀?”
我咂了咂嘴,不由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不开车去呀?骑骆驼要骑到什么时候呀?”
金大摇了摇头,向我解释道:“沙漠多风沙,有时候运气不好还会碰到流沙,车子一掉进去就歇菜了,相比之下骆驼比较可靠,不仅能察觉到流沙之类的陷阱,遇到沙尘暴还能组成防御圈,而且骆驼负重能力强,带着这么多东西已经能支撑我们的行程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向金大笑了笑,问了一个很久以前我就疑惑的问题:“大,九爷天天让你跑东跑西,经常身陷一些险境,你就没有怨言吗?”
金大躺在草地上,用双手垫着头,一双眼愣愣的看着天空,说道:“没有张爷和九爷,我早就不知道死哪坑里了,更别说有我金大的今天,我这条命是他们给的,就算他们想要回去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腔,看得出金大和墨兰一样,都曾受过爷爷和姚九指的恩惠,说是死忠也不为过。
过了会,金大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杂草,冲我笑道:“小哥,外面风大,小心点着凉,我就先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等金大走后,我一个人愣愣的躺在草地上,这时天色已黑,周围虽然很冷,但是天空上的璀璨星河却让我不忍离去,以前在城市里待了太久,即便是遇到了好天气,也不过就那寥寥几颗星辰罢了,但是在敦煌,夜幕降临之后,天上的星星简直要汇成一道星海,将明亮的月亮包裹在其中。
看了许久,我突然感觉到有些孤寂,这时候我有些可怜蔣明君了,我一个人待了这么一会,就有些忍受不了,那么她呢?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独守千年,心中的疮莽又有谁知道呢?
这一刻,我突然有些嫉妒另外那个张初三了,最起码,他有蔣明君这样一个奇女子,甘心为了一个有些可笑的承诺,苦苦等了一千年,再想想我自己,半饷,我嘴里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