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传闻
在那一刹那间,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诸天的繁星当中,不论的头顶、脚下还是四周,都是无尽的星斗,争相辉映发出璀璨的光芒。
有几只如皓月般大小的光球悬停在商陆的身侧,光球上的字各有不同。商陆用手指点在了写“杂”字的光球上。接着光球隐去,无数小小地光团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每一个光团里面都包裹着一枚玉简,而光团上则有流光显示着玉简的名称以及大略的内容。
商陆随手抄起一枚名为《方舆胜览》的玉简,神念一动便将神识沉入了玉简之中。
这《方舆胜览》内大部分记载的都是类似游记的内容,比如某某城的城西在夏末秋初能看到罕见的倒流云景象,某某城的城北有一家小吃摊味道极佳,诸如此类等等。整本书里半点没提到修真界的事情。不过商陆却注意到,这个名为祝穆的作者,在轶事篇里特意记载了一篇关于魔门的小小传闻。
传闻的内容是作者于荒野山村中听来的,由于内容比较新奇,他一时兴起便记录了下来。
那是三千多年前的一段传闻了。那时候的魔修,并不如现在一般由三大魔门掌控,而是各自为政,门派多且杂,门人的修为和资质也是参差不齐。有些稍小一点的魔修门派,一个筑基后期都能成为掌门,领着十几个炼气弟子便敢在世俗界肆虐一方。
正道当然不会任这种情况随意发展下去,整个正道门派都派出了所谓的灭魔小队,他们以合纵连横的姿态,剿灭着这些扰乱世俗界的魔修。
当时有个血焰府,算是实力比较强劲的一个魔修门派,赤焰魔君即是他们的掌教,也是血焰府修为最高的第一人。原本血焰府十分不屑那些跑去世俗界的魔修,堂堂修行之人跑去到世俗的地界上作威作福。
这就好比满级大号在新手村屠杀小白新手,正常的修士都会不齿这种行为。
没错,祝穆这个作者,在记述这段传闻时,表达了不少他对于魔修的看法。简而言之,他认为魔修只是修行方法与正道不同,只要不残害无辜之人,那么正和魔其实并没有多大分别。
商陆看到这里,便想起了3700年某个哲学大师对于本我、自我和超我的论述。魔道就好像是本我,他们遵从最为原始的冲动和本能,而超我就像是正道,他们以道德心的形式,维持个体的道德感、回避禁忌。
从这点上来讲,商陆也是认同祝穆这个作者的此种看法的。
赤焰魔君就是一个追求本我的修行者,但有一天他失踪了,血焰府都以为自家掌门可能是寻了个宝地闭关冲击元婴中期,以前也经常出现这种事,所以门人也没太当回事,反正还有左右两位护法,门派内的运转也是一切照旧。只是开启了护教的大阵,以防有其它修士偷袭。
五十年之后,化一教的长老应约前往血焰府,却发现他们的护教大阵一戳既破。进了山门之后,便发现整个血焰府上下,已经空无一人,但地上留有不少已经泛黑的血渍,空气中还弥漫着丝丝缕缕的腥味。
而那之后赤焰魔君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时间血焰府之事,成了修真界里一桩无头公案。但私下里传闻却多了起来,原因是那化一教的长老在那不久之后,成功击败了其余两位竞争着,登上了化一教教主的宝座,就连修为都突飞猛进,不似寻常修士。
有人便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只说那人可能是从血焰府取了什么宝贝,或者根本就是他屠灭了血焰府众人,但所有传闻都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不再关注这件事了,毕竟修真界里爱八卦的修士还真是不多见,大部分修士都秉承着“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心态。
商陆将这传闻看完,感觉还真是没头没尾,而且跟魔童转世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便将玉简放回到光团之中,又随手抄起了一本《九州拾遗录·上》。
只翻了几页,商陆便对这书没了兴趣,里面写的全是山川风貌,且用词极尽浮夸,内容上还不如之前那本《方舆胜览》。不过这书在最后一页被注解了一行小字,这行小字行云流水、飘逸如龙,给商陆一种臻微入妙之感。
待商陆细细查看,却发现这行小字似乎是被人抹去了后半段,而且前半段里的关键内容也被擦掉了,只留下“吾观此书甚妙,XX法门玄奥晦涩,待吾……”
商陆调出大光球,想要查找《九州拾遗录·下》,但却显示查无此书,看来玄天门只收录了上册,而下册不知所踪了。
在藏书阁翻看了两个时辰,商陆也没寻觅到什么有用的内容,而这些杂谈笔记里,绝大多数对魔修的形容都是,他们凶残无道,吾辈当诛之。少部分则表示要尽量远着魔修,给出的依据是,正与魔相斗,妖族恐怕会得利;而提出将魔与修分开来看的,似乎只有《方舆胜览》的作者祝穆一人。
商陆还欲在藏书阁再查阅一会,忽然对储物袋中的传讯石有所感应。
“陆儿,你在哪儿?”传讯石中是宁逸的声音。
“宁师叔,我在藏书阁。”
“没紧要的事,就先回玉琢峰吧,道君有事要找你。”
“好,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
玉琢峰,清宁殿。
“外祖父,您有事找我?”商陆朝着殿中央的羲和道君拱手行礼。
此刻,羲和道君正坐在大殿中央,而他身前悬浮着一顶巨大的紫金丹炉,从其中隐隐透出火红的光芒。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丹炉盖便唰得一下打开,一些翠色丹丸滴溜溜得飞了出来,排着队落入了他右手所持的玉瓶中。
“这些翡翠玉清丹,你每日十日服食一颗,待到吃完了再与我说。”羲和道君手一挥,玉瓶就缓缓得落入了商陆的手中。
“外祖父这丹药是……?”
“虽说你现在筑基中期的修为可以略略压制住那股魔气,但魔气不同于灵气,它极易暴虐。你这身体……”羲和道君顿了顿,“有了这翡翠玉清丹,哪怕是去了孕魔之地,也可抵挡魔气一时三刻。”
“让外祖父忧心了。”商陆虽没有看出羲和道君脸上有疲惫之色,但从他的语调和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疲惫之感,想来这翡翠玉清丹的炼制十分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