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陆一角,彩色玻璃城已经变成战场,城市变成废墟,断岩残壁随处可见。
金属冶炼会的大军驻扎在北边,一处由山脉改造而成的堡垒中。
他们的对手是东大陆的战争鬣狗——东陆联盟,只要有战争的地方,就有东路联盟的存在。
双方激战多日,拥有地利的金属冶炼会略占上风,但东路联盟源源不断的支援,逐渐把握住了战争的主动权。
战场外,一栋长满青苔的破旧高塔顶楼,佝偻的老人沉默无语注视穹顶,星光顺着天窗洒在他的脸上。老人的面容布满深深的皱眉,脸色笼罩灰暗的死气,眼神浑浊无光。
吱呀一声,木门带着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被推开,身材高大的壮汉走进来。看起来他像是刚从战场回来,脸上沾着泥巴,胡须扭成一团。
一看到老人,壮汉立刻发出爽朗的大笑,大声喊道:“柯文,我他娘的来看你了!惊不惊喜,给大爷笑一个!”
晦涩的精神波动传进他脑海,壮汉挠挠头歉意的笑道:“噢不好意思,忘记你不能吹风,我这就关门...唉我说柯文你这家伙,还真是够废材的。比我小两岁,我还没老,你就成了这副挫样了,还好被我逮到机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的语气慢慢的低沉下来,轻声叹息道:“不然啊,估计我也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兄弟。”
大汉脸上露出黯然的表情,说完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地上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不堪重负被他坐出了大坑。
房间内陷入黑暗中,过了许久,老人努力扯动脸上肌肉张开嘴巴,艰难的发声:“盖里奇...”
盖里奇摆摆手,劝道:“说不了话就别说了,你用精神投射我一样能明白。”
不肯认输的老人勉强的坐直身体,带着猛烈的咳嗽,道:“咳...咳!我,还没弱到这个程度,你来...咳咳咳...找我干什么?”
“叙叙旧看看你的挫样。另外我他娘的手痒了蹲在陨星会都快生锈了,过来活动身体。而且你也知道的,总部现在是什么样子,保守派和激进派争执不断,天天吵架互殴,把总部搞得乌烟瘴气的...”
一提起总部,盖里奇就忍不住说了一大通牢骚话,圣人教都快打进来了,这群人还特娘的内讧,真是受够了。
过了一会,盖里奇才平复下心情,抬头瞄了老朋友一眼,犹豫片刻,问道:“看你的样子,时间不多了吧?”
老人知道自己身体,没有多说,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盖里奇看到他的反应,很是为他不值,劝说道:“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不在总部享福,偏偏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以陨星会的资源你也不至于变成这鬼模样,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老人摇摇头,轻声回答:“我跟你不同...这是我的命运和责任。”
对老朋友口中所说的责任,盖里奇也略有耳闻。柯文是陨星会的预言师,依靠他的能力,陨星会才得以从圣人教的围剿中苟延残存。每一代预言师都有一个天生使命,那就是必须在寿命终结前,找到接任者...
但是盖里奇还是不理解,叹息道:“柯文够了!你图的什么啊,有必要这么拼命吗?你忘记那群人是怎么对你的吗?你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你没有你想象那么伟大,停下来吧!听我的,跟我回去吧...没必要的!趁着还有时间,跟我回去,换具身体或者转成半机械化。”
“我不想失去能力。”
由于技术的不完善,更换身体或者进行半机械化,能力者的异能会有一些不良影响。而对于预言师来说,代价更大,手术会导致他们能力全失。
老人伸出手,指向天窗,沉声说道:“看最亮的一颗叫做六桓星,另外四颗名为十翼、茆水、勾勇、叠石...当五颗星辰排成一行,世界将会发生前所未有的改变...黑雾将会散去,人类将找到全新的未来。”
盖里奇一听不由得冷笑起来,不屑的说道“那只是久远的过去,抵抗军编造的谎言,用来骗骗热血的傻子,好让他们去送死...”
老人微笑着说出一个秘密:“你真以为那是谎言吗?盖里奇实话告诉你吧,那是先知孟里克的预言。”
“先知孟里克的预言!?”盖里奇震惊了,先知孟里克是抵抗军第一代预言师,他留下的预言全都被印证了。他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似荒谬无比的谣言,竟然是出自孟里克之口。
对于友人的反应老人丝毫不觉意外,当年他从老师的口中得知时也是一样的表情,他感概道:“是啊,代代相传的预言...只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快死了...但是希望的火种不能在我手上熄灭,我必须留在这里,等待我的继承者,只可惜命运似乎在愚弄我...”
两人认识多年,盖里奇立刻听懂了他的潜台词,猛地有个不安的猜想,惊呼道:“难道就连你也无法预测继承者的所在?”
老人长长叹了口气,解释道::“一股不明的力量干涉了未来,就连我也不知道她在那里,会不会来,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这就麻烦了!那么柯文,你现在更不能死!跟我回去吧...”
盖里奇心慌意乱,预言师是陨星会重要的存在,假如没了预言师,陨星会根本无法抵抗圣人教!他已经不敢想未来会发生什么糟糕情况了...柯文不能死!必须想办法帮他延续寿命!
老人摇摇头,沉声说道:“已经晚了,我的寿命不多来不及了,与其碌碌无为的死在路上,我宁愿静待命运女神揭开谜底。”
盖里奇走过去,大手搭在柯文的肩膀上,发动他的能力“转移生命力”。这是他的绝技,经过多年的锻炼,他不仅能吸收其他人的生命力,还能把自己的生命力转移给他人。
然而柯文体内仿佛有一个黑洞,盖里奇的生命力一进入便如泥牛入海,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不可能!”盖里奇咬牙加大输出。
柯文拍拍友人的手,说:“没用的,这就是预言者代价,不要做无用功了。”
无论盖里奇怎么尝试,还是同样的结果,他不甘的怒吼起来:“可恶!”
柯文微笑着,洒脱无比的说道:“没必要这么快就绝望,这场赌局我未必会输,坐下来陪我安心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