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驿站交割了马匹,陈超便与安聘远备了礼品带上王道长的拜帖去寻富商白世朗的家。
白世朗在此地确实非常的有名气,陈超略作打听,便问明了白家大院的确切地址。
二人走在大街上,陈超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寻常,遂向安聘远问道:“安兄,你有没有注意到周边的商铺,摊点,有点异样?”
经陈超这么一说,安聘远也觉得很有问题,道:“我们沿街走了这么远,都没有看到多少行人,而且此时正值闹市,商铺,摊点竟然集体关门,委实有点奇怪。”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鞭炮响处,白家大院喜气洋洋,红妆相映,里里外外聚集了很多的人。
陈超心中恍然,笑道:“安兄,我总算知道白沙镇万人空巷的原因了,却原来是白家在操办喜事。”
安聘远顿觉无趣,兴趣缺缺的说:“那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白家正办喜事,白老爷断无可能接见我们。”
陈超扳住安聘远的肩膀,阻止他离开,对他道:“打听赤兔玉马的消息又不急在一时。既然来了,礼物也备了,那不妨进去看一下,多了解一点白老爷的为人也方便咱们做事。”
经陈超这么一劝,安聘远也觉得有些道理,便同意前去白家看看。
前来参加白家喜事的人很多,大多都是镇里的父老乡亲,以及和白家有生意往来的朋友。陈超与安聘远提着礼品也混在这些人的当中往大门里面进,大门口有个油头粉面的阔少负责迎宾。
陈超正与安聘远随着人群往前走,突然后面传来一个颇为意外的声音:“哎?安大人?!你们也来白沙镇了?”
陈超回头,见到说话之人原来是在京城外面有过一面之缘的刑部衙门的捕快毓泰。
安聘远向毓泰抱了抱拳,对他道:“我们来白沙镇办点事,恰巧又受一位故友相托,来白家贺喜。对了,毓兄你不是在刑部当差么,为何……”
“哦,我义父身体有恙,白沙镇这边事情又多,我就申调回来帮衬一段时间……对了,忘了替你们介绍了,这位就是我的义父洛世全洛县令。”毓泰一边说,一边将身侧一名蓄着一字胡的中年人介绍给安聘远。
双方客套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位是本县衙门的捕头江守诚。”毓泰紧接着又介绍了另外一名与洛县令年龄相仿的中年人。
但江守诚与陈、安二人三日前修桥的时候就打过了照面,双方早已混了个脸熟。
相谈中,陈超得知白家办喜事的正是白老爷本人,白老爷要娶第四房小妾,洛县令等人收到消息特地前来相贺。由此可见白老爷在本地的名望何等之高。
“呦,洛县令,江捕头,二位好!”门口负责迎宾的阔少见洛县令陈超一行人连忙主动抱拳相迎。
毓泰在后面小声的对陈、安二人介绍道:“这位是白老爷的二公子白少群,典型的纨绔公子弟,为人张扬,名下有一家赌坊唤作长乐坊。他还有个大哥,叫白少初,但白少初不受待见,很多年前就被赶到京城那边自生自灭,据传是因为白少初和三姨太的关系不清不楚……”
陈超心中恍然,白老爷娶这么多的大小老婆,不搞出绯闻出来,也真是祖坟冒烟了。
江捕头开着玩笑,对白少群说道:“二少爷,咱们加上这次都是第四次来参加白老爷的喜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您的喜酒呢?”
白少群笑道:“那可能要等到地瓜长胡子的时候。再说我们家大少爷都还没有成家,我二少爷着什么急?来,几位里面请。”
由于陈、安二人是与洛县令一行人一起来的,白少群自然把他们当成了一伙,笑脸迎进了大院。
进了大院,陈超才真正感受到白家财力的雄厚,地面铺着红地毯,摆了不下百桌的宴席,家丁丫鬟成群,附近的乡里乡亲几乎全来了,白家请了专门的人吹弹拉唱,还有戏班子搭台表演,热闹非凡。
陈超观了会戏,就注意到大伙全都涌向主屋的方向,方才得知已经到了拜堂的时间。
陈超还是首次参加古人的婚宴,心中好奇之下,就找到正在吃酒的安聘远,拉他一起至主屋凑在人群里面强势围观。
堂前站着一名身着大红喜服的少女,少女个头不算太高,盖着红盖头,看不到相貌。白老爷的身材也仅比少女高一个头,戴着个小圆帽,胸口还扎着朵大红花,怎么看怎么的不伦不类,但又充满了喜感。
白老爷抱拳向所有人作揖,笑呵呵的说道:“感谢各位父老乡亲赏脸来参加白某人的婚礼,白某如今六十有三,今有幸娶到第四房夫人。算命的说,我这人阳气太重,需要采阴抑阳,天命难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陈超心中暗道:我滴个乖乖,这姓白的老头还真能侃。明明是想老牛吃嫩草却硬是扯到天命的上面,还真的会忽悠,忽悠得老子差点就相信了。
安聘远在旁边也是一脸的不屑。
这时,有一名大妈叫道:“白老爷,听说您新娶的这房小媳妇美若天仙,不如现在就揭开盖头给大伙看一下,顺便让乡亲们替你把把关。”
“对对对,白老爷您就让咱们开开眼界,是美,是丑,大伙心里有个准。”其他人也纷纷起哄。
“这……这不太好吧……马上就要拜堂,不合规矩……”白老爷面现难色,但又见众人兴致很高,盛情难却,只能道:“好吧,好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大家都有这个雅兴,那今个看在各位父老乡亲的面子上,我就成全大家!揭!我揭给你们看!”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白老爷当众揭开了少女头上的红盖头。
顿时,众人鸦雀无声,周围尽是一片的呼吸声,惊讶、羡慕、妒忌等一应表情浮现在所有男女的脸上。
“美,太美了。”有人忍不住赞叹出声。二少爷白少群更是一副恨不得据为己有的表情。
“怎么会是她?”陈超暗自心惊,待看安聘远时,只见他身躯微微颤抖,神情凝重,眉宇间却早已拧成了一个疙瘩。